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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麒岳匆匆忙忙的赶到帅帐,急急的行了一礼,就道:“公主,瑾瑜,林忆杰被杀了。阿克·达曼被人救走了,是他杀了林忆杰。”
这阿克·达曼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啊,若是他放出流言,就麻烦了。
顾思敏面不改色,依旧镇定,可荣瑾瑜却惊呼,道:“什么?林忆杰死了?”
杨麒岳点点头,肯定道:“嗯,我已经去查看过了,一刀毙命。”他说完又对外面,叫道:“来人,把郑虎带进来。”
荣瑾瑜一见郑虎,就厉声问道:“郑虎,你家少爷是谁杀的?当时是怎么一回事?你慢慢说,说清楚。”
郑虎捂着肩膀上的伤口,依然是惊魂未定,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是两个番人,我家少爷今日挨了打,本就有气,见他们闯进来,就开口怒骂他们,结果那两人就挥刀杀了我家少爷。他们还逼问我主帅的营帐在哪,然后他们还要杀我灭口,幸好那人着急砍偏了,我才有命活着。”
荣瑾瑜听罢一拍桌子,怒道:“主帅的营帐。哼,看来,阿克·达曼是要找我的麻烦啊。”
那郑虎一见荣瑾瑜怒了,一个劲的跪地磕头,道:“将军呀,你可要为我家少爷报仇啊,我们王爷若是知道少爷出了事,定然会伤心欲绝的。”
荣瑾瑜板着脸,冷声道:“这点,我自然知道。”
算计的就是你家王爷呢,他就这么一条根断了,我就不信他除了报仇,还能翻起什么大事来。
杨麒岳见郑虎撺掇荣瑾瑜出兵,厉声喝道:“住口。”这说不定是兰陵西部的阴谋,此事尚有蹊跷,怎能现在就下定论。他又问荣瑾瑜,道:“瑾瑜,你要攻打兰陵西部?”
荣瑾瑜脸色阴冷,道:“我们明国人的脸面,又岂能叫他蛮夷小国欺了去?”
此时,萧尹也跪下,道:“是啊,少爷。他竟然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了我们明国的朝廷命官,还想刺杀主帅,他这分明是在向我国挑衅。一定要教训教训他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杨麒岳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他瞪了瞪萧尹,道:“瑾瑜,此事理应慎重处理,再做商议。”
荣瑾瑜却瞟了杨麒岳一眼,道:“麒岳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就不劳你费心了。”
杨麒岳无奈,道:“可是,瑾瑜,此事事关重大啊,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这事情的大小和牵扯,我又怎会不知,需要你来教我?荣瑾瑜左眉微挑,语气质疑,道:“常思见己过,莫谈他人非。常言道,宽于待人,严于律己。要想律人,必先律己。麒岳,你可能做到律人律己?现下兰陵西部已经欺辱到我们头上来了,即便是我可以无视他们,可赵王那里,我们也得给个交代,不是吗?”
不待杨麒岳答话,荣瑾瑜指了指地上的郑虎,对一旁的兵士,道:“带他下去治伤。”他又转头对杨麒岳,道:“没事的话,麒岳也去忙吧,林忆杰的事情就由你去处理一下,他的尸体定是要带回赵王府去的。”不给你找点事情做,你非得烦死我不可。
荣瑾瑜一句话便把处理林忆杰尸体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杨麒岳。他是想支开杨麒岳,让自己清静点,免得杨麒岳瞻前顾后的劝阻他。而且林忆杰的死,已经将他拉下了水。
杨麒岳见荣瑾瑜执意如此,这场战事和兰陵的摩擦怕是不能少了,见荣瑾瑜不听劝告,他便把眼光看向了旁边的公主。
岂料顾思敏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他,淡淡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出去。无法,在他心里想来,也觉得公主是向着荣瑾瑜了,要给明国立威。既然两个位高权重的人都是如此,那他也只能告退,去安排林忆杰的后事了。
在西部将军府,陈东刚到阿克·达曼的府邸,立刻就传令下去,若非急事不得打扰。想以此来断绝和阿克·达曼府里人的接触,尽量避免他们看出破绽来。黎明将至,阿西勒·巴图就派人来传阿克·达曼进宫议事,想必是昨日已经知道了阿克·达曼去会见明国将军的事情。
陈东一见到阿西勒·巴图就跪地,道:“臣,参见陛下,愿我主万福。”
阿西勒·巴图迫不及待的,说道:“平身,孤听闻达曼昨日前去会见了明国的将军,不知道,情况如何?”
陈东起身,却不抬头,道:“回陛下,明国愿意帮助我西部,踏平东部,以收政权。”
阿西勒·巴图似有焦急的,问道:“哦?那他们可有什么条件?”
陈东就按照荣瑾瑜交代的,说道:“有,陛下且容我细细道来。昨日,我们谈到联盟之事,明将道:你说,我一个为人臣子的人,想要的能是什么?臣道:无非是赫赫的战功,无非是这金钱权势和女人了。”顿了顿,他又道:“果然是如此的,不过他还想要我们出兵帮他稳固边疆,对明国称臣,年年纳税、岁岁上贡。臣忧心,怕我们不满足他们的条件,他们的几十万大军便会倒戈相向,帮助东部。思及至此,臣便私下做主,答应了他们,请吾主罚我越权之罪。”
陈东说完便跪地请罪,荣瑾瑜这招就是要让阿西勒·巴图觉得明国是因为有利可图才会帮助他们的,不然他又如何会轻易相信。这人只会相信有利益的事情,便不会过多的怀疑了。何况,战事迫在眉睫,又有大军压阵,此时,也容不得他怀疑这么许多了。
阿西勒·巴图却亲自扶他起来,安抚他道:“哎~,达曼这是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权宜之计,等此事一过,别的事情日后在说,等平了东部我们养精蓄锐,哪还要怕他们明国呢。”
陈东立刻称颂拍马,道:“是,我主英明,定能强大兰陵,以匡社稷。”
阿西勒·巴图很是得意的笑了笑,道:“嗯,既然你们已经做好了协商,那么明日便出兵吧,等攻下了东部,孤重重有赏。”
“是,谢陛下隆恩。”陈东又谢了恩,便告退了。陈东刚走,阿西勒·巴图便召见了自己的儿子阿西勒·迪力。
阿西勒·迪力请了安,便问道:“父皇,召儿臣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阿西勒·巴图看着阿西勒·迪力,道:“迪力呀,达曼已经跟明国主将联手了,事不宜迟,夜长梦多,孤为恐生变,遂决定,我们明日就出兵攻打东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有明国助阵,定能一举拿下东部。
阿西勒·迪力略有怀疑,道:“哦?那明国当真可靠?万一,”
阿西勒·巴图,立刻打断他,道:“没有万一,你勿要怀疑达曼的忠心,他虽然行事鲁莽,可他的确是忠心耿耿的,此事事关重大,他必然不会马虎。”
阿西勒·迪力一愣,解释,道:“儿臣不是怀疑达曼的忠心,而且有些不放心明国。”明国此时前来,事有蹊跷啊,怎可如此轻信他们。
阿西勒·巴图叹了口气,道:“我们现下也没有办法了,若是明国要与我们为敌,他们大可以挥兵相向,万没有欺耍我们的道理。”
果然,荣瑾瑜为了明国内政,而选择用阴谋降敌,为明国减少损失,在兰陵人看来,这就是要与他们为伍了。
阿西勒·迪力似有话说,道:“可是,父皇…”
阿西勒·巴图略有不耐,道:“好了,此事既定,就不要在多言了。孤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夏提,等我们拿下了东部,都随你。”
阿西勒·迪力无法,也只好跪地,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阿西勒·巴图见他不再多言,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阿西勒·迪力便跪安了。
当晚荣瑾瑜收到陈东传来的消息,便让萧尹给阿西勒·沙合夏提发了准备的信息。
第二日一早,阿西勒·沙合夏提和阿西勒·沙合吉尔便带了二十万大军,等候荣瑾瑜和前来作战的阿西勒·迪力。
而西部,阿西勒·巴图也下令由阿西勒·迪力带领大军十五万明战东部,前去攻城。又令阿克·达曼领兵五万去找荣瑾瑜从东部的南边偷袭。他还令萨日·泰虎领兵十万从北边攻打东部。这三路部队,却有两路都在荣瑾瑜的计划之内了。
阿西勒·迪力从西边出发,刚到落虎坡,便遭遇了在此等候他们多时的阿西勒·沙合夏提。荣瑾瑜听闻阿西勒·巴图派了萨日·泰虎领兵十万攻打北边,他便让阿西勒·沙合吉尔,派了五万兵士前去阻击,万望要拖住敌人一时三刻才好。
阿西勒·迪力的兵力是西部的主力,所以阿西勒·沙河夏提、阿西勒·沙合吉尔和荣瑾瑜等人皆是在此应对。
阿西勒·迪力刚到落虎坡,远远的就看见了东部的大军和阵前在马上的阿西勒·沙合夏提,他心下一紧,便道不好。可此时两军相遇,想要撤退是万万不能的,他也只好派兵前去叫阵了。
两军对歭,免不了一番你来我往的啰嗦。可陈东那边倒还算是顺利,未达明*营的时候,他便召集了阿克·达曼的部下,要求他们投降东部。
当时,陈东对着阿克·达曼的部下,大手一挥,道:“我今日要降于东部,你们有谁同意的,就站到我这边来。”
众人左右互看,弄不清楚状况,为何一向忠心不二的将军未曾应战,便会如此轻易的降敌。有忠心于阿西勒·巴图的将士,站出来反对。陈东便抽刀杀之,又道:“大公主和二王子已经稳住了阿西勒·迪力的主力部队,今日大势已去,你们有谁要与我一起投降于东部者,可保命矣。”他说完,又用刀指着被杀了的将领,道:“不然,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皆是如此下场。”
主将都降敌了,反对之人又都被毫不留情的一一被杀,众兵士也都是心系家园,有谁愿意平白舍了自己性命?便都听了陈东的话,跟着陈东去了东部。
做完这些事情,陈东便和冷灏夜前去找荣瑾瑜。荣瑾瑜那边正在力战阿西勒·迪力,他见陈东前来又让他带着军队去援助北边。如此一来,北边也算是势均力敌了。
这时,阿西勒·迪力看见阿克·达曼出现在对方的阵营,才恍然大悟。阿西勒·沙合夏提又放出流言说阿克·达曼带兵投降,萨日·泰虎也已经战败自刎,这流言一出,阿西勒·迪力压力甚大,他算了算自己手中才十五万大军,萨日·泰虎已经战败,阿克·达曼又带兵投降,东部的实力大曾,若是明国这时再倒戈相向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对方此言不论真假,军心若散,此战必输。他便下令拼死也要先胜了面前这部队,直攻东部王都,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荣瑾瑜等人骑在马上观望战事,见这流言一出,阿西勒·迪力也已经亲自上战场杀敌,这胜利不就在望了嘛。
阿西勒·沙合吉尔看着战场上拼死厮杀的阿西勒·迪力,不屑道:“尽人事,知天命。”
阿西勒·迪力这就是在垂死的挣扎了,阿西勒·巴图若是知道了现在的战况,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荣瑾瑜看着前方誓死拼杀、保卫家国的兰陵战士,蓦然道:“不尽人事,焉知天命。”
阿西勒·沙合夏提微微点头,似是想到了别的事情,有些怅然若失的,说道:“嗯,惟尽人事,方知天命。”
阿西勒·沙合夏提又转头看了看荣瑾瑜,心道:当初若是尽了人事,那天命或可扭转是不是?思来想去,越发觉的,当初的错过,真是冤枉了,顿时又心有不甘起来。
荣瑾瑜微微摇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自己的命运,何必要掌握在他人手中?不去努力的争取,又怎么对的起自己?又怎么会知道结局不可扭转呢?
阿西勒·沙合吉尔转头看着荣瑾瑜,笑道:“荣兄,果然是个不服天命的。”这人若是有心帝位的话,那明国岂不危在旦夕?
阿西勒·沙合吉尔是这么想的,可事实上是如何的,他也不知道,若是他知道荣瑾瑜竟是为了一个女子,才会如此心狠手辣、不顾自我的付出,怕他也不知道会做何感想了。
荣瑾瑜面露微笑,道:“见这见那,敌对难下,不这不那,放怀无差。漠然虚淡,何足介怀?”他又对阿西勒·沙合吉尔身边的将领,道:“集中兵力,各个突破,攻其一点,不计其余。”
荣瑾瑜对于阿西勒·沙合吉尔话里有话的言语,不置可否,他心里冷笑:天命?什么才是天命呢?无非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罢了,无非也是要尽人力去争取罢了。漠然虚淡,何足介怀?只有她一人能拨动我的心弦,为了她,即便是与这天下为敌,我也愿意拼死一试。
荣瑾瑜想到自己为何会如此的时候,又忍不住的看了看旁边的顾思敏,只是,他这有些黯然的神伤,却因为顾思敏回看他时的一个笑容,打破了所有阴霾。
荣瑾瑜此令一下,东部的士兵个个奋勇顽强,士气大增。
阿西勒·沙合吉尔看着战场上的兵士,道:“这一战,我们兰陵可真是元气大伤了。”
荣瑾瑜不会在等兰陵东西两部,两败俱伤的时候,挥兵相向吧?阿西勒·沙合吉尔心里转念一想,囧有些惶恐起来。
荣瑾瑜傲视着战场中的铁马金戈,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不可避免的。”
若是,你父皇有守住这江山的本事,又怎会有如今这样的祸事,以至于破财损德,殃及万民呢?
阿西勒·沙合夏提目光不移的盯着在战场中奋勇杀敌的阿西勒·迪力,道:“迪力还是这么的骄傲,他定然是不会投降的。”
明知道不可能,你又何必去强求呢?当年巴图王叔叛出兰陵的时候,迪力随父叛出,他这心思怕也是为了得到自己吧?
阿西勒·迪力从小就喜欢阿西勒·沙合夏提,她自己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亲情转化为恨意的时候,却从未有过转化成过爱意的可能。
荣瑾瑜却不予理会,道:“打铁要趁热,上漆先去锈。此战一胜,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去支援北边,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一路就直捣黄龙,攻打那拉提。等北边事了或可前往那拉提助阵,也可回帕尔哈特待命。”
阿西勒·沙合吉尔,却忽然,说道:“荣兄这连环计,用的可真是秒啊。”
荣瑾瑜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好了,若不是我皇姐愿意信你,我当真是不敢和你结盟了。我原以为明国国君派你当将军,也只是看重你的家世地位,又因你娶了他的女儿才信任于你的,看来这事实,还不止是如此呢。
荣瑾瑜侧目看着阿西勒·沙合吉尔还未说话,却有一支冷箭朝他射来。荣瑾瑜低身躲过,岂料,这第二支箭竟直直射向了马眼,直将他逼下马来。
方才一个效忠阿西勒·迪力的将领劝阻阿西勒·迪力先行撤退,阿西勒·迪力不允,道:“我自小就和阿西勒·沙合吉尔一起长大,他哪有这等本事,能令阿克·达曼降敌,必是那明国将军使的绊子。”
那将领一听,就顺着阿西勒·迪力的目光望去,恰时就看见荣瑾瑜在对阿西勒·沙合吉尔的部下交代些什么,没多久东部便换了战略,西部战事每况欲下。
那将领见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对着身边的人,道:“你们掩护王子先走,你们几个和我去杀了那明贼,也好鼓舞鼓舞我军的士气。”
于是,才有了刚才荣瑾瑜被袭的那一幕。随后那几人见荣瑾瑜落马,立刻就不顾安危的冲了过去。
荣瑾瑜却只是站着不曾出手,那几人就被绝芜双和萧尹等人,斩杀于阵前了。
荣瑾瑜目光不移的盯着阿西勒·迪力,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是时候了,东部死伤也近过半,现在若不出手,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