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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离枝握紧匕首,咬牙恨声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你与我的情意,早在陈氏将我赠与你的定情信物丢尽炭盆中时燃烧殆尽了!”
她猛地用力,刀尖刺破层层上好的衣料,没入大半进去,其下手之狠辣果决,看得出是真的发了狠的想要杀他。
安如晦闷哼一声,鲜血争先恐后的自伤口内涌出,即便他穿的是深色的衣裳,那滴滴浓稠的血液如泪珠般往下流淌的画面,仍是十分触目惊心。
叶离枝看着他不自觉皱紧隐忍的眉心,嘴角牵起一抹快慰的浅笑,道:
“痛吗?这痛与我当初看到你与别的女人滚在一起时,怕是差得远吧。”
安如晦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任由她慢慢用力,将冰凉刺骨的刀刃送入他的胸膛之中,半分不曾挣扎与抗拒。
他直直的盯着她,像是竭尽全力的要将她的音容笑貌刻进自己的骨血中一样,强忍住倒抽冷气的冲动,慢慢道:
“若是……没了你,信物……又有何用?”
叶离枝冷笑连连:
“都要死了的人了,何必再如此惺惺作态下去?无事,你若肯对我坦白,说不定,我还能大发慈悲的给你一个痛快。放心,就算你真的变了心,背叛了我,看在你甘愿受死的份儿上,我也不会再怪罪于你的,更不会迁怒于你的母后或者你的兄弟,我会带着孩子远走他乡,过着隐居的生活,再也不插手任何国事、天下事,如何?”
安如晦苦笑:
“我说的……都是真的,咳……同别人、在一起时,想的……都是你……”
要是不这样催眠自己,那些女人连想要靠近他都不可能,更遑论与他拥抱与亲吻。
爱过最好的人,别的庸脂俗粉又怎能容忍?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他的枝儿又怎会对他彻底死心?
……虽然明明知道,对方并非凉薄之人,根本不可能会对他死心。
大难临头,在死亡的逼迫下,他却已经别无选择。
“住嘴!”叶离枝恨意更炽,握住刀柄的手一个翻转,硬生生让扁平的刀刃在他的身体内拧搅了一圈,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色,歇斯底里的喊道:
“骗人……骗人!骗人!!!都是骗人的!死到临头,我看你还要演给谁看!”
安如晦却固执的喘着粗气道:
“我……没有骗你……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而已……枝儿,对不起,我爱的太过自私……很多时候,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
叶离枝猛地拔出刀子,喷洒而出的鲜血溅了她满手满身,温热而粘稠,像极了那死死的纠缠着她片刻不曾放过的梦魇。
她发狂的低吼道:
“你给我闭嘴,闭嘴!你故意这么说的是不是?为了在死后依然让我活的不安生?哈!安如晦,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不爱你了,我不要爱你了!”
她居高手臂,想要用力的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却又在落下之前,看见对方在痛极之下,仍努力对她扯出的温柔笑容。
一瞬间眼前恍惚,千头万绪,无数时光飞快回溯,勾勒出一个又一个相似的笑容,反噬一般将她心中所有的恨意淹没。
越是温柔的人,其实越不懂得要怎么做才能感动你。
因为他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觉得理所应当,像汩汩流过的小溪,无声的滋润着大地。
那些被药物强行压制下的回忆,也如甘甜的溪水一般,从黑色的土壤中渐渐渗透出来。
她想起在对方得知自己前世对他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后,仍是决定冰释前嫌。
想起再次被大姐买通的人抓去以长钉刺入脊椎时,那宛若天兵天将般及时出现,将她救下的少年。
想起每次离宫时都费尽心思的为自己准备周全。
甚至是天冷时,睡得迷迷糊糊也会下意识的将自己拥得更紧的夜晚。
爱何必非要惊心动魄?
平日里不曾察觉,细细思量时,才会惊觉那些宽恕、包容、体贴、关心、妥协……无一不是出于爱的本心。
因为爱她,所以百般掂量,百般容忍,百般退让。
后来呢?
若是真的变心,又何需对她隐瞒自己的病情?他那么聪明,大可利用中毒而博取她的同情心,以允许他在临死之前,一享左拥右抱的极致极乐。
若是真的背叛,又何须在她归来后,协助她一同整治后宫里的那些女人?
他可是皇帝陛下啊。
他想要留的人,还有留不住的道理吗?
他要是真的对那些女人有所喜爱,那想尽办法也会留下来的。
但是——没有。
那么赤艳国的女皇又是怎么回事?
叶离枝想不明白,索性直接问出口:
“你为什么要答应和赤艳女皇之间的亲事?”
安如晦动了动血色尽失的唇,轻轻的摇头道:
“我又何曾答应过?我只是……想带你,一起去……与她谈判。”
叶离枝目光犹疑,心中却是稍软。
可是一转眼,又看到了正在酣睡中的女儿,那些涣散的仇恨再次凝结,她猝然转头,紧盯着安如晦,咄咄质问道:
“那么女儿呢,你又为何要害她至此?!”
那时时值冬日,厚厚的棉衣之下,安如晦根本看不出她已怀有身孕。
她跳入冰水之后,他随意寻了个理由转身就走,为的就是能让宫人们尽快拉她上岸。
他让她献舞时,也并不知道就在前一天,她被陈氏罚跪了一整个白天。
只是——若没有他有意无意的纵容,那些女人敢这般对待叶离枝吗?
安如晦满怀歉疚的望了女儿一眼,语气坚定道:
“对女儿犯下的错……都在于我,若她此生能够过的安康平顺,那么……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好一个任何代价……”
叶离枝揪起他的衣襟,将匕首重新比他他已然血肉模糊的伤口处,正准备给他个痛快时,却觉手中一滑,勉励支撑了好久的男人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无力的倒了下去。
手心变空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连叶离枝自己都不愿相信的恐惧,如命运之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