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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旅祸侵入事件」带来的混乱并不只是单纯地局限于小范围之内,仿佛是积压了几年、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恩怨都在「旅祸侵入」这根导爆,瀞灵庭内陷入了可能是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内部消耗。
就比如说是在看见爱徒们公然反抗中央四十六室的指令、在众目睽睽之下封印了双亟后怒不可遏的山本总队长;又比如说是在双亟被解放之前就在瀞灵庭内对上了的另外两名队长。
那正是同样缺席了行刑的七番队队长狛村左阵,已经于昨日刚刚返回瀞灵庭的十一番队队长更木剑八。
知晓狛村左阵一直都看不惯更木剑八的人其实并不多,毕竟这位队长连以真面目示人都不愿意了,更别说是向大众坦承心扉。所幸的是他的作风素来良好又不喜言人是非,所以无论是在队长级还是在普通队员里都算是风评极好。
至于他的真面目,当作「瀞灵庭十大不可思议事件」也就罢了。
狛村左阵从未对旁人提及过更木剑八的不满,不代表就真的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就比如他的好友——九番队三席的东仙要,以及在瀞灵庭看着似乎和谁都能混得开、堪称是「交际花」一朵的十番队队长白兰。
在某人的有心推动之下,狛村左阵在此次混乱中和更木剑八单挑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此时行刑尚未开始,但是两种从感觉上而言截然不同的队长级灵压突然爆发,惊得正趁乱在向双亟那边赶去的「现世小分队·加贺分队」忍不住扭头朝那两股灵压的爆发点看去,结果他们就看见了——
一个身穿着黑色铠甲的武士。
“呜哇,那个是什么!”石田雨龙觉得自己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幻觉,他的双眼胶着在了那个铠甲武士身上良久挪不开视线,因此正在跑动的他险些就要撞上了身前的茶渡泰虎。
“穿着铠甲的巨大武士,这人设看起来就像是特摄片里的情节一样,难道尸魂界里也有特摄片么?”
井上织姬无意识地吐槽瞬间就引来了一旁的石田雨龙的捧场,“哦哦,那玩意儿我知道,井上同学你说的是安田公义导演的特摄片大魔神是吧!那个我也有看过,被你这么一提好像真有点像。”
一旁的茶渡泰虎看见在除了缝纫方面外难得显得有些激动的同伴,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是多久以前的片子了。”
“石田君你很懂嘛!”听到有了共鸣者,井上织姬一边朝双亟那边跑着一边也有些来劲了,“说钱以前的特摄片其实都很不错的,比如哥斯拉我就很喜欢哦,还有就是那时候的动画片,宇宙战舰大和号的主题曲我到现在都会哼呢。”
“没想到井上同学你连这么早的番都知道!”
茶渡泰虎:“…………说真的,你们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人啊!”
因为一早就到现世、所以亲身经历过井上织姬和石田雨龙提起过的那些年代的加贺默默地扭开了头。
什么大魔神、什么哥斯拉、什么宇宙重型巡洋紫石英的,她才不知道呢!
不过狛村左阵和更木剑八之间的战斗最终也没能分出什么胜负,因为就在战斗即将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还有一股更加骇人的灵压以距离双亟不远处的某地为中心,向瀞灵庭的四周蔓延了开。
那是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的灼热与焦躁,分散在瀞灵庭各处的人们并没有看见丝毫的火焰,但是弥漫在空气中的燥热却不是假的。
闷热的空气对于加贺而言也不算太大伤害,但是她还是叹了一声气,心知这大约是总队长拔刀始解了。
加贺先是通过指挥所的特殊渠道和赤城联系了一下,在得知她一直都尾随着阿散井恋次以及朽木露琪亚后,扭过了头看向了身后那几个在方才还讨论几番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少年少女。
“我看双亟那边的情况不对,我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少年少女们也没想到加贺会这么说,但想着对方的速度的确比自己要快得多、而且实力也更加深不可测之后便也就点头同意了她这个提议。
“那就麻烦您了,加贺小姐。”
加贺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在少年少女们的眼中她的笑容似乎是有些古怪,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容他们多想,只能看着加贺瞬间便远去了的背影,而后慢慢地跟在了后面。
就在大半个瀞灵庭都陷入了混战、好几名队长都拔刀进行斩魄刀解放的时候,一名穿着和寻常死神无异的死霸装、既没有披上队长羽织也没有佩戴副官臂章的白发少年来到了中央四十六室所在的、位于瀞灵庭相对僻静的一角的建筑物前。
这里是从早些时间期便进入了戒备状态的,中央四十六室所在的地下议事堂。
少年的身边站着一位成熟美艳的金发女性,作为死霸装配件的白色腰带被她斜斜地绑成了一个巨大的蝴蝶结,而印着「十」字和水仙花的副官队长则是被垂挂在了她的腰际。
“这就是你说的一定要去的地方?”金发的大美女——是十番队副队长松本乱菊低着脑袋看着身旁的少年,对方在瀞灵庭陷入了骚乱之后便表示想要去一个地方看看,而因为队长不在队舍内、本来还觉得能够放松一回的松本乱菊在听到了他的话之后,也跟了过来。
并不是因为她这位副队长必须听从三席的指挥,也不是她难得产生了准备工作的情绪。
而是松本乱菊从今早开始心中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听到日番谷冬狮郎这么一说,她瞬间就产生了“自家三席如果这么一去估计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错觉,在这种不安感的驱使之下她也起到了作为一名副队长的义务跟着他一块儿过来了。
——谁知道这熊孩子就跑到了中央四十六室的门口来了。
哪里不好去偏偏跑到中央四十六室来了,小伙子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啊!
然而日番谷冬狮郎显然是没有察觉到自家副队长内心的咆哮,他望着那如同寻常一般威严壮丽的建筑物,忽然就皱起了眉,“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松本副队长。”
松本乱菊正琢磨着如果中央四十六室发现他们无事前来后会这么做、倘若中央四十六室真的动怒后是不是该找自家队长抱金大腿就听到对方这么问了一句,她险些就把“奇怪的人是你吧”给说了出来。
只是松本乱菊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日番谷冬狮郎便又接着说道,“我曾来过中央四十六室一次,但当时门口除了警备人员外还有巡逻队,但现在……”
什么都没有。
意识到了古怪,日番谷冬狮郎想也没有多想地便在松本乱菊惊讶的目光中,推开了那扇印着朱黑二色的、代表着中央四十六室的双重八角纹的大门。天知道日番谷冬狮郎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打开的这扇门,他甚至做好了会被人当场逮捕的准备。
但是这种事并没有发生。
伴随着木门独有的吱嘎声,那扇就和这栋建筑物内住着的人一样威严的大门被缓缓地推开,而后露出了之后的木质长廊,以及长廊尽头那扇八方门,门前同样也没有任何的守卫人员。
日番谷冬狮郎和松本乱菊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走上了这条长廊。
虽说寻常死神无召不得擅闯中央四十六室,但眼前发生的事情着实古怪,在这个事态紧急当口他们已经来不及去计较这些问题了。
他们缓缓地走在这座架于水面上的木质长廊,这是从外部通往中央四十六室最核心的建筑物的唯一通道。两人在来到门前还有两三步时停下了脚步,看着这最后一扇门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由身为副队长的乱菊伸出了手。
只是她的手刚刚伸了一半便被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给呵斥住了。
“我说你们还是别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为好。”
那声音无论是松本乱菊还是日番谷冬狮郎都熟悉得很,乱菊连忙收回了手朝着声音的来源——也就是身后望去,然后毫无意外地看见某位长发飘飘、穿着长袖羽织的金发队长,而他的身后则是跟着瀞灵庭出了名的老好人。
“平子队长。”
看见是队长级的死神,两人连忙侧身走到了一旁向对方问好,而作为在场席位最低的三席,日番谷冬狮郎在松本乱菊和蓝染惣右介相互打了声招呼过后,也向对方问候了一声。
而平子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到了松本乱菊刚才所站的位置,他伸出了手重复着松本乱菊刚才的动作在门前晃了晃,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扭过头看向了身后的三人。三人顿时就明白了什么,微微欠身便又向后方退开了一步。
“这里是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的说,”也不管身后还有其他番队的席官在看,平子真子扯着嗓门就用一口的关西腔冲着那建筑物喊了起来,“可以来个人帮我们开门么……”
平子真子的话音刚落,门那边便有了反应,但并非是应声而开,而是启动了紧急防御措施。
原本只是觉得中央四十六室并没有警备人员这件事很古怪的众人立刻就皱起了眉,愈发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而这时松本乱菊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朝站在身边的五番队副队长蓝染惣右介看去。
“说起来,平子队长和蓝染副队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昨天刚刚从流魂街回来了么,怎么又跑到中央四十六室这边来了?
“是这样的,松本副队长,”瀞灵庭内公认的圣母闻言也没有什么隐瞒——反正这种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然后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在回到番队之后平子队长听闻了这阵子瀞灵庭内发生的事情,觉得近日来发生的事情有所古怪,便想着要来请中央四十六室进行裁决……”
蓝染的解释才刚刚说完,站在他们之前的平子就发出了一声不轻不响的冷笑,“这种场面话恐怕也就只有你才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了,惣右介。”
这话站在中央四十六室地下议事堂的门口说要多不合适便有多不合适,但平子真子仿佛是一点儿都不在意,甚至伸手握住了挂在了腰际的斩魄刀的刀柄,左手扣住了刀鞘,直接就在三人的面前拔出了斩魄刀,然后也不给其他人任何制止的机会便挥刀朝那扇精致的木门直劈而下。
“队长!”
“平子队长!!”
——雾草,这可是中央四十六室的门啊!!!
惊呼声随即响起,但站在最前端做出这惊人之举的平子真子的表情却愈发的难看了,“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才发现了某个因为平子真子的动作而被忽略的事实——
警报并没有响。
门被破坏了,但是警报却没有响起。
“这究竟是……”
平子没有将刀收进刀鞘里,他只是耸了耸肩,随后率先从自己劈开的动口进入了室内,“谁知道呢,没准是有人打倒了门卫走了进去,然后又从里面锁住了门,如果是这样的话……”
接下来的话平子真子并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在场的另外三人动动脑子便也能够得出和他相同的结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中央四十六室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一行四人通过了被破坏的门然后沿着盘旋的楼梯一路向下而行,一路上除了急促的脚步声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当四人终于抵达最下端的议事堂时,看见的一幕却让他们当场就怔住了。
中央四十六室,是由来自尸魂界各地的四十位贤者和六位审判官构成的尸魂界最高司法机关。
无论是在尸魂界还是现世,但凡是由死神犯下的罪过最终全部都会由这里裁决;倘若判定裁决的执行需要武力介入,就会向隐秘机动、鬼道众、以及护庭十三队等各实行部队下达命令。
然后,一旦裁定生成,即使是队长级也不得有任何异议。
这就是中央四十六室。
而这样的一个尸魂界最高司法机构,却被人给全灭了。
地下的照明设施在感应到有人抵达时便一一地亮起,同时也照亮了室内的这片宛若修罗地狱般的惨状——中央四十六室的成员,以及所有下属于中央四十六室的警备人员以各式各样的姿态倒下,深色的液体以凝固的姿态停留得到处都是。
这里在他们到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早已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走在最前端的平子真子眯着眼来到就近的某位中央四十六室的成员旁,伸手在几处血迹上探了一下,然后发现那些血迹无一不是呈现出干涸到可以碾成粉末的状态。
这也就是说……
“中央四十六室被杀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松本乱菊扭着头看着得出了同样结论的自家三席,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呼了一声,“那么朽木露琪亚的死刑命令……”
“不只是这个问题,”最前端的平子真子看了眼那边的十番队副队长,替他们解释了起来,“自从总队长发布战时特令开始,也就是说旅祸刚刚侵入瀞灵庭开始,中央地下议事堂便进入了完全被隔离的状态,无论什么人都不允许接近。”
“直到我们刚才强行突破,通往这里的防护壁都维持着禁闭的状态,没有任何侵入的迹象。”
“也就是说,”平子真子睨了他们一眼,给出了一个乍一听或许是有些匪夷所思的答案,“他们是在那之前就被人给杀害的,而那之后所有下达的决定全部都是……”
“假的。”
究竟是谁会做出这等凶残的事?
四个人面面相觑心中竟然得不出丝毫的结论——无论如何在那之后才进入瀞灵庭的「旅祸」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事实上就连市丸银被害这件事在队长们看来恐怕也和「旅祸」没有太多的关系。
那么市丸银被暗算和中央四十六室被人杀害是否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个人又是谁?
他们对此毫无头绪。
“既然这里并没有任何被侵入的痕迹,”作为在场席位最高、实力也是最强的平子真子在沉默了片刻后说道,“那么那个幕后之人没准还在这里,去看看不就得了?”
没有人询问他究竟要去什么地方找那个所谓的幕后之人,因为平子真子已经有了行动。
他一手提着斩魄刀,在向自己的副官蓝染惣右介示意了一个眼神后,便在蓝染惣右介阻拦松本乱菊与日番谷冬狮郎的同时朝着这个地下议事堂的更深处走去。
松本乱菊和日番谷冬狮郎虽说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再继续追过去,毕竟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他们这些副队长与三席就算是介入了恐怕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处,他们正这么想着,便看见平子真子已经推开了最后的那扇门。
伴随着那扇门的开启,明亮的光线从室内瞬间就室内倾洒向了相对阴暗的外室,还不等开门的平子真子说话,屋内便传来了一个模糊的声音。
那个模糊却又是无比熟悉的声音让松本乱菊和日番谷冬狮郎瞬间就从蓝染的阻拦中挣脱,小跑着向平子真子所在的方向赶去。
然后下一刻,他们便在室内看见了他们打死都猜不到的那个幕后之人。
那是他们的队长——
白兰。
“哟,没想到除了平子队长之外还有别的客人,”站在屋内的白兰以一副主人的姿态说着,虽说他也没有想到除了平子真子之外还有其他人的到来,但是他们的出现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惊喜。
但是白兰的惊喜对于屋外的人而言就是惊吓了,松本乱菊捂着嘴倒退了半步,显然是无法接受罪魁祸首竟是自家队长的事实,“队、队长!”
相对于白兰的同届生的乱菊的难以接受,日番谷冬狮郎的反应就迅速多了,他立刻拔出了一直背在身后的斩魄刀然后冲室内的人问道,“这一切真的是你做的么,队长!”
“这个说法让我觉得自己是抛弃无知少女的负心汉,”白兰脸上的笑意未减,但是看着众人的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凉,“不过鉴于我早已有了心爱的人,这样的说法还是算了吧。”
事实上此刻白兰并没有像之前两天那样不要钱似的拼命爆发灵压,但是他此时的气场却还是让在场的众人——包括同样是队长的平子觉得棘手。
但平子的情况相对于其他人而言还是要好上许多,具体就表现在他能够顶着这样的威压走进室内,一边进行着审问,“所以中央四十六室是你杀的,市丸银也是你暗算的,朽木露琪亚的行刑也是你发布的命令?你欺骗了我们所有人么?!”
“这还真是猛烈的追问呀,平子队长,”白兰摊着手摇了摇脑袋,面对着四人他的样子要多从容不迫便有多么的从容不迫,“中央四十六室的死最多只能说是他们自己作的,我不过是把他们早就应该品尝的恶果在适当的时候送到了他们的面前,这有什么错吗?”
“至于欺骗那就更谈不上了,”他将视线从平子真子的身上挪开,在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松本乱菊和日番谷冬狮郎之后,最终夹杂着些许怨怼似的停留在了蓝染的身上,“我从来就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只是能够一眼就看穿我的人……”
“从一开始就不在你们之中。”
这话已经是说得这般露||骨了,松本乱菊等人再想要自欺欺人说白兰只是他们先一步到这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做也是不可能的了。而四人中不仅资历最老实力也是最强的平子真子也知道这下不打是不行了,便提着一直都没有放回刀鞘的斩魄刀一言不发地冲着白兰攻击而去。
但是下一秒他就看见白兰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并非是瞬步,他可以非常肯定,因为他甚至没有感应到灵子的流动,白兰便从他的眼前消失了。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究竟是跑去了哪里、又是怎样消失的,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背上一疼,不远处也响起了其他三人的惊呼声。
“平子队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又是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平子真子背后,又冲着他斜劈了一刀的白兰单手提着手里正在淌血的斩魄刀。也不管自己的副队长和三席的惊呼声、更没有在意缓缓向地面倒下的平子真子,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早已成为他标志一般的笑容,而后漠然地开口说道——
“一血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