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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渔没有做声。
傅雅兰在C市这么久,自然是认识宋家的次女宋菱的,这个身居海外多年的律政界女强人,第一次见她如此崩溃。)
宋菱刚回国不久,尤其是听到少卿说了和嘉渔来了C市的事情,她的内心就总是不平静。
23号那天让少卿接囡囡到宋家来,少卿没有接回来,宋家的老太太老爷子都在怨她。
宋菱知道,她女儿势必是真的恨透了她,因为她的存在更不会到宋家来。
尤其是屹年过世,给那孩子造成的打击很大。
可她更因为如此,才更想见见她。
对,只是见见。
就这么一个愿望。
05年,陈屹年过世前几天,宋菱常常在夜里以泪洗面。
她知道他生病了,她想见他。
嘉渔和她爸爸一样固执,多年前屹年不让她见自己的女儿,多年后囡囡不让她见她病重的爸爸。
那个夏天是何其的漫长,宋菱每天都会在苏州那家的医院门口驻足,却又匆匆离开。
终究,屹年还是走了。
宋菱整夜整夜的失眠,她拼劲全力地想要参加屹年的葬礼,纵然身为前妻。
她还是想看看他。
19岁的嘉渔不允许,连屹年的灵堂都不要她迈进一步。
苏州陈家,那样的追悼会上所有人都在哭泣,唯独她的女儿不哭,这话是宋少卿告诉她的。
嘉渔不哭也不掉眼泪,很多天都是麻木的样子。
等到真的下葬那天,宋菱还是来了,嘉渔当众给她难堪,她没计较,她明白她女儿的恨和内心的痛。
可是当嘉渔说,“是你害死了他,我恨你。”这句话的时候,宋菱的心还是狠狠的痛了。
是啊,她恨她,她是那么的恨她。
她捂着脸纵声大哭,却知道永远也没办法靠近她,哪怕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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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见嘉渔,宋菱内心是急躁和激动地,所以一向理智的律师选择了追车这样荒唐而荒谬的事情。
她是那么想要见她一面。
可是,她忘了,人的速度是怎么可能追赶上私家车的速度的,纵使她跑得极快,又能如何?
“囡囡……”宋菱知道自己也许真的追不上,可她没有放弃。
短短的一分钟时间里,嘉渔坐在车里不动声色,曼妮神色显得无措,倒是傅雅兰透过后视镜看到宋菱,心软了,“阿渔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能和宋女士谈谈,不至于的。”
傅雅兰不了解她们之间的渊源,车终究是停了。
即便如此,嘉渔还是坐在车里没有动。
宋菱开到车停,快速的跑过来,车外看不到车里。
但是她亲眼见了自己的女儿上了这辆车。
所以,她开始不停地拍车门,“囡囡,你见见妈妈,就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宋菱是嘉渔生母?
这样的哑着喉咙的倾诉让一个身为女人的傅雅兰感觉心疼,她即便明白嘉渔不像是不懂事的孩子,一定和她妈妈有矛盾,有误会。
所以她在劝解,“阿渔啊,不论发生什么,不能不见你妈妈……”
嘉渔似乎对于宋菱是自己母亲这件事很反感,她淡漠地说了句,“傅姨,宋菱不是我妈,我没有妈。”
傅雅兰愕然,坐在一旁的曼妮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宋菱还在外面轻拍着车门,她说,“囡囡,你让我见见你,让妈妈见你还安然无恙就好。”
嘉渔在车内冷漠地坐了多久,宋菱隔着车门在外面哭哭啼啼了多久。
最终嘉渔应声,不过是对傅雅兰说得,“傅姨,难得和您出来一趟,还毁了您的心情很抱歉,曼妮陪傅姨先回清苑,别因为我,没办法准备家里的平安夜晚宴。”
“这……”
留嘉渔一个人下车,傅雅兰多半是不放心的,毕竟是她将这孩子带出来的,不将她带回去,总是觉得不安心。
“没关系,我和她说几句话,很快就回家。”
“好。”
傅雅兰答应,但是看她准备下车,开始叮嘱她,“好好和你妈……宋女士谈谈,不要着急,好好谈话。”
“嗯。”
嘉渔应声算是看在傅雅兰面子上的礼貌,但是真的开车门下车,她却又是另一种状态。
宋菱见嘉渔下来,眼泪止住了。
“阿渔,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儿了?为什么慕家人说你过世了?你知道妈妈有多难过吗?”
嘉渔对于宋菱的提问显得神情冷漠而寡淡。
她说,“请问,宋女士有何贵干?如果没什么事情,请不要挡我们私家车的路。”
这一句话出口,让宋菱瞬间脸色惨白。
阿渔恨她。
她将她当陌生人,这比当面给她难堪还让宋菱心里难受。
这孩子是铁了心的,恨着她。
“囡囡,你别这么对妈妈好不好,你爸爸不在了,你除了嘉禾就剩我了,你别这么对我?”
嘉渔听宋菱的话简直想要冷笑,她竟然还有脸提起陈屹年。
“你笑什么囡囡?”
宋菱看她女儿嘲讽的笑,心里在一点点地撕碎。
“宋女士我不笑你,你不必觉得难堪,我只笑我自己,我笑陈嘉渔竟然是你生得,真可怜。”
“囡囡,你非要说这些话来刺伤妈妈不可吗?”
“宋女士,我们不过见过几面,你何以我的母亲自居,我只知道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丢下我和我爸离开了我们那个家,那个抛夫弃女一走百了的女人就是你吗?”
面对嘉渔的指责,宋菱是无声的。
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对女儿作答。
倒是嘉渔明显看到很快吸引了行人的视线,她提前信步进了一家街边的咖啡厅。
她自己的声明、还有宋菱难堪与否她一点都不在意。
但是,她不能这么在路上丢C市清苑的脸。
更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宋菱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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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菱见嘉渔转身,怕她就要离开,便一路追着她直到这家咖啡店。
“囡囡,想要喝点什么?”
“宋女士,我想您是想错了吧,我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是想告诉你,我们见这一次,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还有我和你早就没有关系,你不用到处以我的母亲身份自居……”
“你别这么说阿渔,你爸爸病重前有给我打电话,他说了要让我照顾……”
“宋女士,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我父亲。”嘉渔淡漠的眼神变得凛冽,她问她,“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提他,和他结婚再离婚,为了你自己,你就可以一直这么伤害他吗?”
“我没有想伤屹年的,我不知道后来事情会变成这样。”
宋菱握着杯子的手指变得有些颤抖,她不知道该怎么像她女儿说当年的事情。
嘉渔坐着眼神是冷漠的,她没有看她,直直的望着前方,眼神空洞。
“我听我爸说我第一次会叫的不是爸爸,而是妈妈,对,我叫我爸‘妈妈’,他没有帮我纠正,所以后来我开始上幼儿园的时候抱着我爸爸叫妈妈,让所有的小朋友都嘲笑那个时候的我。他们认为我是个笨蛋,是个傻瓜,连爸爸、妈妈这样基本的东西都不懂。其实,身为4岁的我因为习惯了这个称呼,不太容易更该。于是,自幼年我因为一个称呼,开始被人孤立。别的孩子近似没有4岁的记忆,因为所有孩子的童年都是美好的,所以会遗忘,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记得我被别人孤立,被别人骂是没有妈***弃女,我记得那些孩子无害地嘲笑我的模样,还有每次家长接孩子时候所有家长眼神里对我流露出的怜悯。4岁,我都懂了,所以我记得那么深。”
“阿渔,阿渔……”
宋菱嘴唇抖动着说,喉咙哽咽是真的说不出一句话。
“你别叫我的名字,你别叫。”
“囡囡,你别总说伤妈妈心的这些话,你知道当我知道你过世的事情有多难过,慕家人为什么会说你‘过世’了,他们想利用你,还是欺负陷害你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慕家人欺负我?”嘉渔冷笑,“连没有血缘的慕家人都肯给我一个家,宋菱你给了我什么,你要这样质问别人?”
“阿渔,你告诉妈妈,你这么多年都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有没有人为难你不让你好过?”
“宋女士为什么要问我这些问题,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宋菱眼眶酸疼,流着泪伸手想要碰触嘉渔的手,却被她直接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