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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人鱼的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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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子哥的话也说出了我们心里的怀疑,伍书喜年轻的时候,因为国内禁赌,而经常的跑去临海的一些国家轮流开赌局,在南海的南部,无论是越南、马来、还是泰国,这些东南亚小国家的渔民是经常性的能够凑在一起的,那么当时参与了伍书喜赌局的人,估计也是这样鱼龙混杂。

    就在那一次,他将带来的所有的赌注全输了个精光,最后实在拿不出一毛钱来,只能被痛扁一顿,还进了次国外的局子,从冬爷手里的那张照片来看,当时是在泰国的一所牢房里。

    最后伍书喜的人是被脱了个精光吊在船桅上送了回来,可他留下了一份蛮厚的档案落在了周边国家的手里。

    我想这应该不是个巧合,就在距现在一周左右的时间里,有一帮来自各个邻国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偷偷摸摸的聚在了一起,他们用了一艘伪装巧妙的间谍船进入了中国的领海,其中几个登上了晋卿岛的人,手里就掌握着伍书喜当年留下来的珍贵资料!

    粗略一算,李柏山的队里没有外国人,白舒洋本身的船队里没有外国人,伍书喜和黑大个儿的队里没有外国人,我们队里以及小卷毛队里也都没有外国人,苏丽妖那句话还能是给谁写的?

    显然应该是掌握着档案的那一拨人啊,他们是什么时候连上线的!

    我脑子的信息在混乱之中确定了一点:这段时间里在南海的不同地域中,出现的所有外国人,都是同一批,他们的共同目的,就是想得到伍书喜那份档案里,所提到过的一个秘密!

    我问了问怪人在海蟹岛上所见到的那些说着鸟语的外国人的样子,又回忆了一下监控录像中大呼小叫的越南人,还有鱼眼池边泡肿的那具浮尸,我发现这些人的年龄都处在20岁到40岁之间,这的确是闯荡海洋的最佳年纪,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伍书喜的那次赌局就太老了。

    照片上的伍书喜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但那时的脸和现在这张耄耋老人的脸差别实在是大到我们差点就认不出来,可想而知这之后的时光又流转过了多少年。当初有机会参与到那场跨国赌局、或者能够听闻到第一手消息的人们,按时间来算应该是这批外国鬼子的长兄和父辈。

    伍书喜的那份档案,在当时应该是个挺机密的文件,之所以在时隔多年后的今天又被翻到台面上来,八成是因为老一批中某个人透露了这个秘密,然后新一代知晓以后按捺不住、跃跃欲试,他们才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了我们的眼睛里。

    而伍书喜档案中的秘密,一定是和人鱼有关的,不然间谍船上的那些人不可能会捆了冬冬当作人鱼诱饵啊……

    我突然惊觉,老轨也是被那样当作诱饵死掉了,外国鬼子一定也是从档案上学习到的这个残忍的方法!

    所以要么是伍书喜将他所知道的人鱼的故事,当成一个赌注输给了参与了赌局的外国鬼子,要么是被抓起来以后,他供认出了这个故事才得以被送回潭门。除了那条散架的人鱼骨骼以外,伍书喜还有其他跟人鱼打过交道的宝贵经历!

    “我好像记得,在晨雾之海漂着的时候,听谁说起过,苏丽妖找到鲨鱼号的时候,正赶上吴锦城的第三次出航吧,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跟鲨鱼号的人混在一起了,他哪来的机会接触到新朋友?像林医生一样,来到南海相见恨晚吗?”冬爷说着还挪揄了一下林医生,“幺妹儿,你拼酒的时候看过老吴的航海日志吧,上面时间线是怎么写的?”

    我把目光从那行泰文上挪开,脑中的画面回到了凝结起一层薄冰的晨雾之海,那时我刚刚和小卷毛结识,我以惊人的酒量换来了“不醉君”这个曾经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称号,也换来了翻阅鲨鱼号航海日志的机会。我记得上面写着,一共是五次出航,我们前往蓬莱就是最后一次,跳过第四次,再往前,苏丽妖和小钢牙上船的时间,是三航1991年。

    1991年,那个时候海南经济特区刚建立一两年,人们狂热的出海梦还没有褪去,南海正值最热闹的一段时间。

    苏丽妖这些年和鲨鱼号的怪物们游走在晨雾之海,年龄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那么在他前往东海上船的时候,也大约是二十七八到三十来岁的样子,已经经历过很多事情了。如果按照怪人所说的,他们这种长期使用雌性激素改变身体状态的红艺人,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五岁的话,那么妖妖选择留在泰国,也是活不了几年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隐隐约约的觉得,苏丽妖这个可悲的寿命的限制,是不是会让他不自觉的就去想方设法的寻找长生的方法呢?

    比如晨雾之海的时间躲避,比如蓬莱传说中的仙丹,比如南海能让人不老不死的人鱼?

    “喀拉喀拉。”

    我吓得一个哆嗦,外面的雨势渐渐停息,洞穴口的水幕也被拉开了,这个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而这声音我只听一次就能记一辈子,这是龙伯人的喉咙在空气中所能发出来的唯一声响!

    但这里不是晨雾之海,在这里能发出这种声音的生物,是龙伯人跟东王公族的混合体——水鬼!

    外面的那两只不是都忙着捕鱼果腹呢吗?我怎么听着这个声音,距离我们不算远?

    但是至少我们手里有灯光,大家立刻就警惕的把手电都举了起来。

    “小杂种,去你妈的吧,绝对不给你,滚回你的海里去!”

    我靠……这谁?!

    我们所有人的嘴巴都做出了说脏话的口型,“喀拉喀拉”过后,我们又听到一个男人的辱骂声!

    “对了,滚回去吧,别跟老哥抢。”

    “风暴来了?风暴走了?风暴又来了?风暴又走了?哈哈哈哈……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我们支起耳朵,听那个家伙叽叽咕咕说了很久的话,没有一句是重点,而且,没有一个人在应答他,简直是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

    冬爷不让我们贸然露面,这个声音来自比我们靠下的一些位置,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听着声音不是李柏山那一拨人!

    “无聊无聊无聊,什么时候才是头啊……一头扎进去淹死算了,不行,老白万一真的回来呢?臭老太婆……”

    “看小船多美丽,漂浮在海上,随微波起伏,随清风荡漾……”

    桑塔露琪亚?!

    我按捺不住,“噌”地就站了起来,这家伙居然在唱桑塔露琪亚?他口中那个“老白”,原来是白舒洋!他是鬼船上的队员!

    “操他姥姥的,终于逮着一个活人了!”

    耗子哥低声咒骂道,他小心翼翼的把头从洞口的边沿伸了出去,然后扭头朝我们招了一下手。

    我趴在地上匍匐着凑过去,满怀期待的露出脑袋来一看——

    龙洞底部散发着极具诱惑性的宝石蓝光芒,水还在,鱼全没了!

    放眼四周,那两只水鬼也没了。而在我们的斜下方,有一个比较大的洞穴里,赫然躺着一个正低头杀鱼的男人!

    我们的角度刚好可以从开阔的洞口瞥见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身边堆放着少说十来条鲜鱼,他杀鱼的手法非常熟练,一只小刀就可以完成从开膛掏肠,到刮净鱼鳞的所有操作,看起来他在这儿已经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他嘴里还在哼哼唧唧的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唱着那首熟悉的老歌:

    “在这黎明之前,快离开这岸边,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

    他突然中断了个人独唱会,他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他抬起头来,有点呆的看到了我们。

    “……这……嘿,伙计!”

    小王爷赶紧的就关了已经照在了人家脸上的手电,有点僵硬却强装自然的打了个招呼。

    “妈祖啊……是人来了?”

    “……对啊,我们来了!”

    耗子哥立马很入戏的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久等了吧,路上耽搁了点儿时间!”

    那个人一脚把地上血淋淋的死鱼踢开,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朝我们嘶喊道:

    “没用的废物!这都什么时候了才来!叫伍书喜那个臭老头出来给我道歉!老白他们一去不返了,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多久吗?知道吗!!!”

    “日,危险解除,这人寂寞疯了……”冬爷愣了一愣,听他巴拉巴拉抱怨一通之后,嬉皮笑脸装模作业的道歉几句,这才把他的情绪控制住。

    我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把我们当成了即将进来给他们做物资补给的伍书喜的船员!

    果然三位老船长进入龙洞是早有预谋的事情,而且,白舒洋邱善以及他们队伍中的其他人根本不在我们眼睛可及的范围内,他们留下对面洞穴那个可怜的家伙在这儿守着,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