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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山宾馆虽然冷清,可看起来并不算陈旧,实际上它的年纪也确实不大,从建立之初到现在,也才过去了差不多二十个年头。
早在宾馆刚开始运作的那几年,老头儿还是个对此抱有无限期待、充满干劲的壮年经理。
他有个长的很漂亮的小侄女,家里的父母都不愿意让她去做农活儿,正好宾馆成立之初缺人手,老头便把她安排进来,当个清闲的宾馆前台。
可是开发商对这个地块的投资显然是失败的,过了前期的一阵子热潮以后,白公山宾馆就如现在一般鲜有人问津了,小侄女整天一个人在前台呆着也是无聊的够呛,便时不时的出去透透风,而在这茫茫戈壁上,唯一能转悠一会儿的景点,也就是白公山和托素湖了。
她出事的那一天,宾馆里和现在一样压根儿没有多余的工作人员,而不知道为什么,托素湖突然汹涌澎湃起来,老头打电话过来特意交代小侄女不要乱跑,可就在接了这个电话以后,一家人就再也没有联系到她、再也没有听见过她的声音了。
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一起“离奇失踪”的案子,当时还没有那么先进的监控,而宾馆里也没有任何一位目击者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总之小侄女没了,汹涌的湖水也平静了。
许多年的懊恼后,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一回,而这一次,是在老头子的眼皮底下发生的。有个来旅游的姑娘非要到掀起了狂澜的托素湖边拍录像,结果,她人也没了。等到湖水平静下来,老头儿突然想起那姑娘根本就一夜都没回宾馆,敲了敲她的房门,果然空无一人!
他马上跑到湖沿去找人,结果只找到了那个被甩开很远的录像机。
小王爷想要看一看事发当晚的珍贵录像,但很可惜的是,老头儿说那录像已经被别人拿走了。
那段录像也正是他一说起湖底的鬼魂,就会感到恐惧的缘由,那个旅游的姑娘镜头首先对着自己,唠唠叨叨念了一大堆开场白,然后当她把镜头对准了汹涌的托素湖之时,突然浪花就像一只大爪子一样朝她扑了过来!
录像机从她手里掉落了下来,从而拍摄到了它的主人倒在地上,拼命的挣扎着,然后被一个全身是水,极其快速的“鬼魂”,给硬生生拖进了湖底。
这个倒霉姑娘的尸首同样没有漂上来,老头儿这才知道,自己的亲侄女当年在失踪的那一夜,究竟是遇到了什么。
我们几个知道内情的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托素湖底下的“鬼魂”其实是一条鲛人,把人困在湖底不浮上来的原因其实是珍贵的淡水透镜体,这一切的缘由我们没有办法一一讲给泪眼婆娑的老头儿听,讲了他也是听不懂的。
那两个遭遇了不幸的姑娘也不知道在湖底变成了怎么一副模样,是不是全都在那个男鲛人的寒冰掌下变成了冻尸?
“小侄女、旅游的姑娘,小六一……”
耗子哥掰着手指头算着:“那湖底下的是个色鬼吧?怎么净抓这些水灵灵的小女孩呢?也幸好了你们这附近荒山野岭啥人也没有,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多少小女孩儿遭殃了……”
“河伯神吗?”小王爷抓了一把秃头,“把年轻女孩儿带湖里,这不是河伯神才喜欢干是事儿嘛!”
“我每年都杀羊祭湖,但还是……河伯神只想要人祭,又有人这样没了。”
“除了这三个,还有?”
“那件事刚过去不久……那人你们也应该认识。”
我们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宋大拿?!”
在李副官的访谈纪要上明明却缺的写着,白公山宾馆的经理在得知我们是宋大拿的朋友以后,反应非常的剧烈,他曾说过他们在这儿弄死了一个人。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被“弄死”的人,居然是个女人!
“我怎么劝说他们都不听,我把我小侄女的例子就举出来了,他们还是执意要那样做!”老头儿情绪激动的很,朝闻道很乖的到了一杯茶递给他润了润嗓子,“说什么要‘试一试’,结果真的把那闺女试丢了,她根本就是被他们合起伙儿来弄死的!”
“他们事先已经知道了河伯神的事情,然后故意要用一个女孩‘试一试’?”
李副官飞快的又动起了笔头,他十分敏锐的又在捕捉老头儿只言片语中能够透露出来的线索了,他等到老头儿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茶,推了一把金丝眼镜,突然话锋一转:
“那盘录像带,就是你从那个游客那里捡到的那一盘,是被宋大拿买走的吧?”
老头叹了口气,点点头。
我这下才明白过来,寻找大掌柜的那些先锋队,在一周的停留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他们得知了托素湖藏在深层的秘密,从那盘录像带上也看到了“河伯神”的身影,他们牺牲了一个女人作为人祭,然后顺着她身上的线索、带着好不容易买来的水肺,潜到湖底与那下面的秘密会面去了。
有鲛人在、有那些南海鲛城的怪东西在,我不得不想到了他们的母亲——女性东王公。
或者,在这个西部地区,我们已经可以把她们一族区分出来,而称作“西王母”了。
这就是托素湖和白公山与昆仑主人的联系吗?
宾馆的老头儿想起了过去,又是懊恼又是伤心,我们看他站都站不稳了,赶紧的就扶着他回他的房间休息去。
“乌日乐……乌日乐,我对不起你!你还那么年轻!”
乌日乐?我听着他念叨着的这个小侄女的名字,听起来是个很文静的蒙古血统的姑娘。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循着宋大拿他们的路线,潜回湖底一趟,还能不能够看到乌日乐的尸体、或者,她依旧是一尊被封存起来的冻尸呢?
“小姑娘你也换个房间吧,这门坏了……而且,你住的这个房间也不吉利。”已经走到走廊上的老头儿又停下来好心的交代了我几句,“我不想看着你也没了,换个房间吧!”
我听着这话觉得一阵寒意从床底下就侵袭了过来,我连忙追出去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换房间……难道……难道之前出事的那些姑娘,也都是住在这个房间的?”
老头儿点了点头。
小王爷当机立断,刚送走老头子,立马就扛着我的行李箱,把我调转到他们的房间去了——
虽然说这个宾馆的房间闹鬼、或者说这里存在某种诅咒都是封建迷信,但是……我们还是得尽力的避开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吧,等到明天队长回来,我们总得全员平安的迎接他啊!
漫长的一夜还没有过去,我们转移到隔壁的房间里,几个人打了地铺就呼呼大睡了,朝闻道害怕再发生“农夫与蛇”的故事,很委屈的缩到了门前的小角落睡着了,我睁大着眼睛其实还是很疲倦的,毕竟白天那生死交接的一幕太过于惊险,而到了明天,我们指不定还会遇到些什么。
可是我不敢睡觉了。
那段重复的噩梦其实是我大脑深处藏着的一段记忆,有了禹陵中梦境再现的经历在前,我已经不需要去质疑梦境中一切画面的真实性了。
当时在离开鲛城的最后一刻,我遇到了禹陵中的小剪刀的爷爷,他对我说的那几句什么“小晚庭孵化了”之类的磕磕巴巴的断句,间接就印证了冬冬告诉我的身世秘密——
我是从刘晚庭的身上孕育而出的,一枚水生胎。
刘建国带着刘晚庭在二十年前前往禹陵待产,我看到的第一个噩梦中的画面,就是我的出生地,那个阴暗潮湿的山洞、那些随着火光翩翩起舞的黄纸,棺材之中粘稠发黑的营养液,那些全是我作为一个独立体出生以后,所看到的记忆,所以梦中,我几乎和刘晚庭处在同一个视角,而后来我居然又能看见了她的模样。
水生胎的成长离不开营养液,这也是为什么我的养父和生母会选择禹陵作为生产地点的原因,那么在德令哈的梦境里,我感受到的全身被管道中的营养液包裹的皮肤触感,应该也是一段真实的记忆啊!
这么想着,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又竖了起来,半梦半醒间,管道里声势浩大而又从远处推进的回音轰鸣再次响了起来,我有点要窒息,它们又将把我吞没了。
“你翻来覆去干什么啊矮子蛇?还是睡不着吗?”
门口朝闻道小声的问了我一句。
我猛地睁开眼睛,他的声音清晰的很,打地铺的几个队友也在打着鼾声,我根本就没睡着呢!
可是……可是这个管道里有东西在流淌的声音,还在啊!
“天呢……道哥,你你你……你快去把那个老头给我叫回来!”
我坐直了身体,心惊肉跳的看着被我惊醒的同伴们,然后指了指身后床头对着的那面墙说道:
“这面墙和我原来睡的房间是共用的,两边的床头都对着它,也许你们听不到,可是我知道,这墙里,藏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