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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被毁,只有一半,所以没有办法深究。
可,仅仅凭着这半张照片,和阿汕的怒意联想在一起,没办法想的真真切切,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到底是谁,竟然给阿汕寄来了这样的照片?”
四年前,他和陈渔的照片,是哪个人费尽心机拍到的。
沉着脸,他轻抚了一下sheriff的脑袋,然后起身。
其实这么久了,他早已经释然,不论陪在他身边的现在是谁。
姜时汕也好,阿渔也好,只要是现在的这个她,他就会倾心相待。
慕郗城一直极端。
可到现在,对时汕是阿渔也仅仅是猜测,和自己的感觉。
同卵双生的相像之处很多,他不是没有最坏的打算过:时汕和陈家的陈渔没有丝毫关系。
可,即便是那样又如何。
一切都不再重要。
这么一个和阿渔相像,又让他心生喜欢的汕汕,他早已放不下。
不管她是谁,他从未把她当过替身。
她是他的妻,共患难的妻子,独一无二,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将那张照片揣在口袋里,即便四年过去,慕郗城心底的阿渔,还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刺痛他。
他明白的:就算时汕就是陈渔,历经千帆,她也长大了,那样天天缠着他的阿渔,大致是再也无法挽回了。
更何况,她早已经忘了他。
哎。
叹了一口气,慕郗城收敛了脸上的思绪,坏东西还生气,去看看罢。
慕宅餐厅。
慕郗城单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到餐厅,还没有落座,就被眼前的景象一惊。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落座在餐桌前的女孩儿,散着松散的长发,她安安静静坐着,脸上是一贯的漠然。
可她竟然霸占他往常的位置,更令人吃惊的是——阿汕在喝酒。
用的还是他常用的那支高脚杯。
见他过来,只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后,便不再理他。
一点都不觉得,她占了他往常的位置有什么不好。
慢慢地啜饮红酒,慢条斯理,温婉文雅,礼仪得体到美得像一幅画。
可冲着不爱喝酒的人,今天喝酒,慕郗城就觉察她的异样。
看来,这坏家伙,情绪差的很。
慕郗城过来,吴岚就对他说,“先生,小姐她……”
“去吧,再拿一支酒杯过来。”
她占他的位置,他就只好坐在她时常坐的位置上,后来觉得离她太远,又向她靠近选了个位置,落座。
他坐下,时汕还是没有说话。
慕郗城动手,将餐桌上的菜调了一下位置,将素菜放在她的面前。
时汕明显当没看见,继续慢慢啜饮,喝酒。
瞥了一眼她受伤的腿,慕郗城不得不说了,“阿汕,你腿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能喝酒。”
“要你管!”
这三个字有点恼怒的意味,吴岚拿了酒杯过来,大致是第一次见有人敢对先生发脾气。
怔了半晌,都生生没反应过来。
慕郗城倒也没说什么,她要喝,他陪她就是。
吴岚给慕郗城倒了酒,他执杯想要和身边的时汕碰杯,可她完全是真的不肯给他面子,只自己一个人喝酒。
也罢,罕见她今晚喝酒,让她少喝一点应该不会出问题。
放下酒杯,慕郗城用勺子给她盛阿汕最近喜欢的松子玉米羹,“阿汕,今晚要回姜家,可不能喝太多酒。”
将青花瓷碗递过去,放在她手边。
时汕也不吃,甚至今晚慕郗城有意注意到她连筷子都没有拿起来。
轻抚着她的长发,慕郗城道,“不吃饭,一会儿晚上到姜家,不会饿?”
时汕这次才放下了酒杯,不过,还是没有碰他盛给她的松子玉米羹。
拿了筷子,只就着近距离的菜色吃了几口花椰菜,便不再动筷。
又重新端起了酒杯,饮酒。
浅浅的啜饮。
餐厅一盏宁静雅致的百合灯盏下,慕郗城注意到未婚妻白净脸上浮起的浅粉的晕泽,却并不明显。
很少见阿汕喝酒,之前的陈渔也被管教说女孩子不许喝酒。
陈家,反倒是他陪着陈屹年常喝,所以酒量不错。
女管家吴岚将最后的一个甜汤端上来的时候,看时汕还在喝酒,便也忍不住劝阻,道,“小姐,您今晚已经喝了不少了,还是不要再喝了。”
听吴岚的话,慕郗城一怔,明明只喝了一杯,哪里喝得多了。
顺着时汕的座位位置,向下看,慕郗城讶然,餐桌下的位置已经有了一瓶82年拉菲干红的空酒瓶。
这么说,他没过来的这段时间,阿汕一个人早已经喝了整整一瓶干红。
可,坐着的女孩子,这么淡然和平常一样,并没有显露什么异样。
不应该,阿汕有这么好的酒量?
“汕汕。”
叫她一声,他伸手碰触她的面颊,确实有一点的烫。
被她避开,他也没介意,慕郗城问,“今晚喝了多少了?”
“不多,还想喝。”
一旁的吴岚实在听不下去了,也顾不得其他,插嘴道,“小姐,您刚才一瓶都见底了,现在这第二瓶也过半,还是听先生的,别喝了。”
时汕谁的话也没有回复,她还是安静的坐着,一口一口啜饮红酒。
“这——”吴岚为难。
慕郗城摆手,示意她不用管。
第一次见时汕这样饮酒,慕郗城看她的脸色和眼神就知道,她很清醒,没醉。
“阿汕,酒量这么好。”
慕郗城浅笑,和她碰杯。
时汕却淡然地回他一句,“不知道,第一次喝这么多。”
喝不醉?
慕郗城本想要过去夺她酒杯,被她避开,他笑斥一句,“这么贪杯,小酒鬼!”
想喝那就喝罢,可不动筷子不吃饭,还是不好。
慕郗城终究拧眉,“阿汕,先吃了晚餐,再喝酒。”
喝酒喝了大半天,她胃里哪儿还有吃饭的位置。
第二瓶干红是慕郗城陪着时汕喝得,就算如此,一向嗜酒的慕郗城也没喝多少,大多时候都是时汕在喝。
看着时间快差不多,时汕用丝质餐巾擦擦唇角,她说,“我吃好了。”
晚餐只吃了几口花椰菜,胡萝卜调羹,红酒倒是喝了不少。
与其说是吃饱了,不如说是喝饱了。
慕郗城见她不吃,他也不吃了,尤其是时汕站起身的时候,他几乎怕她醉酒的去扶她。
谁知,时汕清醒的很,一切如常,并没有大的反应。
陈家陈渔很少喝酒,陈屹年管制,外加他的要求,女孩儿醉了是什么样,他还真不知道。
所以,见时汕酒量这么好,倒是令他吃了一惊。
知道她情绪不对,慕郗城尽量不碰她,只说,“阿汕,想好了,今晚要回姜家住。”
“嗯,回姜家。”
她淡漠的点头,在姜家她充其量就是空气而已,可,在慕家她却莫名的成了公敌。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需要沉一沉心。
“那你今晚回去住,明天我接你?”他这么问她。
时汕也是存了心思的,答应非常的爽快,她说,“好。”
想让他把她送到姜家再说,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她有自己的打算。
时汕一门心思的盘算着自己心里想的,心里并没有因为饮酒而沉稳下来,反倒焦躁的更甚,有些坐立难安。
章远和简在慕宅偏院用的晚餐,还没走。
管家吴峥打了电话说,“章理事已经在等了。”
“嗯,我知道了。”
从衣架上取了未婚妻常带的手袋,慕郗城看她淡漠无表情的脸,终究是没有搂她的腰,而是揽在她的肩膀上。
时汕有轻微的排斥,后来漠然的看他一眼,便不再说什么。
一边领着她向外走,慕郗城一边说道,“阿汕,不能不回?今晚太晚。”
“你说的话难道不作数?”时汕诘问。
“当然作数。”慕郗城搂在她肩膀上的手被她一把推开,她内心因为饮酒有些焦躁,慢慢蔓延到了颈子上,雪色的肌肤染上浅粉的晕色。
“你喝这么多酒,我哪儿能放心。”
月色皎洁,倾泻在眼前长身屹立的男人身上,任凭他眼里的神色多么缱绻,已经完全引不了时汕的丝毫动容。
她甚至开着这样待谁都虚假和善的眼神,有些排斥和厌恶。
“我没事儿。”即便腿上有伤,时汕还是挺直了背脊道,“我清醒的很,从来都没有比现在清醒过。”
不知道寄件人到底寄给了阿汕什么,让她现在这么的冷然,慕郗城有些无奈。
原本,他觉得像他们这样的关系,总要好好准备去过姜家才行。
姜家将阿汕当什么身份,他不愿干涉,也与他无关。
可现在姜时汕成了他的女人,自然不能草草应付。
娶姜家女儿,该给姜家的彩礼、聘礼钱,他自然不会吝啬。
堂而皇之的和柳湘萍碰面,作为晚辈,他总不能太过强势。
“阿汕,去姜家,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
准备什么?
时汕疑惑,现在觉得大致是饮酒以后的反应慢慢上来了,她不至于醉酒,但有些轻微的眩晕。
外加有腿伤,她有些站不住脚。
看着眼前这个脚步虚浮的宝贝,慕郗城直接伸手将她接住了。
可一靠进他怀里,时汕就不甘愿了,直接推开她,然后自己强撑着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