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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恍然大悟的一嗓子,似乎也把其他人点醒了。
有了左丘先生的存在,我觉得冬星彩消失的那段过往又找到了能够讲述的见证人了——
他们在南海是不是见过面,交流了什么信儿,就像李副官他们同样遇到了左丘一样?
我又把通讯器贴在了李副官的座位后面,怂恿着苏丽妖和他跟我讲讲当初遇到左丘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早在好几个月前,他们一行人刚在南海驻扎没有多久的时候,他们便已经亲眼见到鲛人这种生物了。
第一个看到左丘的人是苏丽妖,那个风起云涌的清晨他起的很早,当时他们的那支队伍里还是十三四个人的阵容,昨夜的一场风暴才刚刚过去,值夜班忙碌了一宿的同伴全都去休息了,苏丽妖作为一个厨子,当然要在这个时候早起收拾食材,为一顿丰盛的犒劳餐做准备。
他跑到船尾去收回网中的鱼虾,结果把左丘先生给捞了起来!
这与童话故事里就很不同了,人家都是收网收起了一条漂亮的美人鱼,苏丽妖则收起了一条半人半鱼的怪物!
因为他的身体是【失败】的啊!
一开始妖妖以为网起了一具尸体,左丘只是从海里露出了大半个身子而已,可当他再向上拖动几把,昏睡中的左丘睁开了眼睛以后,苏丽妖就吓得丢了手,又把他沉回了海中了!
他在泰国的时候也知道南海中存在着人鱼,可是从大腿才开始长出鱼鳞的奇怪身体,即使是在噩梦中也不曾出现过!
李副官恰巧在这个时候赶来,他们俩一起在那个清晨毫无预兆的就把失败的左丘先生带上夹板,帮他从渔网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了。
左丘是因为身体太过疲惫才不小心闯进了渔区被网缠住的,在这之间他经历了一页的狂风巨浪,而且据他所说,他是没有把握住时机,没赶上回家的好时候!
当时的李副官当然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只要成功进入了龙洞,我们便知道,那是因为在龙洞里石板门的开合是在风暴中有规律可循的,一旦错过了那个时机,进出鲛城的最外面一道关卡就会闭合,左丘似乎是出来透透气,想回去的时候门已经关了,所以在下一次风暴来临前,他是回不了家的。
左丘并没有过多的向他们透露关于鲛城的信息,李副官一听他的谈吐便知道这个人还没有开始海洋生活前,应当也是个有点故事的任务,便主动的在左丘的手心画了圆圈,又竖起一根食指放在了唇边,透露了自己的保密人身份。
左丘就是在那个时候留给了他们那个美玲粮油店的地址,我们之前在龙洞的洞口还疑惑过,为什么苏丽妖在还没有进入龙洞以前就可以得到一枚横公鱼的鳞片呢,原来他放在信封中寄到锦夜去的那片鱼鳞,是从左丘先生的身上掉落的。
“原来左丘这个家伙是会主动的想要路人联系锦夜吗?”我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是不是他也遇到过你们以外的其他路人,同样说出了美玲粮油店的地址,而冬星彩恰好就是其中之一!道哥,马院长,你们应该还记得的吧,那个左丘口口声声说什么小美玲是不是在等着老王爷,而老王爷跟他又是熟人,所以左丘原本的目的并不是想通过美玲粮油店带来锦夜的人,而是想要跟老王爷取得隐晦的联系呢?”
我听到通讯器那边耗子哥在撺掇小王爷讲讲“小美玲”是什么人,虽然没有看到我的队友们,但在小王爷说话前,我已经能够想象到他的表情了——他一定是伸手拍了拍锃亮的秃头,然后圆润的揉了一圈才说道:
“‘小美玲’啊,那是粮油店的第二任主人,当时她爸妈开设那家店的时候,就用的小女儿的名字,本王虽然经常在京城里到处溜达,不过那个地方去到次数倒是不多,毕竟美玲和我爸爸曾经有过一段儿,要不是身份的问题,可能她就是我妈了!”
原来真的像左丘的调侃一样,曾经有个粮油店老板家的小姑娘喜欢上了隶属于锦夜的一个光头王爷。然后呢,王爷整天天南地北的跑啊,小姑娘就在家里守着那家店苦苦的等啊,但结局却是岁月不饶人,美玲没有时间一直等下去,便在王爷退休前和正常女人一样结婚生子,接管美玲粮油店了。
而后来老王爷终于回了他们家王府,也娶到了一位太太,老来得子有了王豆豆。
既然左丘认识小美玲,也知道她跟老王爷之间的那点儿过往,我想他说出粮油店的地址,其实是想要老朋友老王爷过来一趟的吧!
我记起了小王爷之前提及的一个细节,他说老王爷原本在大跃进时期失去了第四海洋勘探组的联系,可是后来又通过美玲粮油店得知了那位老朋友左丘居然依然在世,而且老王爷还知道他们能够在最困难的时期挺过去,全靠“贵人相助”,而这位贵人张小爷在带领运输队进入龙洞以后,左丘先生是没能得到小卷毛的援助而留在了鲛城里的。
那就说明,在左丘跟横公鱼融合为一体之后,在他成为了【失败的左丘先生】以后,他给老王爷报过信儿。
这样一来,有了先例,那左丘偶然的被冬星彩撞见,冬星彩恰好也是个保密人,这不就同样构成了得到粮油店的地址给老王爷传信儿的条件了吗?
所以冬星彩才会在消失了那么久以后出现在北京,她会跑到小王爷家里修养,她还认得老王爷,那是因为原先她有什么口信需要传达,只是身体原因忘记了吧!
“我知道了……”
邱善转过头来,脸上一副懊恼的神情:“我知道了,星彩肯定是从那个左丘嘴里,听说了什么我和建国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原本掌握的事情就比我们俩要多的多,她还是个实践派,她的想法总要自己证实后才会郑重其事的告诉我们,一定是她又犯了老毛病,她从左丘那儿听到了什么!”
邱善顿了顿,猛一拍手:“一定……一定是那一次!鲛人会出现在有风暴的晚上,而我们几个曾经被大风暴打散过,那一次星彩在救生舟里被卷的没了踪影,第二天下午我们才在一块礁岛上找到的她,除了那次以外,我们都是在一条船上生活,所以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过……左丘到底是说了什么,到底是让她又决定去证实什么了?!”
“证明‘水生胎’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大家都在安静的聆听着邱善一点点拼凑过去的回忆,我突然听到伍书喜插了句嘴。
“冬星彩就是那个差点成潭门媳妇的女人吧,她是来问过我的。”
伍老船长继续说道。我这才突然想起来,即使当年有数不清的外来人口涌入海南,可我爸爸刘建国和冬星彩可是上了伍书喜徒弟的那艘船,他多多少少都会留意一下的,再说董文平这个人一直没离开过潭门,他还在白舒洋的船上呆了那么久,伍老船长应该对他的事情也有些印象的。
“她问过我,在南海的这么多年里,知不知道海里的这些生命是怎么创造的。”
邱善十分愕然:“你跟她什么时候有的接触?”
“就一面而已,她的脸长什么样子我都记不得了,不过她是唯一一个登上门来不问我在南海应该怎样才能赚到钱的。”伍书喜的声音还是有点含糊,我感觉如果没有扭蛋的保护,他这老骨头又受了重伤,到海里撑不过几分钟就要没命了,“她的问题我也不晓得,当时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随口说了一句:‘南海的生命来自于水生胎’,把她打发走了。”
我听到他口中的这个词觉得很奇怪:“什么是‘水生胎’?你自己瞎编的吗?”
“名字是自己编的,但是南海里应该是有这么个东西存在的。”
“你是说水里的卵胎生?”取脑狂魔很专业的跟着接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