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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爷,福叔还能不知道么?”
奉箭不便说福叔那个嘴刁的,压根就不吃柳家的东西,只得拐弯抹角地低道:“奉箭今儿一早还看见福叔和福嫂向老夫人要了一套外面带厨房的客房!”
“他们怎么说的?”北堂傲立刻瞪大眼儿。
“能怎么说?还不是照夫人的吩咐,说是爷的长辈,这次是奉族长的意思,代表族中长辈来见公婆,随便年后,送爷和夫人北上祭奠咱们老爷和老夫人的!”
奉箭这一开口,北堂傲忽然闻听自己爹娘,刚还满是柳金蟾的心,就忽然升起难以言喻的哀痛来——
不提不知道,这一想,他才觉得自己真正不孝,居然出嫁这么久,都没能让金蟾给自己爹娘磕个头,妞妞三个孩子在塞北陆陆续续呆了三年,也没能去自己爷娘坟上看看,好歹上一炷香,喊一声爷爷奶奶。
“婆婆那边怎么说?”北堂傲摸摸微微有些酸涩的鼻尖,垂眼问。
“老夫人说,这是应该了,这边祖宗祭拜了,那边也是该去磕个头的。怎么说,也是爷家的半个女儿。”奉箭赶紧将今儿中午柳红与福嫂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达到北堂傲耳边。
北堂傲吸吸鼻子,暗想也是,他不敢说别的,起码也给柳金蟾养了两个大胖闺女和一个儿子,这儿女双全的及格男人能做到?柳金蟾不随他回祖籍,给他爹娘磕头喊声岳父岳母,也是太不厚道了——
当然,战蛟那个妖物不能算是个正常男人,他成日里满脑子都是怎么勾引他媳妇儿对他如痴如醉,居家过日子根本就是个白痴,若非生在皇家,北堂傲估摸着他早让婆家休了不下百次了。
“既这样,咱们也别忙着将带来的东西都打开,随便拿几件夫人令人做的粗衣粗裳打打底,待翻过年,差不多那边的江面的冰化了,咱们就赶紧着北上,省得夜长梦多。”
北堂傲垂眼拿起碗筷才搁下屋里的心事,就不禁又问了京城的局势:
“还有……京城如何了?”
“白虎说宫里还是老样子,不过……”奉箭附耳欲说,忽又欲言即止。
“不过如何?”又生了新的变故?
北堂傲被奉箭一半的引了主意,不禁抬眼追问。
奉箭一见北堂傲眼露担心,忙道:“不是咱们府的事儿。”
“……”北堂傲还是看着奉箭,在他看来,大哥在宫里,宫里的大小事就是他都该知道的要紧事儿。
“是东边!”奉箭附耳,“皇太女已有数日难以入眠,整日恍惚。说来也奇怪,就跟中了邪似的,说是一连数夜,睡到一更天时,就有成群的老鼠在房梁上边叫边跑……而且……”
“而且?”北堂傲拧眉。
“而且还说有一二次那老鼠就直接钻进了被子,险些咬了人。
东边——皇太女和妃妾们据说吓得都有些恍惚了,太医更是天天儿往东边煎压惊药。”奉箭说着也拧眉,“爷您说,东边……这次是惹着了谁?要这么着?”这在东宫如过无人之境,还来去自如,难道是神人不成?
“宫里怎么说?”北堂傲咬唇,担心会疑到北堂家,毕竟这全京城能有这等本事的人,只怕大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北堂家族。
“都说是惹了巫人,被人下了咒。”奉箭提着心,“现在宫里都乱了套了,到处搜阴人。京城也抓了好多行巫术的男人。但是老鼠还是叫个不停。”
“那皇后如何?”北堂傲抿唇,恨不得即刻飞到大哥身边亲自护驾,怕就怕,有人趁机作乱,栽赃嫁祸,尤其他绝对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
“怀王正好出痘!”奉箭一言避之,“皇后在太庙里许愿茹素持诵《无量寿经》一个月,请国师打斋,祈愿两个孩子和皇太后平安,现在还在庙里诵经,不闻外事。”
北堂傲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有查出什么?”
“还是毫无头绪!”奉箭叹气。
北堂傲冷笑,自然是无头绪,大家定然都是把重点有意无意往他北堂家这边连查带栽了,偏这事儿他北堂家是真不知情——怕就怕……
“姑老爷和国夫人呢?”北堂傲皱眉。
“说来也巧,北边一个老表家的太婆去了,国夫人担心上面又拿爷的事儿责难她,一早便领着阖府北去奔丧了!”
北堂傲还是担心他大哥,然……皇太女如此,倘若真有个好歹……但与江山社稷相比,北堂傲觉得当今皇上还是不会轻易舍本逐末,冒冒然轻易废了他大哥的后位,即便真有证据证明是他大哥令人施的巫术。
更别说,要是皇太女吓出了个好歹,那么储君是必然要易人的,大哥也不可能毫无动作。
“尉迟大人都怎么说了?”
北堂傲指节轻摩挲桌面。
“据说千秋节时,尉迟大人向当今皇后敬献了一幅江南捕鱼图。”奉箭低语。
“?”北堂傲挑眉,他就这节骨眼儿,那尉迟大姐不会舍得丢下他大哥受无妄之灾。
“画得什么?”北堂傲不禁好奇。
“题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奉箭话一毕,北堂傲不禁就勾唇笑了,心里暗骂:不愧是尉迟大哥,故意当众说众臣之不敢说,明骂他大哥有夺储之心,实则暗示大家不要只看见明面上的他大哥,其实……他们后面还有一个一直看似默默的恭王——
她已成年,出身也在当今皇太女之上,其父更是后宫皇上制衡皇后势力的四御之首。
“是恭王身边的人做的吗?”
北堂傲不禁一问,不是这尉迟大姐提醒这么一句,就连他,也要遗忘这个在朝野几乎要把隐匿得好似无行人的恭王——
当今皇上的次女了。
“没有迹象!”奉箭摇头叹气,“但宫内有人传闻,说是……皇太女在宫内受惊前,也曾在荣国府让这老鼠吓过,所以太医们都觉得是皇太女在荣国府受惊不小,才有后来这些夜半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