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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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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暖橙色的灯光下,时汕俯下身将sheriff叼来的新拖鞋,外包装拆了,然后和它说了句,“thanks。”

    她辗转飘摇国外,虽然陆时逸是她的主治医生,但是自2009年康复后,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会日日相聚,在巴黎第五大忙起来,有可能一周都没时间见。

    姜时汕的生活,无疑是孤独的。

    可,孤独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如若你懂得享受孤独,那便不再有任何的不适应。

    2010年5月底归国,和慕郗城在一起,和sheriff在一起,和陈屹舒在一起,她竟然对所谓的独处,有些茫然。

    “还好,有你。”

    摸摸sheriff的蓬松柔软的脑袋,时汕浅笑。

    将拖鞋换上,开始整理自校内带过来的东西。

    自慕家庄园带来的东西确实不多,但是在F大,她有很多东西,过去放在校内实验室的,今天一并带了过来。

    医药书一本一本放在桌面上,因为不适应高跟鞋,面试穿安妮的高跟鞋。

    时汕崴了脚,也蹭破了脚踝,走路微微虚浮。

    Sheriff看着整理东西的时汕,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道,然后回到客厅里,看着阿汕带来的药剂师,医药箱。

    原本已被阿汕打开。

    俯下身,开始在里面嗅。

    动物世界很单纯,犬类的记忆自然比不过人,但是它的嗅觉记忆都是绝妙的。

    Sheriff寻找像是闻到了什么,索性将那管擦伤用的药叼出来,再到卧室内,放在时汕的脚边。

    时汕正在整理自己的书,低头,看到地板上,sheriff放在她脚边的,正是今天在女寝用过的管状擦伤药。

    这样的一天里,仿佛不论多累,sheriff总是让人收货惊喜。

    如此聪明的训练犬,让人震惊。

    时汕将那管擦上药捡拾起来,坐在一旁,给自己的脚踝上药,sheriff就缱绻在她的身边,随着空气里血腥味道减弱,它算是彻底的安静。

    惊叹于sheriff的训练有素,时汕知道慕先生的爱犬经过特殊训犬师的特殊训练。

    但,她一定不知道,像是这么日常的事情,若如不是有人有意,犬类再亲近,也达不成这样的默契和亲近。

    2006年深秋,sheriff被慕郗城自苏州阿渔墓地失踪后找回,接回慕家庄园。

    它的不安定,迎合了他的失落,和颓唐。

    黑白色的遗照,20岁的女孩儿笑容温婉。

    秋风萧瑟中,主人常常喜欢和它玩儿一种游戏,让它在一堆乱放的物品中,找出阿渔最喜欢的。

    第一次训犬,专业训犬师都会训什么呢?

    坐,立,卧?如何在预算时间中,找到主人想要的东西?

    不,都不是。

    失去了自己爱人的英俊男人,喜欢告诉自己的爱犬阿拉斯加:

    ——sheriff,她总是习惯性的受伤,这种薄荷味道的伤药,是她总爱戴在身边,如若她忘了,你要多提醒她;

    ——sheriff,这是她最喜欢的一种糖果,这些糖纸都是她留下来的,如果她再吃糖,你可要帮我看着她;

    ——sheriff,她不爱穿鞋,入室最喜欢赤脚,如果哪天她忘了穿鞋,你一定要替我给她,安放在她脚边。

    ……

    明明她已经不在了,有人却还是执着于做这些,就像是她依旧还在一样。

    除却2006年,陈嘉渔过世那一年,每年她的忌日,慕郗城总爱训练sheriff做这些所谓的“无用功”。

    与其说是训练,倒不如说是一种主人和sheriff的游戏。

    自2006年后,他和它,世界里都少了一种执念,空乏下来,是大片的麻木空寂,落寞无止境,会吞噬人。

    活着,仿佛已经死了。

    *

    现在是2010年9月的夜晚,sheriff卧在时汕不远处的地板上,看着她上药,就想到了曾经,主人让它无数次嗅过的伤药。

    ***********

    此时的慕家庄园,露台上,慕郗城在听简和他报备今天时汕的行踪。

    他一边抽烟,一边想着:想在外留宿,也不是不行。

    到底,她还是没有选择回家来。

    一天的心绪不宁,在今晚彻底成了失眠,只能通过简,得知他太太今天一整天的消息。

    他今天一共拨了两通电话给他妻子,不知是太忙,到手机没电,还是阿汕在闹情绪,这两通电话完全如同石沉大海,有去无回。

    九月的天,夜空很美,尤其是像慕家庄园所在地。

    有星星。很闪。

    慕郗城靠在露台上阿汕往日里最喜欢的竹藤椅上,想起,他妻子少女时期最喜欢的除了海豚就是满天的星星了。

    年幼时候的苏州陈家,夏夜里,陈屹年爱在庭院里避暑,吹凉风,阿渔和他倚在同一把竹藤椅上,最终幼嫩的女童总能在信誓旦旦地要给他数星星后,却每次都睡在他的怀里。

    ——“慕郗城,我们回不去,你知道吗?知道吗?”

    慕家庄园的露台上,点燃的烟,烟灰落下,烫疼了他的手指。

    闭上眼,他脑海里全是他妻子,5岁女童时候的模样,18岁少女的模样,24岁冷傲的模样。

    终究,他叹了口气。

    吴岚过来送茶水,只听露台上的人自言自语的是,“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了呢。”

    慕郗城起身回了卧室,吴岚站在露台上,看着空留下在露台上玻璃桌面的钢笔和信纸,微微出神。

    这个时代,电子邮件用得再不能用。

    大晚上的,先生,是在给谁写信?

    *************

    老街蔷薇苑,143号。

    这晚,姜时汕在这赞住的居所,翻来覆去,彻底失眠。

    台灯开着,她起来不止一次从玻璃冷水壶里倒水,喝,喝,再喝。

    时汕的老毛病,只要不平静,总爱不停地喝冷水,以平复自己内心的躁乱。

    Sheriff睡在她卧室牀侧的地板上,觉察时汕的动静,它也完全苏醒了过来。

    时汕自觉吵醒了它,便说,“你睡,不用理我。”

    刚住进来的居所,没有闹钟,也没有挂表,时汕一天为找工作,为找居所暂时定居,手机一天丢在一旁,真的没电了,也不知道。

    这晚她一边充电,一边将笔记本电脑在台灯下打开,无碍于看到自国外发给她的邮件。

    笔迹鉴定书。

    陈嘉渔&姜时汕。

    专业鉴定师,鉴定确认:两人的笔记,为一人所出。

    似乎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时汕一点都未曾意外过,排除她在陈家两姐妹中为陈嘉禾的可能,她真的是陈嘉渔。

    算是,彻底的确定。

    内心确定后,时汕散着浓密松散地长发,抱膝缱绻在椅子上,对于自己的身份,和过去,那份极致的茫然,让她一度迷惘。

    如若她是陈嘉渔,是谁将她变成了现在的姜家养女?

    抚摸着脚踝上,那一处因为佩戴菩提子生出的红疹,以前的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四年辗转生死,她忘得太多。

    将窗子推开,时汕看夜空的星星,期待自己能活得像星星一样透亮多好。

    **********

    翌日。

    慕威森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长达2小时的商务会议后,慕郗城坐在书桌前,握着钢笔,章远将文件放在他身边,不知道他偶尔失神,在写什么。

    随后,等简进来,章理事与之交代了一些事情。

    忽见坐着的人,放下钢笔单手撑颌,冷眼微眯道,“新合和汇昌的最新药企股票走势怎么样?”

    章理事问,“董事长,要投资药企?”

    慕郗城不言语,也不说话。

    既然慕郗城提出来,章远就一一回应最近几天海城市,药企界的股票交易额的发展走势。

    “新合在邹氏旗下,一直很稳定,目前汇昌虽然偶有几个极具峰值,但是低点也很低,说真的,我们没必依靠这个来盈利,一来,专业人才难找,二来,药企渠道严苛,这样的投资,对慕威森没有实际帮助。”

    “no,no。”

    慕郗城对章理事摇摇手中的钢笔,“章理事会错意了,我没说要经营,只入股,做控股股东。”

    “药企的股份,在综合性商企里,尤其是我们,利润不大的。”

    慕郗城浅笑,“我们不渴求,总有人想要。”

    药企界,除了邹氏的新合,当属姜氏,再者汇昌,奇虎相当。

    “买了邹氏的新合药企股份,送给柳湘萍董,你们说好不好?”

    章理事彻底明白,上司的意思,这哪里是投资,分明是给岳母送礼物。

    这是要帮姜氏,吞了新合?

    “要是,柳女士不领情呢?”

    慕郗城漫不经心道,“那正合我意,给阿汕刚刚好。”

    “您要慕太太做新合的股东?”这想法,太大胆,所以章远怔住了。

    慕郗城目光冷厉道,“总要抓住点什么,才能不受欺负不是。这年头,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的人太多,地位有时候也很重要。我太太就算做最普通的药剂师,也不能有人对她不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