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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高原,平原上一马平川,在这辽阔的视野之下,整个人的心情都是开阔的,迎着一路投来的形色各异的目光,行到那辆她已经很是熟悉的座驾之前,很多不应该想起的记忆好似开闸的洪水,滔滔倾泻。
当时,就是在这辆马车上,她被韩尘从别苑半挟持的带进这辆马车,彼时还不觉得,只追随自己的本能去反抗去挣扎,从来不曾料想得到,自己有一天会与这车驾的主人能如此纠缠不清到这般地步。那日当街,她破了这辆座驾,劈头盖脸的丢了一堆东西砸他,那场面现在想起仍觉尴尬。而今时,时光转瞬而过,奔腾游走,她的座驾就在他之后,与这些所有大周的人一起,护送远方的来客回归故土。
“宁馥。”不见其人只闻其声,韩尘的声音隔着车厢传来,虽然不能看见,宁馥却想象得到他在里面轻轻皱眉:“来了怎么不进来?”
“嗯。”宁馥抿了抿唇,踏阶而上,开了车门踏了进去:“缓口气而已。”
一踏进去,宁馥就在靠近门口的侧边坐了下来,抬眼皮之前叹问:“找我什么事?”
这一抬眼,才突然发觉韩尘坐的位置有些许不同。
本是应当坐在中间或是他半倚也是正常,但是他却坐在一侧,旁边整整空出一个人的席位来,连他面前的茶盏都是两只并排而放的,宁馥的目光又移到那空着的席位前的那盏茶上,与韩尘近手的不同,不是碧绿的茶汤,而是……梅汤?
这位置,是他腾出来让她坐的?
这梅汤,也是给她准备好的?
这就尴尬了,她一进来就直接坐在极其疏远的位置上,现在,动还是不动?
她的目光在那梅汤上做了稍许的停留,才尴尬的看向韩尘。
韩尘的目光及时的垂了下去,并未与她有半分交集。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宁馥突然觉得空气有点凉。
“把你手里关于李景的资料给我看看。”
宁馥皱眉,先前的歉意因为这一句不带任何商量语气的命令给扫了个干净。
这个人,什么时候才会学会怎么跟人客气。
宁馥抿了抿唇,笑眯眯的平视前方的车厢壁,对着一旁的韩尘说道:“太傅大人也算是有极为利害的关系网的,竟然还会需要我这种水平的人查出来的皮毛啊?”
韩尘就像是根本不曾给她留过位置也不曾给她准备过什么梅汤似的,闻言呵呵一笑,反讽道:“我就是知道你这种水平的人查的都是些皮毛,才想对你指点一二,让你少走些弯路。”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太傅大人您对这位李景也觉得值得深查?”
韩尘听了这话挑了眼风,后而哈哈一笑,从手边拿出一纸信函来推到她的跟前,笑道:“免费给你,不收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调查,不过,有个条件就是,你得让我看看你手里的。”
宁馥看了看桌几上的文件,眼睛微微眯起,转瞬间,却淡淡颔首:“你要送人情给我。”
“宁大人,你心知肚明跟我合作才是你最好走的路,别总说什么是不是我的棋子之类的,换言之你身边的人哪个不是你的棋子?你身边的那些人可有因为他们是你的一枚棋子而不再追随于你?你不曾真的跟过我,怎知我不会像你待你身边的人那样去待你?我不是送人情给你,也不需要你还人情给我,我就是把你当成自己人,也希望你明白我的诚意,把我——也当成你的自己人。”
宁馥微笑着点了点头:“在下闲人一个,终日游手好闲,所有的荣誉也都是运气好些,并没什么可值得太傅大人把我当成自己人的价值。”
“这个你不用谦虚。”韩尘一笑,昏暗的光线下露出很整洁好看的牙齿:“你的麻烦可能大了,要扶你拉你,你也得配合着求生才行,人若自己没了向上爬和不顾一切活下去的心思,别人生拉硬拽都是没用的。”
“哦?太傅大人这是觉得我不领你的情了?”
“说了不是人情。”韩尘一边说着一边撇着眼睛看宁馥,皱眉道:“你不给我看你所查到的那些没用的资料,我也知道你查不出什么来,顶多无非是查出李景在南境经常出入东越与大周两地,打的是两国贸易的旗号而已,再往下深查,你查不到。”
默了半晌,宁馥阴着脸从袖内把画像和那张纸递了过去,这才拿起桌上的文件打了开来。
韩尘接过,看了文字后冷哼了一声,似是嘲讽这些资料果真无用,一边道:“李景能做两国贸易,在东越就必然有他自己的人脉和根基,否则这种买卖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但是他在东越的实力到底如何就很古怪了,我这边查到的也是有限,不过是些门面上的功夫,但越是查不到,才越说明这个人有问题不是吗?”
宁馥这时也已经将这并不厚的资料看了个大概,当即就冷哼了一声,反讽道:“我还以为太傅大人有多本事,到了东越境内也一样无从下手不是?”
“那不一样,起码我能查得到他这个人有查不到的东西。”
“……”
谈话到这里再谈下去就是斗嘴了,宁馥适时的选择沉默,看完手里这些没什么大用的东西之后,抬头换了话题:“你刚刚说我有大麻烦了?”
“宁碧思嫁给李景择日就会离京,你若是以为跟送走瘟神一样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韩尘浅笑。
宁馥对他这种与人谈话的模式甚是不喜,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反抗情绪,啧道:“那太傅大人若是认为我会以为她离开京城跟送走瘟神一样的话,那就当我今天没上过你的马车。”
言罢,抬腿转身就准备推门下去。
“你站住。”韩尘低眉轻喝:“你跟我说话就永远都得是这样吗?”
宁馥反笑看他:“真是不可思议,太傅大人居然问出了我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韩尘瞪眼:“你……”
“好了我知道了。”宁馥摆了摆手:“什么商人不商人的,能跟祁蘅关系不一般,若说与东越政局没点关系,傻子也不会信了,你且放心好了,我还不觉得我有什么可值得那边的人动脑子的,倒是太傅大人您得小心些,相比之下,你比我对大周的政局影响要大的多了去了吧。”
最后,似笑非笑的深看了他一眼,开门下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