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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夏天,我撑着下巴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这天的天气很好,碧蓝色的天空如同被刷洗过那般一尘不染,明媚的阳光透过白云落在树梢上,几只麻雀在树叶的光影之中蹦蹦跳跳。
……吵得要死。
教室里的小屁孩们就像是麻雀那样聒噪,谁知道他们一天到晚有多少无聊的事情要说。而今天更是比以往还要吵闹几倍,大概是因为终于要毕业了吧。
能从小学毕业,怎么想都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尤其是这帮小屁孩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忍者护额——一块布条上带着铁皮,铁皮上画着木叶的标志。这就是忍者身份的象征。
我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好兴奋的,成为忍者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还是说这帮小屁孩根本就不明白成为“忍者”到底意味着什么……又或许天性如此吧,天生就适合这样与血腥杀戮相伴的忍着生活——就像鼬那样。
就连鸣人都很激动,虽然他考试没有通过,但最终还是拿到了毕业资格,此时正神采奕奕地坐在我旁边,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教室门口,期待老师的出现。
几个女生聚在不远处窃窃私语,时不时偷偷打量我,然后“呀~”地惊叫一声,转过头去捂住脸。
我假装看不见,强忍住去看她们一眼的冲动。
——在感受到有人看自己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看过去。然而每当我不小心看向她们的时候,那些女生都会爆发出一阵莫名的骚动,惊叫连连,还会有人捂着脸飞奔离去。
她们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听说还会私底下为了占据离我最近的位置而争锋相对,偶尔我来上课时,还会发现常坐的课桌上放着一束鲜花。
大概在她们看来,宇智波佐助体术强悍,实力过人,性格冷淡,总是独来独往,不说话也不理人的样子很酷,所以就开始莫名地追捧起来。而曾经那些“宇智波二子是个白痴”的传言,也在这股狂热的喜爱中很少有人提起了。
流言就是这样,很快就会被新的流言所取代,而曾经的那些就慢慢消失在时间中,仿佛不曾存在过。
我觉得很神奇,喜欢我的也好,说我是白痴的也好,都完全不了解我不是吗?最初不说话是因为我不会说也不想说,后来不说话,则是纯粹的个性如此……难道这样恶心的性格也会招人喜欢吗?
曾经是哪个人说的,憧憬,是最遥远的距离。
因为离得太过遥远,所以能把所有不好的看成好的。
甚至,也很少有人知道“宇智波”这个姓氏代表了什么吧?
曾经的宇智波一族已经随着那些被拆掉的民居而消失了,大家只是隐约知道“宇智波”是个很厉害很天才的氏族,但他们只见过我这么一个“宇智波”,觉得我是个豪门的大少爷,甚至不知道,实际上所谓的豪门“宇智波”只剩下我一个了。
“真是麻烦啊……”前排的人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对我抱怨道。这家伙扎着辫子,戴着耳环,表情懒散,垮着肩膀好像下一秒就会睡着。
我不由得第一百零一次反思,我到底为什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奈良鹿丸,据说是个智商高达两百的天才,但天才什么的我没看出来,只看出来这家伙很会偷懒了。他有一种奇特的气场,仿佛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会被同化,变得和他一样没干劲,提前步入中老年生活。
“放学后我们一起去吃烤肉吧。”鹿丸提议道,他指了指身边的丁次,冲我一耸肩,“好不容易毕业了也该庆祝一下嘛。”
是了……就是这句话!
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我和鹿丸认识是在几年前的一次考试里,那次学校别出心裁地把考试改成了“野外生存演练”,两人一小组。
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个分组简直是恶意满满,丧心病狂。我竟然和鹿丸一组?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鹿丸的智商被平均一下好与大家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吗?就算我的官方证明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我也是有人权的,为什么要给我外置一个大脑啊混蛋!
出于以上考虑,整场考试我都一直臭着脸,当然最后我们组理所当然地拿了第一,据说还突破了学校的记录。
考完试的第二天,鹿丸就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放学后我们一起去吃烤肉吧。拿了第一也该庆祝一下嘛。”
说这话时的鹿丸还是那副又懒散又没干劲的样子,似乎只是随口一提,根本不在意我的回答,只是他一直堵到我放学,见我要走,就顺势跟在旁边,有意无意地闲聊,好像要跟着我回家一样。
除了鼬,除了鸣人,这家伙是第一个敢自说自话就和我一起往家里走的。
“怎么样?去吃烤肉?”
路过那家烤肉店时,鹿丸再次询问。
烤肉……
这就是鹿丸和鸣人的不同了,如果鹿丸当时找我是去吃拉面,那我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但问题是……烤肉真的很好吃。
烤肉店里飘来烧烤特有的香气,酱料浓郁的味道在空气中滋滋作响。
听着烤肉店里鼎沸的人声,又看了看灯光下的鹿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双死鱼眼在繁华的夜灯中竟然显得有些认真,好像忽然有什么光亮在其中闪动。
已经吃了一个星期泡面的我动摇了……
那一次的点头仿佛只是一个开端,之后我就听到了无数类似的句式。
有时候是我和鹿丸两个人,有时是和鹿丸的两个好友,丁次和井野,也有时还有鸣人的参与。
——这直接导致了我在最近几年中,吃得最多的就是烤肉和拉面。
现在又要吃烤肉……
我还没有说话,鹿丸就有意无意地加了一句:“听说那家新推出了番茄口味。”
……所以说,我讨厌一切疑似高智商的混蛋。
话说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番茄?平时我也没有说过吧?
我默默看着鹿丸,忽然说:“你什么时候戴起了耳环,好难看。”
鹿丸的脸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早就戴了好吧?你竟然现在才发现。”
“是吗。”我不置可否地移开视线,真是想不到,为什么我身边全都是这样的人,留长发,戴耳环,娘到不行。
还是鸣人好,我看向鸣人,对方察觉到我的视线,回给我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湛蓝的眼睛闪闪发亮,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染成他头发那样的金色。
很快,伊鲁卡就走进了教室,按照木叶的惯例每三人分成一小组。
理所当然,我这个宇智波的遗孤和木叶九尾妖狐分到了一组,再加上一个来自普通家庭的女孩子。
就是不知道谁会来当我们的老师。
“佐助,佐助,我们真的是一组!太棒了!还有小樱哎,真的是小樱哎!”听到分组名单,鸣人拉住我,激动地大声嚷嚷,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舞足蹈。
我顺着鸣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一个粉头发的女孩子,此时正双手支在胸前,偷偷看着我,她看起来也很高兴的样子。
我知道她,春野樱,根据以前的记忆来看,好像是个力气大而且有医疗天赋的女孩。不过之所以知道她,还是因为有一天鸣人突然跑过来和我分享少年的心事,像是就这样羞涩而又纯真地萌发了小孩子间的爱恋。
小学刚毕业的小屁孩间的恋情?
很好。
忍者就是早熟。
说起来鼬当年怎么没有给我带回来一个嫂子?这样每天说不定能吃到双倍的便当,家务也有人打扫了。——如果有人能受得了鼬那种可怕的家伙的话。
而且,真是不爽啊,从刚才起就有种一直被监视的感觉。
就好像浑身都被针刺着那样,非常不舒服。自从灭族后,应该早就习惯了处于监视之下,但这次的,真的是一点遮掩都没有,而且似乎有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这边。
关注着这边……吗?
窗外对面的屋檐上,静静停着一只乌鸦。
我不敢转头去看,也许是害怕一转头那只乌鸦就会扑闪着翅膀飞走,又或许……是害怕它依然立在那里,和其他所有的乌鸦没有任何不同。
该死,我得了乌鸦恐惧症吗?
不敢去看,也假装看不到,仿佛漫天飞的黑色的鸟都变成了炸弹一般,看一眼就会引爆。
“佐助君?佐助君?”
不知什么时候,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小樱站在我身边,小声地叫我,眼中藏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属于少女的羞涩。
“真是的,佐助你在想什么啦?”鸣人凑过来,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往外拖,“大家都走了,我们也快点吧。”
我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三人一小组,是木叶历来的传统——也是所有悲剧的来源。
以特殊的方式把三个人绑在一起,共同经历生死,共同进退,共同承担责任,然后顺理成章地建立起深厚的感情……直到同伴身死,然后将一切爆发出来。
为什么以忍者极高的死亡率,还要让所有人建立起同伴观念呢?与其最后在任务中失去一切,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得到。
鼬似乎也是的,他曾经的同伴所存在的意义,大概就是让他顺利开了写轮眼吧?这么一想,似乎这种小队制度对于宇智波家来说还挺重要的。
我们呢?
九尾人柱力,宇智波家写轮眼携带者……
只剩下最后这个女孩子,她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吗?她以为的同伴,也许才是将她一次次陷入危险中的罪魁祸首。
“一起去吃烤肉吧。”
我忽然说。
“啊?”鸣人和小樱都愣住了,一同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此时倒是有些默契,都是惊喜却又疑惑。
我讨厌把话说第二遍,那会让我怀疑自己的日语发音是否标准。
但我最终,还是斟酌着改变了句式,重复道:“吃烤肉,一起去。”
不去看鸣人和小樱像是过节一样激动的表情,我自顾自向前走去。
不就是吃烤肉,有那么高兴?鸣人倒也罢了,他什么都吃。女孩子一般不是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吗?
……反正是鹿丸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