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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馥面上微笑。
从此地距离林清之所在的地方,最快也要五天,掐算下来,她三日之前去信给院正大人,看起来林清之突然出现在这里,倒和她不准备去云城而折返的事没有什么关系。
但她的目光就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周凡。
周凡感觉到她的目光,自是无辜的看天。
运河两道皆是翠山环抱,在宁馥耳力及目力正好不能及的某处,某人正居高临下望着运河上的两艘画舫。
那人一身玄衣,面容没有丝毫的表情,唯有眉心几不可察的轻凝。
半晌,他伸掌出来。
“拿弓来。”
身旁那人一听,原本无可奈何的正在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立即便两眼放光,一把将身后的弓递上前去,道:“好好好,快快,射死她!一了百了!”
某人睨了他一眼,他立即噤声。
弓持在手,手指轻张,一柄玄箭啪的一声就嗒上了箭弦,极沉极低的拉弓之声慢慢响起,瞄准目标。
林清之的双手比划在唇边,正在向对面大喊:“我带了你爱吃的,你保准喜欢!”
话音却是才落,箭矢排空御风而来,叮的一声长鸣,直钉入宁馥手边的桌几上。
众人大惊之时,惊望回头便见那箭尾还在颤动,发出嗡嗡的回响。
“保护姑娘!”周凡立即便就挡在宁馥身前,四望搜寻。
宁馥却是一惊过后便瞬间冷静下来,上前将玄箭拔起,将箭身扎着的纸团拿了下来。
她这边镇静下来,对面画舫的林清之却惊了一大跳,喊了几句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宁馥才刚刚看完,就听身后扑嗵的落水之声。
一回望,就见林清之竟是跳下船来,因为以为她遇袭,等不及两艘画舫联起,直接跳入水中!
“你疯了!”宁馥扑到栏杆边,皱眉大喊:“我没有事!水这么冷,你跳船作什么!”
她甚是无语的很,林清之却游的急,面上仍旧担忧不已,一边游还一边大喊:“不行不行,你快进船舱!”
“你快别说话了!”她赶紧吩咐人去接应:“快去接他,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物!”
众人立即去了,林清之这时也快游到这边来,却是在这个当口,许是因为天气仍寒,他又跳的急猛,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少,游起来肯定吃力又艰难,竟是突然一僵姿势乱了进来不说,还竟然向下沉了去。
宁馥看得清楚,对面晴鹤早就抚额叹气了,见这边情势不对立即就一跃而下准备救人。
宁馥一测距离,再一看林清之这现状,委实不妥,眉心一凝,暗骂了一句没用,将外袍一脱,霜容几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宁馥已经投身入了水中。
河水冰寒刺骨,林清之已经向下沉去,于水中见得他那副没用的模样也是想笑,几个猛力下扎,可林清之却不争气,沉的极快,宁馥才要想笑,就觉得不对劲,他竟是乱蹬了几下就呛了过去。
心中警铃大作,急攻入心,再次狠扎下去之后,终于够到了他的手臂,拖着向上挣游,终是二人齐齐浮上水面。
晴鹤刚刚好赶至,二人一同游着算是将林清之给拖上了甲板。
晴鹤大喘着气,宁馥何尝不是,上前赶紧就拍打林清之的脸:“醒醒!快醒醒!你别这么没用,别逗我!”
可林清之哪里有什么反映给她。
晴鹤急红了眼:“主子!你……”
宁馥慌了,探了探他的呼吸,果真断了。
看了看四下,低声道:“你们都退开些。”
“姑娘……”
“退开!”
几人立即让开来。
宁馥抿了抿唇,皱眉。
人工呼吸吧。
这么短一会的时间,肯定来得及。
摁胸,捏鼻,渡气。
再摁胸,再捏鼻,再渡气。
所有人都惊傻了。
宇文陌弦赶了过来,完全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正想上前,却被霜容拦住。
“姑娘在救他。”
宇文陌弦其实是隐隐知道的,但是不知为何,看到她如此相救林清之的方式,竟是觉得心里极是不舒服。
晴鹤在旁急的不行,而宁馥此番相救的法子让他既震惊,又隐隐能想得通这个原理。
果然,几个回合下来,再摁一次胸的时候,林清之上半身突然猛的一弓。
一口水咳了出来。
剧烈的咳嗽之后,又吐了好几口水,终是醒了。
宁馥大喘着气,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要用光了,瘫坐在甲板上。
她脱力的指着林清之。
还未说话,林清之就扑了上来上下检查她是否完好:“你有没有受伤,快点,快点进船舱!”
宁馥颤着手:“你,你是不是嫌我命长,那只箭不过是送消息给我的,你这就跳河给我看,倒是为了救你这个没用的,我险些把命丢了……”
山壁上,秦言拿着树枝笑的快背过了气去。
他觉得简直是太妙了,太好了,太棒了!
那宁馥居然对林清之亲来亲去的,韩尘不死了这个心才怪!
某人的脸早就黑的就快要电闪雷鸣。
直到看着那边的动静消停,宁馥几人各自进船舱之内更衣,他才转过身来:“上次劫走了铸造师,赔上了他林家四分之一的产业,这回这一笔,我得回去好好算算。”
各自换了干净衣衫之后,坐在船舱内喝起了热茶来。
林清之一直捧着手里那杯热茶搁在嘴边,方才更衣的时候,宁馥是如何救他的,晴鹤已经全都告诉他了。
不止是告诉他了,在他的要求下,晴鹤足足讲述了不下十遍,连宁馥弯身弯到什么程度,宁馥的唇在他的唇上停留了几次,每次平均停留多久,也都讲述的细到不能更细。
更衣的时候他就不禁的在想,宁馥吻着自己的时候,那是什么感觉?
之前只是想,现在见到宁馥本人,如此面对面,他不禁的又觉得自己的嘴唇好生尴尬,都不好意思在宁馥的面前露出来了。
可他也感觉到,对面的宁馥似乎对此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尴尬的,不仅如此,好像这件事根本不算什么事。
人家一个姑娘都这般,他却是这样!
这样鲜明的对比,他更觉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