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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无力回天的根部(万更)
将燕熙上下打量了一番,见确实没什么事,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李自强问道:“不知王爷有什么计划?”
熙王突然到此,自然不可能是如他所说的来看看他们,必然是因为他们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燕熙挑眉道:“计划先不用着急,解决了贺兰翼再说。”说完,眼眸微微一挑,毫不掩饰其中一闪而过的杀气。
“王爷说的是。”李自强道,“现在云川兵临梅林关,我们确实要尽快解决了贺兰翼,好返回西北解梅林关之围。”
当下将计划让华若凡带人进城烧贺兰翼粮草。
燕熙挑了挑眉,笑道:“很好,本王也一起去。”
李自强皱眉道:“此事虽然事关重大,却还用不着王爷亲身犯险,请王爷三思。”
燕熙摇头道:“本王是要办一些别的事情。”
见燕熙去意坚决,众人也不再劝。
旁边,姚锐问道:“王爷,不知王妃是否知道王爷的行踪?是否要派人告知王妃,王爷的行踪?”
燕熙顿了一下,随意挥挥手走了出去。
周宇和姚锐对视一眼,周宇问道:“王爷这事什么意思?不告诉王妃么?”
姚锐皱了下眉道:“我觉得应该是随便。”没有说不行,就是可以了。
姚锐觉得以王爷的个性,这一次很有可能没有告诉王妃行踪。因为,他受伤了。观察细微的姚锐自然不会漏过燕熙依然还有些白的脸色,和稍歇气血不足的模样。
周宇想了想,觉得姚锐说的也没错。点头道:“无所谓吧。”反正等到灭了贺兰翼,王妃就会知道王爷在哪儿了,周宇不觉得早两天,晚两天有什么区别。
虽然燕熙刚刚出现在军中,不过一刻钟就再一次消失了,并且离开前,还严命不许泄漏他的消息,除了季瑶池以外的任何人。但是燕熙的昙花一现,还是很好的安抚了李自强等人焦虑无比的心,以王爷对王妃的重视,都不着急梅林关的事情,那绝对证明王妃和梅林关是没有危险的。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也就不着急了。
燕熙离开军营之后,并没有去找华若凡等人,跟他们一起进新塘。而是等到天色暗下来之后,自己独自依然悠闲的越过城墙进入了新塘城中。
城里果然是戒备森严,虽然才刚刚天黑,整个街道上却已经没有了任何走动的行人。家家户户的大门紧闭,像是早早的歇息了的模样。
但即使如此,大街上却依然有不少士兵巡逻。几乎可称得上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了。显然贺兰翼吃过了烈豹的不少亏,是在提防他们偷偷潜入城中了。
这些森严的岗哨对燕熙自然不会形成什么障碍。燕熙悠闲的穿梭在新塘的大街小巷,根据记在脑海里的新塘城的地图,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目的地。原本新塘太守的府邸,也是贺兰翼暂时入住的地方。燕熙身形一闪,飞身进入了太守府,朝着府中最热闹的地方而去。
大厅里,今晚歌舞升平,杯盏交错。贺兰翼心情愉悦的坐在椅子里,坐拥这一名妖娆的绝色美女饮酒赏乐。虽然这些日子有不少让他感到十分不快的事情,但是总的来说却还是很不错的。
“冷先生,是朕招呼不周么?为何不喝?”贺兰翼盯着下面一个中年男子淡淡的笑道,阴鸷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恶毒和得意。
这中年男子正是季瑶池的龙隐卫中的一员,驻守在利州的冷氏大家。
冷家主淡然道:“多谢贺兰帝,在下身体不适,不能饮酒。”
贺兰翼眼中掠过一丝戾气,冷笑道:“贺兰帝?这么说,冷先生是不承认自己是贺兰子民了?”
冷家主并不退缩,从容的道:“冷家自然是贺兰子民,只是要看,此贺兰是否彼贺兰了。”
“放肆!”贺兰翼勃然大怒。如今燕熙去世,贺兰翼心中最大的心结,便是他得位不正了。虽然以他在南城的势力,强行压下了朝堂上的各种议论。
但是贺兰拉丁死在摄政王府里,这是谁也回避不了的事实。就算别人表面上不说,私底下骂贺兰翼弑君夺位。
冷家主却丝毫不惧贺兰翼的暴露,平静的看着眼前一脸阴狠的君王。其实不是冷家胆大包天,非要跟贺兰翼作对。而是冷家实在是不看好贺兰翼这个皇帝。
利州人文荟萃,这些名门世家,大多也都是书香门第,历来对天下文人雅士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贺兰翼要求这些家族全部公开效忠自己,并且发出声明讨伐燕王府。这绝对是任何一个有眼光的家主,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如今第一大家本就是季瑶池麾下的人,可想而知,贺兰翼想要顺利的展开此事,是相当困难的。
即使现在熙王突然薨逝,熙王军仿佛陷入了困局。但是别忘了熙王军还掌握着京都和云雾皇城两座都城,燕城一座准都城。还有湘湖关以东,环城以北,梅林关以西的所有地方。
这些地方加起来面积是南城的两倍还有余。另外,燕王府名将如云,还有恒之公子和华氏一门的扶持。各个家主实在是看不出来贺兰翼的胜算在哪里。
“冷春秋,你放肆!你以为朕不敢杀了你?”贺兰翼手中酒杯一挥,呯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冷家主垂眸,“在下实话实说。贺兰帝杀了在下,在下也还是只有这句话。”
贺兰翼忍住心中怒气,扫了一眼底下的众人,问道:“你们呢?你们也跟他一个意思?”
过了片刻,终于还是有人顶不住压力站起身来,战战兢兢的道:“我等愿意效忠皇上。”
贺兰翼轻哼一声,对此并不满意。这些人不过是一些中小型的家族,真正称得上一流的一个都没有站出来。贺兰翼很想将这些人直接拉出去全部杀了算了,但是此时却不得不忍了下来。
“冷先生,朕记得你冷家有一位叫冷卓然的公子?”贺兰翼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开口问道。
冷家主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是冷家分家的一位侄子。”
“哦?这位冷公子可算得上是一时俊杰,朕在南城时,也曾经和他相谈甚欢。今日为何不见冷公子前来?”贺兰翼问道。
冷家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皱眉道:“贺兰帝何时见过卓然侄儿的?”
“几个月前。”
“这不可能。”冷家主道。
贺兰翼眯眼,“冷先生是说朕说谎?”
冷家主摇头,淡然道:“不,只是,在下这位侄儿确实惊采绝艳。但是他隐去隆山避世了,怎会与贺兰帝相谈甚欢?”
冷家主的话音还未落,贺兰翼的脸色就已经变得铁青了。底下被迫来参加宴会的各个家主都看着贺兰翼的脸色,哪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些名门世家的家主面前如此丢脸,贺兰翼顿时便有些恼羞成怒了。盯着冷家主道:“冷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觉得是朕在说谎?”
其实事已至此,贺兰翼也已经猜到了必定是被那个叫冷卓然的小子给耍了。贺兰翼想了一下,几乎敢断定那个冷卓然绝对跟燕王府有关系。
冷家主冷静的道:“在下不敢,不过卓然确实去了世外之地。若是贺兰帝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查。”
贺兰翼自然不可能再做这种自己打自己脸的事情。也不管其他人的神色,冷笑一声道:“冷氏私通燕王府,意图叛国。给朕将他拿下,冷氏满门抄家收押。”
幸好贺兰翼还是稍微保留了一些理智,只是打算将冷家收监,而不是直接问斩,虽然他确实是很想那么做。
两个侍卫很快的上前来,抓住冷家主就往门外拖去。在坐的众人,见此情形都不由得震惊莫名。他们大多都是极有名望名门世家,其中更有不少曾是官宦世家。无论是谁当政,也总是要给他们留几分颜面的,却没想到贺兰翼到此还不到半个月,整个利州,仅次于华家的第一世家的冷家主就这么被人粗鲁的拖了出去。
一方面,这些名门世家的家主,对贺兰翼的观感越发的恶劣了,但是同时心底却也不由的升起一股寒意。要知道,这些读书人的地位,其实是有上位者的态度决定的。当上位者尊重读书人的时候,他们的地位就很高。但是在这个乱世,当上位者视读书人为蝼蚁草芥的时候,他们也无可奈何。
看着这些神色微变的世家家主,贺兰翼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举杯笑道:“诸位不必为了这点小事坏了雅兴,来,朕敬各位一杯。”
不管愿不愿意,这一次至少所有的人都举起了酒杯。贺兰翼心中快意,想必有了冷家这个前车之鉴,这些人就该知道什么叫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了吧?
大厅外,燕熙悠闲的依靠在屋外的大树上,闭眼聆听着里面发生的一切。直到冷家家主被人拖了出来,方才睁开了眼睛,唇边掠过一丝笑意,居然敢动池儿的人。
冷家家主被两个侍卫好不顾及的拖着往太守府的地牢而去,心中正在盘算着后面的事情的时候,突然一个极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不用担心,稳住再做决定。”
冷家主一愣,却见身边的两个侍卫并没有任何反应。刚刚的话仿佛只是他的幻觉一般。但是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产生幻觉,他确实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仿佛离自己很远,但是又仿佛就在自己脑海里响起的,到底是谁?
似乎明白了他的疑惑,那声音淡淡的传来二个字,“燕熙。”
冷家主低头,掩去了眼底的震惊。主子的丈夫,熙王没死!
冷春秋没有功夫去震惊于熙王为何没有死去,反而出现在了新塘的贺兰翼的驻扎之处。他飞快的冷静下来,并且意识到这将会是他的另一个任务。
想到此处,冷家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突然开口道:“去回禀贺兰帝陛下,冷家愿意向贺兰帝效忠!”
虽然对于冷家家主的突然改口有些意外,但是两个侍卫还是尽责的带着他重新返回了大厅。
毕竟皇上并没有打算杀了这个冷家家主,这样人物只怕要死也不是那么容易,万一让他翻过身来,随便一巴掌也能拍死他们这些一文不名的小侍卫。
果然,几乎是立刻,贺兰翼便下令将冷家主重新带回了大厅里。
这一次,冷家主却没有丝毫犹豫,一屈伸跪倒在了地上。低头道:“草民冷春秋叩见皇上!”
在座的众人一片哗然。要知道,他们这些人中之前对贺兰翼最冷淡的就要数冷家了。
贺兰翼满意的挑眉,看到之前还一副清风傲骨的冷家主双膝跪地跪倒在自己面前,贺兰翼心中就有着说不出来的痛快。就仿佛是看到了华家的人跪在自己面前一样。
挑了挑眉,贺兰翼问道:“冷先生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冷家主低垂着头,道:“草民一时糊涂,请皇上恕罪。若是,冷家毁在草民手上,草民万死难辞其咎。”
“哦?”贺兰翼若有所思。若是冷春秋说别的什么理由,他还不一定会相信。但是贺兰翼却知道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的家族,将自己的家族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为了家族的延续,什么都肯牺牲。若是为了冷家,倒也算是说得过去了。
“哦?冷家愿意效忠朕?那么朕之前的提议?”贺兰翼问道。
冷春秋点头道:“是,冷家愿意效忠陛下,祝陛下早日一统山河。陛下的吩咐,冷家必定竭尽全力,让陛下满意。”
见他如此模样,贺兰翼终于满意了。朗声大笑起来,并且亲自起身将冷春秋扶了起来。笑道:“方才朕跟先生开个玩笑,还请冷先生莫怪。”
冷春秋苍白着脸色,恭恭敬敬的点头道:“不敢,不敢...”仿佛真的被吓到了一般。
贺兰翼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笑道:“冷先生如此声明大义,朕心甚慰。不知道在座的其他诸位考虑的如何?”
在场的几个跟冷家关系最好的家主,同样也是原本极不看好贺兰翼的人纷纷不解的看向了冷春秋。
冷春秋淡然垂眸,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有如此转变,但是这些人对冷春秋还是有一些信心的。冷家不可能放着燕王府和华家那么大一棵树不抱,反而却投向贺兰翼。就算燕王府真的要败了,投靠贺兰翼还不如隐退山林呢。
心中思量停当,那几个人也同时起身道:“草民等愿意效忠陛下。”
“好!太好了!来,朕再敬冷先生和各位一杯!”贺兰翼满意的大笑,刚才的怒气也已经一扫而空。
大厅里刚刚恢复了一片升平之象,但是似乎上天注定了今晚的宴会,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门外有人匆匆进来禀告,“启禀皇上,熙王军歼入城中,刚刚放火少了城西的粮仓!”
“什么?!”贺兰翼拍案而去,厉声问道:“人在哪儿?”
“回...皇上,左将军正在带人缉拿。”来禀告的人连忙道。
“缉拿?!缉拿个屁!让人混进城里来烧了粮仓才发现,都还干什么吃的?!”贺兰翼愤怒的踢开跟前的一个木几,愤怒的吼道。
“属下,属下知罪。”
“够了!”贺兰翼打断他无意义的请罪,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冷声道:“你们先回去吧。今晚就到此为止。”
冷春秋等人起身告辞。冷春秋想了想,才上前一步道:“皇上,冷家尚有一些存粮,愿意献于皇上以解燃眉之急。”
听了冷春秋的话,贺兰翼神色稍缓,点头道:“如此就多谢冷先生了。”
等到外人都离开了,贺兰翼才冷声问道:“到底烧了多少?”
低下的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颤声道:“三个大粮仓同时着火,全部都烧了,在另一个地方的两个小粮仓,也烧了大半。我军的军粮,只怕维持不了两天了。”
贺兰翼剑眉微皱,粮草的事情,他倒不是十分的担忧。这一次行军本就急迫,所以后面的军需并没有全部到达。最多再过几日自然就会有粮草来了。
更何况,新塘城里的豪门世家多的是,这些人即使外表看起来不及那些所谓的富商有钱,但是其中的底蕴,却是那些富商拍马也赶不上的。如今适逢乱世,说这些人没有私下囤积粮草他绝对不信。
真正让贺兰翼不安的是,潜入城中的熙王军。新塘城戒备如此森严的情况下,熙王军竟然还能潜入城中,并且放火烧粮,这让贺兰翼感到十分的震惊和不安。
“告诉左将军,务必给朕将所有入城的熙王军全部抓住!”贺兰翼沉声道。
“属下遵命!”
“滚出去!”看着下面人的人连滚带爬的跑出去,贺兰翼厌烦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大厅。
一抬手将跟前的酒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燕熙!你都死了朕就不相信还斗不过你!”
深夜里,贺兰翼喝得醉醺醺的,被侍从扶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妖娆女子,连忙迎了上来扶住他往床边走去,一边柔声叫道:“皇上,皇上您醉了么?”
贺兰翼醉眼朦胧的望着眼前的女子道:“放肆!你是谁?”
女子委屈的道:“皇上,你怎么了嘛,臣妾是柔妃啊。”
“柔妃?”贺兰翼心情不爽,喝的太多。一时之间有些迷茫,“柔妃是谁,唔...是你啊,你是...”
柔妃欢喜的笑道:“是臣妾啊,臣妾...”她虽然只是一个舞姬出身,却是贺兰翼最宠爱的妃子,不然贺兰翼也不会连行军打仗都将她带在身边。
贺兰翼点点头,道:“是你,你是季,季瑶池。”
柔妃只觉得头顶一凉,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季瑶池的大名她自然是听说过的,但是却没有想到皇上会在这样的地方喊出熙王妃的名字。
对此,柔妃心中倒是没有丝毫的嫉妒之意。当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差的实在是太远的时候,就连嫉妒都是生不出来的。她只是感到震惊,并且隐隐觉得听到这个对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喝得酩酊大醉的贺兰翼,却没有心思管柔妃的震惊。一把楼主跟前的女子便吻了上去。一边吻口中还一边呢喃着:“季瑶池,季瑶池,你居然敢拒绝朕!一次又一次,哈哈,现在燕熙死了,你早晚还是朕的。你既然不识抬举,朕收回之前的承诺,朕要把你贬为最低等的妃子!季瑶池...”
柔妃被贺兰翼口中的话,吓得几乎不敢动弹,恨不得离开或者昏过去,当成什么都没有听到。正在她欲哭无泪的时候,只觉得后劲一疼,顿时失去了知觉。
宽大华丽的床边,一身白衣的男子长身而立。只是眼底蒸腾的杀意,足以让任何人退避三舍。即使躺在床上抱着美人醉的分不清天南地北的贺兰翼,也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寒意。不由得抖了抖,将怀中的女子抱的更紧了,“季瑶池,朕一定要得到你,朕一定要让你知道,朕比燕熙更厉害...”
燕熙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一双男女,原本俊美的眼眸,此时却充满了阴鸷的猩红,仿佛来自幽冥的厉鬼一般可怖。
燕熙俯身,抬手慢慢的抚上贺兰翼的脖子。
还在睡梦中的贺兰翼丝毫不知道眼前的人,只要稍稍一用力,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良久,原本扣到他脖子上的手,又慢慢的放开了。转而下手朝着贺兰翼怀中的女子身上点去。昏睡中的女子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唇边溢出一丝血痕,很快便停止了呼吸。
燕熙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这个女人或许是无辜的,但是她听了那样的话,就绝对不能再活着。
燕熙站在床边好一会儿,唇边突然勾起了一丝嗜血的微笑。
半颗钟之后,一个翩然的白影,从太守府中闪出,溶入漆黑的暗夜中。
冷家主冷春秋刚刚送走了一波,前来搜查的贺兰士兵,回到书房里。
书房里早就坐了好几个人了,一看到冷春秋走进来,其中一人立刻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冷春秋焦急的问道:“冷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今天的事情,那个贺兰翼看起来实在是...”
这些能够掌握住一个庞大家主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在他们看来,就算熙王死了,最后熙王军败了,贺兰翼只怕也要被云川给吞了。
就算退一万步讲,贺兰翼稳住了局势。以贺兰翼的为人,将来也绝对没有他们这些人的好果子吃。到时候只怕也是个鸟尽弓藏的结局。
冷春秋看了一眼众人,含笑道:“各位都是在下的至交,在下也信得过各位。冷某也不欺瞒各位,说实话,在下也不看好贺兰翼。”
“那,冷兄你这是?”众人不解,公开效忠贺兰翼以后,若是再反悔的话,冷家的名声可就没有了。
而且,将来就算再头投靠别人,只怕也得不到重用了。毕竟,冷家能反贺兰翼,将来也能反别人。
冷春秋含笑不语,其中一人看着冷春秋脸上的笑意,心中一动道:“莫非,冷兄已经有了决定了?”
冷春秋点头道:“不错。”
众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伸手沾了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燕字。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冷春秋正色道:“冷某可是将自己的性命,和冷家满门都交到诸位手上了。还请诸位......”
“冷兄这是什么话,你我相交十余年,难道还信不过彼此。说实话,在下跟冷兄也是一个意思。只不过一直没有门路吧,有冷家和华家的关系,想必也要方便许多。”
虽然如今熙王不在了,但是还有恒之公子在。燕王府的小王子也快十岁了,有恒之公子和华家两位先生和公子辅佐,不出十年,必定能够独当一面。到时候,这天下到底是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至少,燕王府看起来远比贺兰翼要靠谱得多。
冷春秋笑道:“多谢各位。只要冷家还在,各位也必定不会吃亏。”
听到冷春秋的承诺,众人不由得也都笑逐颜开。原本冷春秋还死扛着不肯归顺贺兰翼,却在出门一趟之后突然改口。贺兰翼或许会以为冷春秋怕了,但是他们这些认识了十多年的人,又岂会不知道冷春秋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冷春秋是绝对不会拿冷家来冒险的。
“既然如此,一切就拜托冷兄了。我等一切都听凭冷兄号令。”众人拱手笑道。
冷春秋点头,郑重的应道:“诸位尽管放心便是。冷某必不会负了各位的信任。”
“如此,就有劳冷兄了。我等告辞。”
“不送。”
送众人出了书房门,冷春秋关上门刚刚回身却险些吓了一跳。原本空荡荡的书房里,不知道何时坐了一名白衣男子,正一脸闲适的望着自己。手里还端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就在他刚刚在门口送人的片刻间,这人不但进了书房,还有时间为自己泡了一杯茶。
愣了一愣,冷春秋才回过神来,朝着白衣男子恭敬的一揖,“属下冷秋见过熙王殿下。”
燕熙点点头含笑道:“冷秋不必多礼,今晚做得不错。”燕熙在心中也暗赞池儿的人都是人中龙凤。稍微一提点,便能通透,而且定力过人。
冷秋淡淡苦笑,坦白的道:“王爷言重了。今晚若不是有王爷提醒,属下只怕是一条道走到黑。到时,定是无法向主子交代。”
燕熙明白冷秋的意思,无论如何,在冷秋眼中,自己依然还是龙隐卫的一员。如果没有燕熙的出现,最后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冷秋很有可能会以自己的方式向贺兰翼妥协。
燕熙摆摆手表示此事不必在意。
冷秋连忙谢过,谨慎的在一边坐了下来问道:“王爷深夜入城,主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燕熙淡淡笑道:“三天内熙王军定会攻破新塘城。在此之前,本王希望以冷家和利州各大家族的名义,将这个昭告天下。”燕熙取出一张写满了自己的信笺递给冷秋。
冷秋接到手中,只是扫了两眼便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再往下看下去更是变了脸色。里面将贺兰翼以洪启秘药谋害先帝贺兰兆,逼死贺兰拉丁,软禁太后,扣留当初嘉峪关的军饷,导致嘉峪关被黎国攻破,最后兵临京都等等,桩桩件件都写的清清楚楚。这些若是真的发了出去,贺兰翼就这样要身败名裂,人人喊打了。
冷秋想了想,还是问道:“王爷...”虽然身为龙隐卫中的一员,这些情报他一早就知道了,但是此时这些情报都在自己的手中,又是一回事了,当然,他虽然不属于燕熙的管制,但是燕熙是主子的丈夫,所以他可以义无反顾的配合,无需主子另行通知。
燕熙悠然的点了下头,“烈豹和熙王军暗卫收集情报的能力,可不比你们龙隐差。”
冷秋连忙摇头,“属下只是不明白,王爷为何不早些将这些拿出来。而且,若是王爷亲自将这些昭告天下,或是由华家的人发出,影响应该更大一些吧?”
燕熙摇头道:“以前是时候未到。现在么...。华家却远不如冷家方便。当然,你也不必亲自去做这件事。”
冷秋沉吟片刻,就想明白其中的原委了。华家毕竟是燕王府的人,到时贺兰翼有可能倒打一耙,说燕王府污蔑他。但是如果由如今旁人披露出来,就完全不同了。
“属下明白了,请王爷尽管放心。属下一定会选一个适当时候,将这些事情大白于天下。”
听了冷秋的话,燕熙也是十分满意,站起身来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就静候佳音了。”
冷秋点头道:“王爷尽管放心。”
燕熙出了冷家,很快便掠过墙头出了城了。即使新塘城守卫森严,却依然挡不住一身白衣招摇的熙王殿下。出了新塘城,华若凡带着几个烈豹的队员,早早的等候在那里了。
燕熙挑眉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华若凡无奈的苦笑。他刚刚回到大营中,才知道燕熙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出现在了军营里。要知道,当初传来燕熙的死讯的时候,华若凡差点给吓疯了。满脑子都在想着燕熙要真死了,自家表妹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人没死,但是他还没见到人又跑了。华若凡险些以为是李自强等人,跟他开玩笑的。在营中左等右等,也等不到燕熙回来,华若凡只得自己带着人在新塘城外等着了。
等到都快天亮了,华若凡差点就准备再闯一次新塘城的时候,燕熙终于出现了。
“王爷,你没事?”
燕熙挑眉,他能有什么事?
华若凡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没事就好。”说完也不管燕熙什么反应,自个儿转身回去了。
一向心思敏捷的燕熙也不由得呆了一呆,华若凡大半夜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确定自己没事?关心他?除了公事以外,华家的几个兄弟,对他素来可不是那么友善的。
前方,华若凡一边往大营的方向而去,一边低声自言自语着:“没死就好,要是真死了,还要帮池儿再找个婆家。池儿也就罢了,我侄儿就可怜了啊...。”
第二天清晨,服侍贺兰翼的侍从,见已经颇晚了,皇上还没有唤人进来时候,就连柔妃娘娘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奇怪。
等了又等,直到有将领禀告军情了,里面还不见动静,只得小心的走进去请贺兰翼起身。
但是,一进去还没有开口唤醒床上的人,那侍从就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尖叫声。
太监特有的尖锐声音,十分高亢刺耳,不仅等在外面的人被吓了一跳,纷纷冲了进来,原本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贺兰翼也被惊醒了。
被人吵醒,贺兰翼不悦的皱了皱眉。一低头便看到自己怀中的女子,还有那冷冰冰的温度和已经僵硬的身体,以及唇边挂着的那一抹暗红的血液。
这一切都告诉贺兰翼一件事情,昨晚他竟然搂着一个死人睡了一整晚。更重要的是,昨晚有人潜进来杀了柔妃,而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如果对方想要对付的人是他,贺兰翼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坐起身来,一把推开柔妃的尸体,贺兰翼怒吼道:“还不快将她搬走!”
“皇,皇上...”侍从颤巍巍的指着他的某处叫道。
顺着侍从的视线,所有闯进来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扫向了贺兰翼的下身。原本明黄色里衣腹部下方同样染满了暗红的血迹。
贺兰翼的神色突然扭曲了一下,终于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他身体的某一处,没有丝毫的感觉。不是痛,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发现。而是彻底的没有感觉,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快!传太医!”贺兰翼怒吼道。
“皇上,这里,这里有一张纸条。”侍从颤抖着从一边的桌上拿起一张纸条,呈到贺兰翼的跟前。
贺兰翼一把抓过,一张很普通的纸条,就像是从他平时用的册子上随手撕下来的一页。上面也只有寥寥数语,“闻尔语,窃吾之至宝,甚是心忧。辗转反思,断尔之孽,以绝吾忧,盼尔反思。”
盯着上面潇洒不羁的字迹,贺兰翼瞪大了眼睛。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小弟弟被废,喷出一口鲜血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皇上!皇上?!快,传太医...”
这一日,贺兰的皇帝暂住的新塘城太守府发生了一件,说出去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们,却绝对不会说出去,因为这其中一部分已经被贺兰翼灭了口,不能灭口的也都是贺兰翼的心腹,也没那个胆子。唯一知道的也只有昨晚贺兰军的粮草,被熙王军给烧了而已。
贺兰翼的房间里,几个太医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不敢动弹。
贺兰翼坐在床上神色阴冷的盯着下面的人,脸上带着风雨欲来的扭曲和狰狞。
“告诉朕,能不能治好?”许久,贺兰翼才冷声问道。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才有一个太医战战兢兢的道:“启禀皇上,这...刺客,刺客下手太重。而且,还下了药,臣等无能,实在是回天无力啊...”
贺兰翼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冷笑一声道:“拉出去,砍了!既然无能,你还活着干什么?”
两个侍卫进来,将刚刚说话的太医给拉了出去。
太医惊恐的叫道:“皇上饶命!皇上,皇上饶命啊!”
可惜贺兰翼却没有丝毫理会他的意思,反而盯着剩下的跪在床边的太医,问道:“你们怎么说?”
几个太医早被贺兰翼如此铁血冷酷的手段,吓得魂不守舍,连忙道:“臣等一定...臣等一定尽力而为,皇上饶命啊...”
“尽力而为?”贺兰翼尤不满意,太医们连忙改口道:“臣等一定会配置出解药,一定回治好皇上的,一定会...”
现在谁还管什么欺君之罪?欺君的话晚点死,不欺君马上就要死了。众太医连忙满口应承,仿佛某人不是被人切了某个不该切的地方。
贺兰翼眯眼,冷冷道:“朕给你们三天的时间。”
“是!臣等遵命!”太医们纷纷松了口气,连忙应承道。
看着这些惊若寒蝉的太医,贺兰翼冷哼一声道:“滚出去!”
太医们连滚带爬的滚出去,研究药方去了。虽然他们心里都清楚,刺伤贺兰翼的人,分明就是要断了他的根,别说他们能不能研究出解药了。就算有当世神医之称的孔祥带着彼岸花来了,都没用。
毕竟,根部又不是韭菜,割掉了还能重新长出来。但是他们却谁也不敢说出实情来,毕竟,前车之鉴就在他们面前摆着呢。
房间里,贺兰翼靠在床头上盯着手中那一张,已经看了无数遍的信函,眼神变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