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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能把门面功夫做到这般压抑自己也要强撑下去的地步,自然是有她的本事的。
也许头前她因为哈卓之事不得不在皇帝的面前为祁蘅辩白之事,让宁芸认为她便就是再恨再怨,也得向祁蘅低头卑躬屈膝,但这种低头却绝对不是她宁芸也能享受得了的,而哈卓之死便就是再无人追究,宁芸也知道她在自己的心里已经被记上了这一笔,是以,才有了今天这一见,才有了即使宁芸早就已经成为了祁蘅的左膀右臂,但是在面对她的时候,还是必须得把这个头低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就要听不懂了,别绕圈子了,再绕下去我怕等你说到真正的重点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放心不下我才是重点,那就不好了。”
宁芸一怔,听罢这话之后面色甚是受伤一般,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嘴唇颤了又颤,才哽咽着道:“我们都是一家人,王爷是你的姐夫,我是你的姐姐,我们二人一直打心底里拿你当做亲生妹妹来看待的,你便就是气着父亲母亲他们,也不应该将所有姓宁的人都拒之门外,我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让一家人团圆齐整一条心罢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你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让一家人团圆齐整一条心啊?”宁馥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道:“明白了,你意思是我这次的吴耆之行,别跟你的夫君做对是吗?”
宁芸面色涨红,并未点头或是摇头,而是道:“什么是一家人,是血浓于水,是一家人一条心一条路,无关对错无关是非也无关大义,我们是手足,怎能手足相残!之前你在皇上的面前也做过选择了,你还不明白吗?一家人就应该有一家人的样子,我也不求你能站在王爷的身边站在我的身边,我对你的要求与请求就只有一点,但望你不要站在任何人的身边,这就够了!”
庭院静谧了下来。
宁馥看了看面前的茶水和鲜果。
听起来还真是这样,宁芸这兴许有假,但也有几句是发自她的内心的。
至少,宁芸已经退了一大步了。
若是换作以前,她真的会同意,若是没有哈卓的事情,她也会同意。
站队不站队的,本来就不是她的选择范围,她做官也好,敛财也罢,来到这个世上做的事情都只是为了她要进入太乙大殿而已,谁是太子,谁结党营私,谁官商勾结,谁做皇帝谁下台,跟她根本就没有关系。
但是上次为了把祁蘅洗白,宁芸和祁蘅竟然把哈卓拉了进来,他们夫妻事后继续安安稳稳的活着,可哈卓呢?
纵然她与哈卓并无什么感情可言,但是哈卓到底是她亲自带来大周的,这期间有责任在她的肩上,这也是赤嵘对她的信任,哈卓来到大周,以平民女子的身份不需要大周拿她当什么重要人物来招待,可是却死在皇子们的阴谋诡计之中,她又要拿什么脸面去见赤嵘?
而这件事,虽然看似是祁蘅所为,可若没有宁芸,这一切绝对不会发生。
不需要证据。
她就是知道。
她垂下目来,不想让任何看见她此时目光中的火烫。
声音比先前更冷,连似笑非笑的嘲笑都懒得招呼了,道:“话可千万别这么说,上次东吴那件案子,你家王爷平安度过是因为他一身清廉,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这个道理,邪不能胜正,白就是白黑就是黑,你家王爷平安无事是因为他自己正直,与我没有关系。这次吴耆之事也是如此,你完全没有必要走这一趟,我不过是去查个贪污而已,你家王爷那么两袖清风,怎会染上这些尘埃?”
宁芸咬牙,暗恨她这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自己若是再接下去,等同于否了祁蘅清廉的声名,可若是不接下去,这话说到这里就要收尾,再没说下去的机会了。
她这般踌躇的当口,宁馥就已经起了身,根本连个思考出对策的机会都不给她,甚至于踏出小亭之时头都没回过看她一眼。
“这便就聊到这里好了,你若觉得滋州风景不错就多留几日也无妨,我这就回京了。”
看着宁馥踏出自己的院落,宁芸终于大吼一声,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一应挥砸在地。
念雪气愤又心疼,上前挽住她并劝慰。
宁芸大喘着气,只觉得心口从未有过如此发堵让她无法呼吸,她想着如鲠在喉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然后便听到念雪担忧的问道:“怎么办,王爷交待的事,我们……我们没有办到……”
她再张开唇的时候,因为先前咬唇咬的过狠,竟是有丝丝血迹溢了出来,一边感受着这口腥甜,她一边恨声低语道:“是她自己自寻死路,母亲说的对,不能用的人,留着便就是对自己残忍,对方可是半点也不领情的!”
……
原本打算在滋州停留一日,等霜容几人回来之后,宁馥就说立即启程回京,几人一怔,却也未想太多,收拾东西的当口,烟珑才简单的将宁芸就在隔壁的事情说与他们几人听,皆都是一震。
霜容惊道:“大姑娘竟然会离京来滋州?就为了截住姑娘?”
周凡摇头,甚是无奈:“滋州是回京的归经之地,她定然是为了在此地截住姑娘的,说什么与王爷无关,那怎么可能,她能这么精准的找到我们所在的地方,若是没有王爷的关系网,她怎么可能知道?”言罢又叹了口气,道:“都到了今天这一步了,面上的相安无事早就只是破纸一张,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便也是了,她若是硬气一点就挑开了压下来,姑娘没准还能对她另眼相看几分,谁知她却还是端着以前的样子,却不知姑娘最恶心这种面上亲和背地里捅刀子的,无论她说什么,首先就这个架势就已经摆错了,谈什么也是不可能谈得拢。”
烟珑的目光一直都很沉,淡声道:“我方才陪在姑娘身边,心里倒还真的隐隐的希望姑娘能应了她,不为别的,起码不会这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