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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内院数不清的草丛中、大树后,枝叶乱飞尘土飞扬,四面八方不知道多少支箭矢向着犹在空中的李江流激射而来。
箭头反射出的寒光在夜色里成了星光,将他整个身体映的星星点点,像是下一刻便要千疮百孔。
眼看箭雨就要代替大雨落在他的身上……李江流一声怒吼,身体在空中生生顿住,在下坠的途中后背紧贴阁楼石壁……他不想四面受敌。
他选择了正面迎敌!
啪!啪啪啪……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撞击声,李江流与密集的箭矢迎面相撞,虽然用手脚护住了各处要害,但衣服还是瞬间出现了几十个小洞,鲜血顺着破损处留下。
他轰然坠落!
但曾登却看的清楚,对方虽然连续中箭,但受的全是外伤,对方竟然用肉体抗住了这轮攻击!以铁箭的锋利竟也无法穿透他的身体!
好强悍的身体!
曾登倒吸一口冷气,高声喝道:“再来!”
随着他的声音,李江流忽然一跃而起,踩着插在石壁上,犹在颤动的箭矢箭身,不断向上疾奔,速度极快,甚至身影也模糊起来,很快就跳到了阁楼楼顶,让藏在暗处的弓箭手一时间失去了攻击目标。
“竟让这小子跑了。”曾登大恨,做出要让弯刀灵术散去的动作。
罩在空中的乌云忽然散去,雨停,月光来。
就在月光照入屋内的瞬间,一团黑影跟着闯入!
曾登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没走,等的就是你这手!”原来,他做出散去灵术的动作只不过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再次袭杀自己,果然,对方上当,三把银色弯刀立时变成了五把!将入室的黑影团团裹住,撕裂成了碎片……
还真是碎片……不过却是衣服的碎片!
嗡嗡……
自知上当的曾登眼睛瞪的溜圆,霍然抬头向上看去!
他的头顶出现了一片月光。
月光是从房顶露下来的……这是李江流用身体撞出的洞!
“死!”
“……”
房内突然安静下来,随后,****着上身的李江流碰的一声跪倒在地板上,带着一身血迹,发出沉闷的双膝触地声。
这声音如同为曾登敲响了丧钟,让两眼发直的他哀嚎一声,身体成了烂木板,不断掉下血肉碎渣……
金玲脸色惨白,萎顿靠墙,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
……
秦伯因身上有伤,一直睡不踏实,加上年纪大,这几天起夜很频繁,今夜更是被刚刚下完的瓢泼大雨弄的心神不宁,便穿衣起身,独自溜达到了院门口,品着雨后的清爽和四野的花香味道。
他很是怅然,觉得自己没用,先少爷而来,却不能帮少爷夺回祖宅,只能一群人挤在这破院子中,住着已经漏雨的房子,这让他有些怀念西卫城,怀念冬天时的火炉,怀念夏天的青梅,怀念家乡的糙米酒,怀念家乡的牛骨肉。
都比这里好,起码有家的味道,老头在心中叹着气。
远处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老头警惕起来,拿起手边的门栓,老花眼瞪得溜圆。
“谁!谁在那里!”
“秦伯,雨后风大,你怎么不在屋里睡觉。”
“少爷?!”秦伯放下门栓,心中疑惑,少爷何时跑到外面去了?
待李江流走近,老头“啊呀”一声,看到对方上身****、浑身鲜血还用手臂夹着个女人,立马抢步上前。
“你怎么这副模样,少爷!你去哪里了?”
“我都这模样了你还让我给你讲故事?”
老头连忙点头,回身跑回院子,“都出来呀!少爷带回的女人来了大.姨妈,还流了少爷一身!”
李江流满脸黑线,双腿一软差点就此气死。
……
……
片刻后,院里站满了人,李江流独自坐在井边,不停清洗着身上的伤口。李紫月拿出了一沓床单,从中左挑右捡,把有可疑白渍的床单扔到一边,将剩余的撕扯成布给他包裹伤口。
李江流成了粽子。
“粽子”将四肢被捆绑到一起的金玲拎到眼前,大声道:“说,那些血是谁弄的。”他必须证明自己的清白。
“曾,曾管家射出的箭。”
李江流环顾四周,待众人再也没有怀疑的神色后,又将李斩叫到面前,对金玲说道:“把你哄骗李斩,将祖宅骗到手的过程说一遍。”
也许是井水传来的凉意,也许是兜转盘旋的晚风,金玲感觉脑中渐渐清醒,终于从曾登被对方一击而杀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这女人硬着脖子,重将骄傲挂在脸上,冷目看着李斩,冷言向着李江流。
“说什么?我没骗他,是他自愿和人对赌,输掉了自家祖宅,怎么?输不起,想要拿我一个女人出气?”
李江流体内元气从窍门中漫出,在他皮下蹿动,为他快速愈合着伤口,让他感觉浑身发痒,心情不好的暴走族没好气的说道:“别废话,我想要你的口供。”
金玲冷笑道:“要我口供?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要我的口供?”她把心一横,拿出了耍泼的本领,“告诉你,别看你把曾管家杀了,可我不怕你!明天一早,曾老太爷就会派人来此,将你们都给抓住,要是识相,就先把我放了,咱们还一切好谈。”
她转而看向李斩,做出委屈的模样,“原来你以为我骗了你家祖宅,所以才引外人来辱我,你好狠的心,浪费了我之前对你的一腔深情!”
“哎呀我去,挺玛丽苏呀。”李江流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李斩跑到金玲身前,表情变幻不定,最后这个情种哭着跪到她身边,“你真的没有骗过我?”
“我何时骗过你,都是你自己乱想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还记着我,还爱着我对不对?”
“我怎能忘了你?又怎能不爱你?你看天上的云,你看地上的风,它们都藏着我的心事,每时每刻都告于你知……哎呀哎呀。”
“噗通!”
被这两人恶心的差点吐了的李江流,实在耐不住性子,将金玲大头朝下的提起,随手扔进了井中!
“既然不愿意说实话,那就死了吧……”
“啊!”李斩一声大叫,就要跑到井边救人,结果被小胖子一脚踢翻,拖到角落里狂揍不知。
“孬种!窝囊废!竟然为这种女人浪费感情!”小胖子暴怒不已,他很有成为情种的潜力,但却比李斩高级的多,见不了这种一直被女人愚弄的傻子。
金玲头扎在井水里,脚露在井边,连连挣扎疯狂舞动,待她露出的双脚渐渐不动后,李江流一把将她从井中拽出,用脚踩着她胸口,把呛入的水从其腹中逼出。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怎么把李家的祖宅骗到手的?”
“我……我……”金玲脸上的浓妆被井水洗掉,露出了狭长而又惊恐的双眼,接连吐了几口水,想要继续说话。
李江流笑道:“先别着急,想好了再说,你要是有一句假话,我也不淹死你,我会重复刚才的过程十次,让你好好尝尝井水的味道。
此时金玲精神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像遇到了恶魔般,拼命蹭着身子往后退,力图离对方远点,她语速极快的说道:“我说我说……我原本是个赌.妓……”
她原本是个赌.妓。所谓赌.妓,就是穿梭在赌坊的另类青楼女子,赌坊将她们收买后,会让她们勾引有钱人家的公子,然后到赌坊来输钱,按照对方输的多少,赌.姬会从中得到分红。
而金玲因为对此事经验丰富,便被曾登暗中包装成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随后派到李斩身边下套,慢慢引诱李斩从小赢到大输,最后还找了一个打手装作公子,做出追求金玲的模样,逼得李斩弄出了“吃醋对赌”的戏码,从而输掉了祖宅。
这是一个很简单、很无耻、很单纯、很伤人的故事。
李斩在一旁听着,心死如灰,脸色发黑,看向身边的情僧,轻声问道:“和尚,你在哪个庙里剃的度?”
情僧厌恶的撇撇嘴,偷瞄王喜儿一眼,说道:“我弄这发型,是为了每晚都能反射出月光,好看到心上人的模样。”
眼见今晚即将变成玛丽苏之夜,李江流气的跳脚蹦起,“去找纸笔,将她说的话都写下来,然后让她画押!”
一直老实站在他身旁的崔海不解问道:“难道公子是想要去衙门告状?我看不成,曾家可是本地大族,官府不一定会管我们的事,再说,公子今晚可是有人命在手呀……”
李江流一声狞笑,“听过医.闹吗?你今天连夜准备几条横幅,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曾家闹!闹他个天翻地覆!”
刚才跳起时,他用力过猛,扯动了身上伤口,疼的这鸟人呲牙咧嘴的骂道。
“疼,真他娘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