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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的肌肤很白,扣子被扯开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那个姓顾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来的殷红的暧昧痕迹。
她在抖,明明很害怕,可就是不愿意在他面前显露出来故意强撑。
“冯修浚,别让我恨你!对你嫉恶如仇!”
她的眼睛大大地,即便过了多年历经残喘,也还是和那个在酒吧二楼做数独的小姑娘一样简单单纯。
这本身就是一场算计。
顾怀笙害他眼睛坏了,他就是要强占了他的女人。
冯修浚的骨髓深处并非是个只会施恩的大善人,而且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强要了陈嘉禾,她就算恨他也不会杀了他。
——她欠他的。
她曾经欠他丢了一只眼睛,那天的血色猩红一直对她来说像是生命中背负的十字架,他以道德绑架的方式强行让她不能拒绝自己出现在她身边。
可现在,因为这双清澈的眼睛,冯修浚后悔了,他无法下手甚至害怕她讨厌自己。
相比报复顾怀笙,陈嘉禾的恨意更让他忌惮。
直起身子坐在沙发上,他扯了一旁的羊绒毯盖在她身上,眼神里有种极致的颓然。
这一刻,嘉禾脸上再没有那种虚假的从容。
满脸19岁小女孩儿的脆弱,像是被摔碎的瓷娃娃。
冯修浚附着着羊绒毯将她抱起来,将脸埋进她浓密松散的发,像是在质问她,也是在质问自己,“陈嘉禾,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他们也曾无话不谈彼此交心,看似争锋相对实则关系很要好。
梦回两小无猜时,一笑红颜耳畔轻。
那样年轻青梅竹马的过去,像是永远只能搁浅在回忆里,让人想一次浑身就痛的犹如刀割。
嘉禾缄默着,还是没有说话。
冯修浚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满脸的痛苦愁容不想被她看到,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低咒道,“陈嘉禾,你的心可真狠。你对谁都仁慈,偏偏对我残忍。”
嘉禾不敢看他,连动都不敢动,只是不停地说,“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别的话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晚,盛夏的大暴雨势头像是还没有完全过去……
嘉禾讨厌雷雨天也十分惧怕打雷,尤其是在凌晨会让她无数次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无助。
住处外面是花田,鲜花被暴雨肆虐的场面一直留在嘉禾的心底,她反反复复的失眠睡着以后又开始不停地做着噩梦——
冯修浚和她一样住薇儿家的客房,就在她的隔壁,今晚两人不欢而散让他意识到,即便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相处,都是在深层次伪装下的和平共处。
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已经在沾染了愤懑后边的扭曲到了极致,互相利用,互相牵制,最终又变得一塌糊涂——
他情绪不佳地开始纵酒,有些贪杯没有睡意,直到窗外一个惊雷空旷的花田,惊天动地的声响,让他开始忍不住担心隔壁的嘉禾。
他了解她。
害怕打雷,而且和雷雨天的经历有关。
看着一旁的威士忌已经完全见底,将酒杯扔到地上,他走在走廊里欲要敲门后来直接转身回去去取房间里从管家手里要来的那把钥匙。
用钥匙打开房门以后,果然看到主卧里亮着灯有人缱绻在被子里,有着轻微的颤抖,她的脸色很苍白——
嘴唇干涸起了皮。
他沉着脸伸手触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微的滚烫感让他不悦。
果然身体还没有好全,这种低烧反反复复,完全要将她身体给彻底拖垮。
但没办法用药,也只能就这么耗着,用些冰块给她做物理降温。
嘉禾像是陷入了梦魇,梦到自己的无助无措,那年的血色在她面前久久不能消退,她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而且有人就那么倒在了她面前——
血,到处都是血——
她抖得厉害。
冯修浚轻拍着被子下的人,说了句,“都过去了,全部都过去了不用再害怕。”
嘉禾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她大致是真的分不清现实还是梦里了,只求着顾怀笙让他放了冯修浚。
听见她梦中喃喃自语的话,冯修浚苦笑,“你放心,他杀不了我的。”
那个时候杀不了,现在就更杀不了。
更何况,看着牀上的人将眼神放地温和。
——王牌在他手中。
******
翌日,清晨冯修浚因为宿醉苏醒地格外晚,等他醒过来已经是正午,从牀上起身后在浴室里洗漱完,慢慢地下楼,发现一楼客厅薇儿正在和她的儿子玩耍。
很生动的欢乐场面,让冯修浚在楼梯间站了很久。
“陈嘉禾呢?”
他问楼下的人,看见薇儿脸上疑惑的神情,冯修浚记起来薇儿不知道嘉禾的中文名字,随之补充,“安,安到哪里去了?”
薇儿说,“早上吃过饭,她像是就回卧室去了。有可能是在午休。”
“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觉?”
冯修浚直接转身踢了踢一旁的卧室门叫她的名字,“嘉禾?出来走走,别总闷在卧室里面。”
半晌听不到回应,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的开始狂敲她的房门,没有人回应后直接失去耐心一把将房门撞开。
室内空荡荡的,连她喜欢随处丢在地毯上的数独册子都不见了。
“陈嘉禾——”
冯修浚像是忽然要失去什么一样,在她的房间开始找寻她的身影,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茶几上有人留了一封信在上面。
冯修浚:
我很感谢薇儿一家人的照顾,还有你特意将我送到这里来。
但是,我不想再成为别人的麻烦,你说过你不会囚禁我,所以我走了。
而且很顺利的离开了。
不用找我,也不会有人再找到我。
嘉禾
冯修浚将这封信纸直接揉成了一个纸团,他一直以为是她妥协了,被他说通了。
没想到她不过是故作轻松的配合着,等到遇到时机,便会不顾一切地逃开。
这样将顾怀笙的注意力引到他身上,应该又会给她的出逃积累出不少时间。
原来,她才是那个心思藏得最深的人。
再次看着她留下的那封信,不想再麻烦别人。
原来,在她心里他早已经变成别人了。
可是外面太危险了,自她被曝出那个男人未婚妻的那一刻,身价疯涨的同时也危险到一发不可收拾。
一楼客厅的薇儿抱着儿子,见冯修浚取了车钥匙就向外跑,有些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呢?”
冯修浚没有回答,很快驱车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冯修浚的车还没有进入巴黎市区,就被警车迅速包围。
握拳捶了一下方向盘,让他直接低咒,“该死!”
竟然能想到将那个老男人的注意力全吸引到他身上,用顾怀笙的人来拦着他,不让他追踪到她的下落。
——果真某些时候,女人发起疯来,要比男人可怕。
*****
当天的巴黎还有一件事情在当天的娱乐报纸上传开,上流社会里华裔圈子里的豪门顾家,顾先生的未婚妻夜会男人,私下和其搂搂抱抱,同撑着一把伞,而且非常亲密。
顾家,凌晨。
当天,楚蔷将报纸摔在顾怀笙的面前,“怀笙,你看看这就是你一门心思想要我见的女人,出身我就不计较了,那品行是不是要好?你看她和这个男人搂搂抱抱,像话吗?亏你还费尽心思找她,就任由着她给我们顾家带绿帽子吗?这不是会让我们顾家永远抬不起头来。”
顾怀笙沉静地坐着,他手边放置的的白瓷碗里重要散发着浓重的味道。
任由着楚蔷一早将怒气全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
然后淡漠地和自己母亲解释:“禾禾不是这样的女孩儿,报纸上写的不能信?”
“你就护着她,让全巴黎的人嘲笑你,你都还要这么护着她是不是?”
母子两人的争执引来了揉着眼睛下楼的顾莘莘,“妈妈,你跟大哥吵什么呢?哥哥身体不好,你就不能别这么大声对他说话。”
顾怀笙轻咳了两声,说了句,“莘莘回去睡觉。”
“哦。”
莘莘转身上楼,楚蔷心里淤积的满是愤懑,又不能发泄。
顾怀笙坐着扫视了一眼报纸,这上面的照片他早已经在某些监控里看过,所以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大地波澜。
家里佣人帮他打了通电话给郑东。
“报纸的事情压下来了么?”
“是的先生。”
“散布这些新闻的人其实是——二少。”
“不用再提了,我累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