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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吧……我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猎人们早就回来了,说北边遇到了大风雪,什么人也没看见。”
怪人接着回忆道:“我是他们捡回来的东西,只能呆在外面,所以我就像看门人一样,一直守着阿日族围起来的部落栅栏唯一的一处入口。这样的话,谁出去,谁进来,都得从我的眼皮子底下经过,第二天,那个扎了很多小辫儿的男人就来了,我族里的人认不全,还以为他是昨天那些猎手里的掉队成员呢,赶紧就给送进族长帐篷了。”
冬爷打断道:“那就是那个咱们给送殡的家伙?你是说他是自己一个人,从北边走回到部落里去的?”
“对,他从族长帐篷出来以后,就一直呆在独立的一间帐篷里,从来没有出来吃过东西。只有莎莉进去过那个帐篷几次,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受了伤,莎莉是给他去送饭的,可是我帮猎手切肉的时候,按肉量清点过人数,没有他的份。”怪人说到这儿,不好意思的蹭了一下鼻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莎莉都视我为空气的,突然之间就黏上我了,吃饭把自己那份分给我,约我出去钓鱼打猎,还跟我去过几回北边寻找林医生。直到你们来了,谈判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想让我娶她。”
“等等,本王先帮你捋一捋,我觉得咱们好像发现点儿什么了。”
小王爷走到我们旁边,有条有理的说着:“一、扎小辫儿的那男的认识族长,他是阿日族的人,他还能独占一个宝贵的帐篷,肯定身份不一般。二、他是从北边走过来的,部落再往北是暴风带,暴风带后面就是禁地,他可能来自禁地。”
他说到这儿,我们心里就有谱了,禁地可就是通向北极海底的入口啊,扎小辫儿的人在被送入冰洞以前,也许是把那儿作为了出口,他其实是来自海底的!
“三、他召见了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人祭的莎莉,而莎莉突然热情似火的要嫁人,这说明她知道神明的旨意到了,她急着和自己符合的那些祭品条件在抗争。四、那个人吃不下人类的食物,可北极的部落通常都是吃肉的,那么他平日的饮食结构肯定和我们大不一样。”
小王爷看我们连连点头,肯定的说道:“五、他本来活蹦乱跳的,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躺着一动不动的等着被人下葬了,这个本来活着又死去了的人,还在等待东王公再一次复活他,他就是传达神明旨意的巫师!”
小王爷把乱糟糟的线索这么一打理,我又紧跟着,把阿日族筑建海底工程的猜想补充了上去,大家就豁然开朗了:
没有神明,神明是跟龙伯人井水不犯河水的东王公。没有巫师,巫师是一群苦力建筑工人,他们被选出来解冻,派出去传话,可能还得负责所建工程的检修工作,然后又要回归到永无止境的沉眠之中!
“底下”的人,原来就是伺候着东王公,并创造了这座奇迹般工程的另一支阿日族人!
怪人极力的表示赞同,这个推测可以把族里出现的所有不寻常的状况解释清楚了:从未露过面的巫师、莎莉突如其来的爱情、下葬者无伤痕的死因、冰洞中封存的尸体,人造的深海工程……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一个部落的宗教信仰!
我想他们那些巫师的宿命也过于悲催了吧,醒着就是干活儿,不然就是冰封,好不容易回到久违的地面之上,传完了话还得被那个诡异的族长用吗啡和速冻术打回原型,在从河里送还给东王公……
这些人凭什么要如此的听从神明的安排呢?
如果换做是我,不自由,毋宁死啊!
冬爷想了想,给了我很长的一个理由。
他让我们回忆回忆,吴锦城手下的那一大拨船员,他们个个都是有本事的人物,为什么却无法融入世界,只能呆在鲨鱼号上呢?
因为他们的时间线跟外面断开了。
你是个建国初期的老古董,你连彩色电视都没看过,父母亲友死的死散的散,儿子都比自己还大了,你怎么在新世界生活?
你是有身份的人,你那么骄傲,不如选择回到熟悉的海上,跟自己的同类不受排挤的过完此生。
这些冰封的蝴蝶和他们有些相像,有限的一生里,被分隔出了无数次无限的片段,东王公换了又换,族长换了又换,唯一不换的,就是醒来后身边沉眠的同伴。回到地面上又能怎样?阿日族的族长敬他,没出嫁的小姑娘怕他,大家都知道他传完话一定还得死回去,没有任何一个眼神是接纳他的。
这个故事听起来挺让人心酸,“同类”,是一个能给绝望和孤独带来安慰的词汇,我看了看脚下的路,突然觉得从这儿走过的刘晚庭跟我或许是同类,我们有着同一种心脏,我们认识同一个人,我们还走过同一条道路。
如果她真的是冬爷和小王爷的前辈,那么我们还是同一个锦夜客栈里的保密人。
女保密人一般是40岁左右退休,就算她驻颜有方,看起来和30岁差不多,然后老牛吃嫩草跟林医生谈了场恋爱,那她的资历也算不上前辈,顶多和冬爷的地位不相上下。
如果硬要把这两个刘晚庭拼到一起去,我只能认为,她返老还童了。
林哲宇正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停下了急切的脚步,很难受的样子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儿虽然是被冰块包裹起来的空间,和冰屋一样起到了隔绝低温的作用,可是这里的温度依然是低于零度以下的,而林医生没怎么运动,却出了一头一身的冷汗。
高小雅关切的帮他擦拭着汗滴,我看他难受的厉害,便凑过去把包里的水掏了出来,想让他缓和一下。
一碰林医生的指尖,我发现他颤抖的非常夸张,他不停的流着汗,但手心却是冰凉冰凉的!
冬爷一摸他的脖颈,发现里面那件衣服全都被冷汗给浸湿了,他呈现出一种发烧的症状。
这儿气温很低,可我们不得不帮他把大衣脱下来,湿透的衣衫捂在里面,难受不说,就算是个健康人也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感冒的。
高小雅摸出她带来的那件皱巴巴的旧衬衫想给林医生替换一下,他们把他的衣服往下一褪,我看到林医生的皮肤挺白嫩的,可他的背部却长着一块印章似的朱红色胎记,仔细一看,那形状倒有点像朵小小的莲花。
怪人蹲在他的正面帮着解纽扣呢,也跟我一起“咦”了一声。
这种紧要关头下,也没什么男女的忌讳了,怪人推着他转过脸来,我们看到在林医生汗涔涔的**胸膛上,像装饰品似的,钉入了几枚小珍珠!
“这是干什么?”冬爷惊奇道,他先把老太太土红色的毛皮外衣给他披了一下,“故意弄进去的?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不对,他原先没有这个东西啊!”高小雅吃了一惊,她伸出手去轻抚了一下师兄的胸膛,突然触了电似的又弹了回来,“是软的……那东西会动!”
冬煌用手电照射了一下,我们都看到那些珍珠的里面确实是闹出了一点儿动静的……
“是……罂粟花上面沾着的虫卵!”
怪人细看了一下,也不顾林医生脸色苍白成什么样子,他捏住一枚小珍珠,猛的向外一拽———
林医生轻哼一声,胸口渗出一丝血红,怪人把那个东西硬生生给拔出来一个!
我凑过去一看,我靠太恶心了,果然是虫卵!我和怪人卧倒在地等巨门打开的时候,曾经在花瓣的背面见到过这玩意啊!
只是这枚虫卵更大,更剔透,你甚至能看到里面蜷曲着一只正在发育成型的小幼虫。它外面一层膜很软,可是又很韧,摸起来和橡皮软糖差不多。
二毛子挽着小王爷的胳膊一探头,张口就说道:“灯蛾毛虫!”
我们把目光投向她,听着她解释道:“这是北极特产,零下七十多度也死不了,是世界上最耐寒的昆虫了,也就在北极罂粟出现的地方才能生存。可是,它们是怎么爬到他心口上去的?”
一听说那是活着的虫卵,留它们在林医生的身上肯定没好事,我们几个人找出了小镊子,打算一口气把虫卵都给挑出来。
这时,林医生跟发狂了似的,挥舞着两条胳膊不让任何人碰他,还光着上身站起来,扭头就要跑出去!
“给我摁住!”
冬爷一脚把他绊倒,和怪人一块儿抓住他的四肢,牢牢的把他束缚住了。
高小雅把手贴在他抖的非常严重的大臂上,语气一沉:“神经抽搐……怎么回事?难道是……”
冰雪王子看了看他的模样,又打开了包里的盒子,递给高小雅其中的一支针剂。
高小雅犹豫了一下,看看师兄的模样,还是取出注射器来,抽了小半管药剂,给林医生推了进去。
这个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的,林医生的喘息马上就平缓了,他好像舒坦了许多,颤抖渐渐停止下来,乖乖的在怪人的搀扶下穿好了衣服。
“怎么又给了一针?他怎么了?”冬爷急切的问道。
“毒瘾……”
高小雅脸色难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