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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敏苦心,劝道:“五哥,你收手吧,我可以劝父皇不杀你。”
顾非冷哼一声,道:“顾思敏,你少来扮好人,可怜我。你和顾辰逸父女情深,就算是为了你,他又怎能放过我?”
顾思敏皱眉,问道:“五哥,当真不回头吗?”
顾非,怒道:“你休要再多言,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顾辰逸却在一边,道:“敏儿,不要犹豫,你若是不杀了他,他便会杀了你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顾非不但会杀了你,他还会杀了朕和你别的皇兄皇弟的。”
顾思敏无奈,手起刀落间,一颗人头滚至她脚边,还大睁着双眼瞪着她,似不甘,似怨恨。顾思敏微微一愣,右手一滑,刀便掉落下地。又似有一阵阵的寒风悲凉,席卷而来,欲要将她淹没。她惊慌着想要找寻一丝的温暖与依靠,可是在她的周围和身后,尽是无限的空洞与苍凉,漆黑的找不到丝毫的人影和生机,一种像绳索一样的责任牢牢的将她束住。她想要挣脱,却无力可施。绝望间,却听得有个人影在叫她,那人影明明就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能任由他越飘越远。
苦与乐同行,有苦必有甜,苦与乐交织,悲与喜缠绵。这是人生另一种充实的经历,多姿多彩而又绚烂夺目。经过了昨夜磅礴大气的狂风暴雨,第二日清晨淅沥的斜风细雨,就更显温柔缠绵。
躺在床上的顾思敏被这噩梦惊吓,挣扎着翻身,带动了身上的薄毯,瞬间滑落。没了温暖的覆盖,就略显冰凉。有了些许微微的凉意,顾思敏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身边早已没了荣瑾瑜的身影。正在她失落间,却见荣瑾瑜端着个餐盘,轻声轻脚的进来了。
荣瑾瑜放了餐盘,才看见顾思敏已经醒了,正靠在床边看着他微笑。
荣瑾瑜上前,揽了顾思敏,理了理她的发丝,问道:“敏儿,什么时候醒的?”
敏儿啊,你已经不是能用强悍来形容的了的了,你简直是剽悍。强悍这个形容词,于你来说,已经是太过于浅薄了,完全不能精确的体现出你现在的状况了,唯一能将你现在这情况表达清楚的,就是剽悍二字了。看样子一个晚上,就恢复原状了。
当然,她可是顾思敏呢,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顾辰逸让她亲手解决了顾非,倒是她没有想到过的。可这薄弱的兄妹之情,于她来说,自小就是没有的。只是要她亲自动手,还是需要点时间来适应罢了。
顾思敏浅笑,眼里却喜悦渐浓,道:“刚醒,你何必自己去端呢?叫流苏她们去就好了啊。”
荣瑾瑜拿了外衣披在顾思敏身上,道:“没事的,是我专门做给你吃的嘛。”他又转头对外面,喊道:“流苏,染尘。”
顾思敏微微一愣,又恢复了微笑,却忍不住心道:当时,你真是因为夏优璇的病,才会对她那么好的吗?
听到叫喊声,二人进来放下水盆行了礼,便道:“公主,驸马。”
“服侍公主洗漱吧。”荣瑾瑜说完,又对顾思敏,笑道:“正好,粥还有些烫,等你梳洗完就温了。”
顾思敏点了点头,荣瑾瑜又回到桌边去等她了。不多时,顾思敏梳洗完毕,也坐到了桌边,可是…
顾思敏看了看那一份早餐,疑惑道:“瑾瑜不吃吗?”这一碗粥,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荣瑾瑜听到顾思敏问他,就笑的灿烂,道:“吃。”他边答着,边拖着凳子,吧哒吧哒的,往顾思敏身边蹭了蹭。
顾思敏见他这样,刚拿起勺子的手,就稍稍的顿了下,道:“那怎么只有一份?”
荣瑾瑜有些扭捏的嘿嘿一笑,非常狡黠的,问道:“敏儿,你有没有觉得介个粥碗,大了一点点呢?”
顾思敏听他这么一问,看了一眼那碗,却回道:“没有。”我说哪里觉得怪怪的呢,原来是这个碗大了好多。
荣瑾瑜直接就被顾思敏的回答噎到了,他看了眼那碗,又看了眼顾思敏,不死心的继续诱骗,道:“敏儿啊,介个碗呢,其实不用来盛粥的,它是用来装馄饨的。”
顾思敏一愣,道:“嗯。”
顾思敏嗯完又没了反应,她慢条斯理的用勺子搅了搅那粥,却用眼睛的余光偷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呆傻掉的荣瑾瑜。
荣瑾瑜呆了呆,眼巴巴的看着顾思敏,又顽强不屈的,说道:“敏儿,你觉得,你是喂我吃好呢?还是喂我吃好呢?还是要喂我吃好呢?”
顾思敏此时,已经在荣瑾瑜极其热烈的目光注视下,非常优雅的喝了口粥,问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荣瑾瑜立刻眼睛亮闪闪的,答道:“有,我喂你吃。”
“……”顾思敏听完荣瑾瑜的话,很是淡定的舀了一勺粥,吹吹了,小心翼翼的递到荣瑾瑜嘴边。就在荣瑾瑜呲着牙,咧着嘴笑着,准备张大嘴喝的时候,顾思敏却突然把手收了回来,自己把粥喝掉,道:“瑾瑜说的不对,还有第三种选择,就是,你看着我吃。”
荣瑾瑜的小心思,顾思敏怎会看不穿。她只是想不动声色的,逗逗他罢了。其实别扭的顾思敏,还是很喜欢荣瑾瑜无赖,装可怜的时候。只有那种时候,才是荣瑾瑜只对顾思敏表露出来的另一个自己,只有那种时候,顾思敏也才可以放下自己的心机城府,不去想那些谋算多寡的事情。
接着,哐嘡一声,荣瑾瑜就已经倒地不起了。片刻之后,顾思敏还在偷笑,荣瑾瑜才很是费劲的爬起来,道:“敏儿~。”
顾思敏看了看面含幽怨的荣瑾瑜,笑道:“那你坐好,我就喂你。”
荣瑾瑜听了顾思敏这话,立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倏地坐好,还顺便张了嘴巴。
顾思敏倒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在荣瑾瑜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脸色微红的喂他喝了粥。
在这种细雨轻慢的天气里,薇夏风荷的景色更是宜人,二人用了早膳,便执手去了云湖。云湖位于薇夏风荷的一偶,云湖边上连水而建了一处竹屋,那便是顾思敏专门为荣瑾瑜修建了的书房,名为云湖小筑。那云湖小筑也得是一半建在水里,一半连着陆地,可赏雨垂钓,亦可吟诗作画,又有接天莲碧的荷花藕叶,蔓延向云湖深处。是颇为悠闲惬意的一处地方,二人最是喜去那里呆着。
此时,不论是公主府,还是荣王府,都是异常的宁和平静。可是今日,这京城之内的街边酒楼,大街小巷,却无人不知昨夜五皇子顾非逼宫谋反失败,被圣上斩杀的事情。大家都在谈论着此事,朝中大臣们也是都急着一探究竟。可顾辰逸却命李洹在朝中挂了牌子,写了停朝一日。
顾辰逸虽然不像顾思敏和荣瑾瑜,那么惬意逍遥。不过他倒是也放下心,轻松起来,他觉得自己也该是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顾思敏年已十九,这时,离皇后颜汐柔辞世已有十四年了,顾辰逸终是觉得自己老了,想要过几天安稳平静的日子。朝中之事,他也处理的差不多了,顾思敏从政之路的绊脚石,他也清理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去找找他心爱的皇后的身影了。
顾辰逸笑着抿了口茶,又看向了御书房墙上挂着的皇后的画像。他那很是温柔的眼神,就足以能表达出,他长久以来的思念和深情。
李洹轻步进来,道:“皇上,左丞李忠辅求见。”
哼,李忠辅,朕看你是活腻歪了,有什么事情都会不甘寂寞的凑上来。顾辰逸连目光都没有移开,就直接拒绝,道:“不见。”
李洹犹豫,道:“可,他说…”
顾辰逸不理会,肯定道:“他说什么也不见。你去告诉他,就说有天大的事,也等明日上朝再议。”
“是。”不多时,李洹回绝了李忠辅,又回来了。
顾辰逸想了想,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李洹,道:“李洹,你去宣右相韩准和单昭勇,前来觐见。”
“是。”李洹应了声,便去了。
“臣韩准,单昭勇,参见皇上。”没多久,韩准和单昭勇就由李洹带来着行礼了。
顾辰逸眼睛一转,笑道:“爱卿平身,赐坐。”
“谢皇上。”二人谢了恩,才站起身来。
顾辰逸待二人坐定才正色,道:“右相和单将军都是我朝元老了,朕今日招了你们来,”说着他又看向了他们,道:“是有要事商议,朕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韩准和单昭勇起身,道:“圣上请讲,臣自当是知无不言。”
顾辰逸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道:“想必今日,长安城内的大街小巷,和朝中官员,已经传遍了昨夜的宫变了吧?”
刚才李忠辅前来求见,还不是为了此事才来的嘛。朕看他真是寂寞难耐了,朕斩了他的同党,他倒是又在私底下跟朕耍着猫腻,玩起小动作来了。
韩准微微低头,道:“吾皇圣明。”
韩准闭口不谈昨夜的事情,而跟顾辰逸打着太极。毕竟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要万事小心为上。
单昭勇却据实以报,道:“回圣上,确实如此,百姓们都议论纷纷,说顾非大逆不道,犯上作乱,其罪当诛。”
顾辰逸看了看韩准,知他避讳,便道:“其实,朕不是因为昨夜的事情,才召你们觐见的。”顾辰逸力不从心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是朕有意立下皇储,两位爱卿觉得如何?”
韩准听及皇储二字,又敷衍,道:“正所谓,家不可一日无长,国不可一日无君。圣上有意立储,可以安邦定国,平定人心,自是好事,臣等绝无异议。”
圣上想要立储?却又叫了我和单将军前来,要听我们的意见和看法,这怕是要拉拢我们支持储君了。
顾辰逸又看向了单昭勇,道:“单爱卿呢?怎么看?”
哼,韩准,枉你往日的正直了,现今连你也学会这敷衍了事,只顾自保的本事了。
单昭勇倒是直言不讳的,说道:“臣是粗人,圣上自然是知道的。臣觉得,知子莫若父,圣上觉得哪个皇嗣好,就立哪个。”
圣上这是要,立公主为储君了吧?
这单昭勇虽然是粗鄙勇武,但毕竟是在官场上混迹了多年,何况顾辰逸有多宠爱顾思敏,他也是知道的。就昨晚的事情来看,也在明显不过了。也许,正是因为此人粗鄙果敢,所以这思考方式和那些个迂腐酸儒,自是不一样的,他倒是很看好顾思敏的。
顾辰逸听了他这番话,就边摇头,边笑了起来,道:“嗯?好你个单昭勇哈。”
你是个粗人,可这话粗,理却不粗。朕的子女们,朕自是知道他们的脾性。谁能担起这顾氏江山的重任,造福天下苍生,朕自是知道。可朕这家事,就怕比不得普通百姓的家事啊。你要朕将这家事,全然按照自己的意思做,可牵一发而动全身,朕的家事,可牵扯到了整个天下的安危平定呢。
顾辰逸止了笑,道:“朕这有一份诏书,就先给二位爱卿品评一下好了。”说完,他又叫道:“李洹。”
李洹微微鞠躬,拿了遗诏,便捧给了韩准和单昭勇观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