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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怎么样?”有人拉了椅子坐在病床的床侧。
傅允陶左肩膀动不了,单只手用右手臂紧紧地抱着被子,脸上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仿佛整个人还沉沦在哪个噩梦里无法自拔。
想到那人的冷漠,她伸手紧紧扯住了牀单,一口咬在苍白的下唇上。
有护、士进来,伸手扶她起身让她背靠在软垫上。
瞥见她出了不少冷汗,坐下又站起身的男人脸色冷沉地问,“为什么要和陈嘉禾一个小姑娘起争执?闹成现在这个场面你觉得很有成就感?”
“你是来责难我的吗顾向北!还是你们都觉得是我很恶毒地在演戏嫁祸给陈嘉禾?”
“我虽然和陈嘉禾不熟,但是她绝对不会是主动上前挑衅你的人。”向北词句严苛,一针见血,继续说,“就利益常态分析,她寄人篱下主动挑衅你完全占不到半点便宜,又何苦蠢到闹这么一出让我妈赶她出顾家。”
“最终摔下楼的人是我,不是她!顾向北。”
傅允陶苍白着一张脸,往常的从容内敛在这一刻消失殆尽,肩膀上动一动就钻心的痛让她有些难以忍受地咬紧了牙关。
顾向北见她疼得厉害,也不再追问,直接拧眉,“到底现在病情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恢复好?”
傅允陶脸色恢复了冷漠淡然,“没什么,不过就是个左肩膀骨裂骨折。”
向北:“……”
他无奈扶额道,“你都快残废了,我哥去哪儿了不看看你?”
傅允陶脸上的神色很浅,讽刺一笑,“我哪里知道?他向来利用完人就离开,哪里肯在没有价值的利用工具前停留半步。”
“傅允陶,你别这么讽刺他,这么多年他待你不薄,就算是当你亲哥应该尽到的义务也够了,你非要这么不懂事地折磨他,让他不得安宁么?”
“我折磨他?”傅允陶神色沉寂下来,像是听到了最讽刺的笑话,昨晚那人的冷漠她体尝地那么淋漓尽致,她说,“我要是真的能折磨到他就好了。”
奈何,她是真的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顾怀笙,那个男人是真的铁石心肠。
“既然病了就安分下来好好养伤,别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就惊动两家长辈,你这是在给我哥出难题。还有,最好别在傅伯母前多话,不然傅伯母让陈嘉禾出事,你觉得顾怀笙能饶的了你?”
“够了!如果你不是来探病的就出去吧。我不想听你再说一句话。”傅允陶脸色沉寂下来,一片落寞。
向北倚靠在一旁的落地窗前,他逆光而立,“我妈很担心你,你最好别想太多赶紧把伤势都养好,也别让傅家和顾家的长辈太担心。”叹一口气,他又说,“过了11月,我哥要到澳洲去修养,这一去应该不回来了……”
真正的不再回来。
也没有办法回来。
向北没有继续向下说,对于长兄的离开,内心有种毁灭性的疼痛。
逃不开的生老病死,是人世间最苦魔咒。
傅允陶渐渐地也沉默了下来,像是一朵漂亮的花在瞬间萎谢,花瓣四碎枯黄。
向北转身,坐在室内的沙发上,如同经年的老友在午后谈天,他说,“这么久了,不管对错事故,你怎么不能学学陈嘉禾呢?最起码,她能在他生命的最后这段时光里给他沉静的陪伴,而你呢?你只会刺伤他,永远放不下引以为傲的所谓的自尊。”
——爱情本就是场博弈,不想付出只求回报的人,怎么会有人上心?
男人信步离开,吩咐护、士照顾傅允陶,将门顺带给她关上。
向北终究是叹了口气,站在门外的时候去口袋里掏烟,有女孩子站在门外对他说,“你这么跟她说,咱们傅女神怕是不会领情,还觉得你在谴责她呢?”
“脑子长她脖子上,我没想左右她的思想。我只说该说的话,要不要听是她的自由。”
安然撇嘴,随后‘切’了一声。
总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到底当天的真相是怎样的?
怕是只有禾禾和傅允陶两个人知道了。
嘉禾还没有找到,让她一直很担心。
安然见顾向北到吸烟区去抽烟,烟雾弥漫掩藏他那张疲惫不堪的脸。
她走过去,正巧顾向北背对着她站在一旁给她打电话,“到哪儿乱跑?我送你回去。”
“可是,还要找禾禾啊。”
“不用你多管。”
手机没有按断,顾向北低头看到安然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备注赫然显示:王八蛋。
向北:“……”
掐灭烟,他阴沉下一张俊脸,“乔安然,你想死么?”
低头看到自己手机上的备注,安然向后躲了躲,“谁让你先跟我吵架?你……”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破功了笑个不停,“喂,你别动手,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安然最怕痒,不论对方怎么对待她她都能包含斗志,就是不能被抓痒。
她没想到顾向北空出一只手来,会直接‘折磨’她,让她在这个心急如焚的时候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你够了,顾向北!”她跟小时候一样,攀附着爬到他肩膀上捶他。
两个人好一阵闹腾。
郑东经过他们身边,下意识地轻咳了一声。
安然直接从他身上下来。
有男人路过,万年不变一张冷峻的脸,“你们很喜欢在医院闹?”
向北愕然,安然笑的太厉害笑多了收不住,在顾先生面前也只能憋着只能流眼泪。
顾怀笙离开,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安然想一万遍想不明白:嘉禾为什么喜欢这样的男人?扭曲?控制狂,又变、态。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绝色大帅哥不是有病,就是有病,还是有病。
安然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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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病房外。
郑东将门推开后,然后守在门外。
室内很暗,傅允陶将窗帘遮掩上,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灯。
望了一眼坐下的人,她说,“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
“你也知道你做了多荒唐的事?”
“荒唐?”傅允陶苦笑,“确实是够荒唐的,不过也足够让你顺水推舟让陈嘉禾离开,离开你们顾家这个利益天坑,让她后顾无忧。从这一方面来说,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么?”
“我从不需要你多事。”
纵使是想让嘉禾离开,他也有自己的方法,绝对不是如此极端的刺人的方法。
但,有人过分了。
“怎么,就这么心疼她?”傅允陶眼神淡漠冷淡下来。
“你这么对她,有私心,已经让我很不快,如果你想死,没人会拦着你,不要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来给她难堪。”
“下三滥的伎俩?”傅允陶嗓音里带上了哭腔,“你既然在一旁都看到了一切,也该很清楚是她,就是她害我摔下去的。你冷漠纵容她的一切,还真是无情。她想杀人,你是不是连火都要帮她点好?”
“她不会推你,就算是没有看到我也能想得到。”
“所以你这是来讨债来了?”傅允陶收敛了脸上的脆弱,瞬间变得漠然。“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要因为她而断送了一切么?”
他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要断送我们之间交情的是你,不是我。还有,我只说一遍,别找她麻烦,否则后果你担待不起。”
“后果?什么后果?”她满眼极端的苍凉,“如果我偏偏要呢?”
冰凉苍白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言辞一如既往的冷血无情,“我会在你下手前,先掐死你。”
她终究是笑了,笑的颓唐,眼神里却透出疯狂的狠厉,“你掐死我啊,掐死我一了百了,让我陪你下地狱也好。”
“可我不想。”
不想?
连陪他死都不配么?
傅允陶咬着自己的下唇。
听他说道,“好好养伤,别给我添没必要的麻烦。”
见他就要走,傅允陶幽幽地问了句,“哥,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
“和你没关系。”
傅允陶从没有如此颓唐狼狈过,这样一天天失控的生活远比她曾经吃不饱穿不暖都让人觉得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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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内。
嘉禾这一觉像是睡了很久,等她苏醒闻到厨房里的饭菜香味。
“感觉怎么样?好多了么?”朱莉走过来,对她说道,“你现在的身体更应该好好补补,不能随意再激动将就。”
她的助手和她关系是不错,但是也没有好到如此细致入微。
见嘉禾出神,朱莉浅笑,“对了,我今天有帮你预约孕检,你还是去一趟吧。”
“孕检?我……”
嘉禾正要说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