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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么还没回来呢?”方才那个跟双檩搭过话的青年,自车上接了杯水,走到双植身边,眯着眼有些调笑意味的说:“肠胃不舒服,不会是便秘了吧。”
旁边几个听到的人纷纷哄笑起来,双植自怀里拿出帕子抹了把嘴,笑骂道:“这日子,便秘不是挺正常的吗,你没便秘过啊,我记得你小子还长痔疮了吧。”
若是双檩此时在这,必是极为惊讶的,环境果然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双植一直彬彬有礼温润谦逊,还从不曾听他说过这么糙的话。
“噗哈哈哈哈……”双植说的声大,基本所有人都听到了,哄笑声更甚,还有几个跟那青年开起玩笑来。
“谁长痔疮了?前天收缴的物资里有一盒痔疮膏,要不要试试看?”
“痔疮膏哪能管用,还是去医院瞧瞧吧,这玩意儿得早治,不然可得有的熬呢。”
“老张看你说的,看来是很了解啊。”
“去去去,你们不要污蔑我的清白。”被长痔疮的青年不干了,他是个gay,且是个纯0,被说成长痔疮简直跟男人被说没有小*一样,是污蔑人格一样的存在。
“小声点,别太嚣张了。”见几个人越说越起劲,双植出马警告了一句,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一些,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丧尸呢,最重要的事,他们说的太嗨了,容易听不到……
“啊啊啊啊啊——”
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方才还在打趣的人迅速站起来,其中包括双植,只见他皱起眉,目含担忧:“是阿檩。”他一边急切的往双檩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一边向其余几个人交代道,“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
“哪能让双哥一个人去呢,我也去。”
“算我一个。”
“还有我。”
几人纷纷站出来表示要跟着一起,双植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车还在这里,得留几个人看着,老郑,田庆和小李跟我去,其余的人留下。”老郑火系异能,实力在队里是拔尖的,但性子大大咧咧,粗心大意,田庆和小李年纪尚轻,洞察力并不强,对双植又是极其崇拜,很好引导。
几人没走多远,就在地上发现一只鞋子,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四周还间或散落着一些衣角布料,双植走近捡起那只鞋子,手指瞬间攥紧,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又迅速平静下去,“是阿檩的。”声音里有着不能察觉的颤抖。
“双哥……”小李担忧的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谁!”双植突然抬头警惕的四下张望着,其他三人也被感染的紧张起来,须臾,田庆左侧闪过一对铜铃大的“灯笼”,速度极快,肉眼几乎无法捕捉,但在场的都是异能者,他们看清了那灯笼是一双竖瞳,闪着绿色的光亮,在黑夜里尤其明显。
老郑抬手一道火球砸过,那抹光亮迅速闪开,眨眼间消失不见,老郑手指出冒出一团火光,四下照了照,却不见那物踪影,四人警戒半晌,最后双植淡淡的开口:“它离开了。”
双植是三级精神系异能者,基地里的独一份,他的话,几人自然深信不疑。他们收了警惕的姿势,沉默的站着,没人说话,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慰双植。
双檩的本事他们没见过,不知深浅,那个叫小白的,看着也不过是个花瓶,方才那物看样子是野生的猫科动物,看那眼睛大小,体型至少比老虎大上一倍,尤其还有速度系的异能,黑夜又是它们的主场,双檩和那少年的下场,几乎不用推测。
沉默就这么蔓延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双植轻轻开口吐出了三个字,“回去吧。”声音有气无力,透着沙哑,三人面面相觑,更不敢说什么。
不远处,一个草垛后面,狸太白抱着脱力的玄猫,看着前面越来越远的火光,疑惑的看着双檩:“你没跟双植商量过吗?他看起好像很难过。”
“大哥小时候有个演员梦,”双檩揽过小白,“不是跟你说过要叫大哥的吗?”
“不要,”狸太白固执的摇摇头,“他是坏人,我才不要叫他大哥。”猫可是一种高傲还记仇的动物啊。
“好吧,随你,”双檩摊了摊手,“现在我们没有车,大哥说的芜村还有些距离,咱们得靠两条腿了。”
“等我恢复了,眨眼就能带你过去。”
“那你什么时候恢复呢。”
“嗯……不知道啊。”
……
两个人搭着肩,在黑夜里行走着,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话,就算没有特别的话题,好像也有说不完的话。
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再不必顾忌什么了。
“你不需要休息吗?昨晚你就没睡。”狸太白开始注意双檩的作息规律,并且在意他的身体状况了。
“撑得住,咱们还是走远点再说吧。”
“那你抱着它,它现在好重。”狸太白撅着嘴,将玄猫递在双檩怀里。
“那你拎着你的小金。”双檩无奈的笑了笑,接过玄猫。
“是玄猫的。”狸太白歪着脑袋,没接双檩递过来的饮料瓶。
“喵呜~~~”玄猫委屈的朝狸太白喵了几声,狸太白撇了撇嘴,还是将小金接了过来。
“啊!”正走着,狸太白突然惊呼一声停下来,“我们忘记告诉乐乐他们了,万一乐乐真以为我们死了,岂不是会很伤心。”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双檩走过去拉着狸太白继续走,“放心吧,他们不会相信的,我已经托大哥平时多关照他们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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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植痛失亲弟,情绪自然低落,强忍的继续完成任务,队里的人有心宽慰,却生怕说错了话,好心办了坏事,引的双植难受,一时间,整个队伍陷入沉默。
双植似乎不知道队友们的心思,他手里拿着地图,仔细对比着,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我们走错了,昨天经过那条岔路口,我们走错了。”他拿出地图指了指,对看车的青年说,“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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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双檩,你看。”狸太白蹲下指着路两旁的枯草地,惊奇的对双檩分享他的新发现,“它们竟然发出新芽了。”自温度骤冷之后,多数植物都应激反应落了叶子或是瞬间枯萎以减少对水分的消耗,保存生命力。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它们在适应环境?”
“灵气浓郁了很多啊,都赶上低级灵草了。”
双檩突然想到大哥此行的目的,也跟着蹲下来查探,“是变异植物?”
“不是,没什么反应。”狸太白戳了戳躲在枯草里的嫩芽,“等到了芜村,我在四周摆个聚灵阵,保护能四季如春,啊,”正得意着的狸太白突然皱起八字眉,一脸懊恼,“没有灵石啊。”
“灵石?”
“嗯……你们这里当然没有天然灵石,但是如果有玉石,我可以温养几块,对付着用。”
“等找到了地方,我们也得去市中心去一趟,别的不敢保证,玉石肯定没人收集,到时候就任你拿了。”
玄猫已经恢复,双檩放它在地上自己走,盛着小金的饮料瓶则是又回到了他手上。双植给他画的地图十分模糊,估计是他也没去过这村子,只凭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大体给他花了一张,两个人边走边玩,走走停停的,早把那地图扔在了一边,只凭着感觉在狭窄的土路上行走,走到哪算到哪。
双檩也不知道他们是走到了何处,放眼望去,周围的山越来越多,可惜气温突变导致树木多是枯萎,山头光秃秃的,实在谈不上好看,若是往年这个时候定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的怡人景色。
“这里有条小路,走走看看吧。”双檩拉住狸太白,往右手边的小路上行去,纯土路,极其狭窄,两人并行都显得有些挤了。
两人走了许久,不见尽头,只觉得一圈绕一圈,颇有种山路十八弯的感觉,狸太白一手被双檩拉着,脑袋不安分的四处张望,一双大眼睛里尽是好奇之色,爬过一个上坡之后,小道夹在两山之间,看山上痕迹似乎是人工采出来的,倒比方才还宽了些,四人并排着也勉强能通过。
走到这里,双檩心里已有了盘算,这次没走多远,小路左侧,一片大坝闯入两人视线,湖面广阔平静,略有些淡绿色,叫人看了就心生欢喜,坝边还立着一栋青瓦房,双檩整理了一番狸太白头上的帽子,确定没露出什么痕迹,牵着他走进了那间房子。
门口干净,不见落叶,屋檐下也没有蛛网,应是有人时常打扫,“里面有人”,狸太白摆了摆双檩牵着的那只手,轻声提醒。
“嗯。”双檩点点头,探手推开了门。
“啊啊啊啊……”一头发花白的老妪手拿木棍警惕的看着双檩二人,嘴里不断发出有些嘶哑的声音,有驱逐之意,似乎是个哑巴,双檩与狸太白对视一眼,转头看着那老妪,脸上尽量带着无害的笑容。
“老婆婆,您不要激动,我们只是路经此地,见屋里有人,进来看看,没有恶意的。”
那婆婆抬眼打量他们一眼,脸上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些,手里拿的正指着他们的木棍却没放下。
“咳咳咳……是谁啊……咳咳……”房内传出一道声音,夹带着剧烈的咳嗽,最后似乎是咳出了什么。
老婆婆听到这声音一慌,放下棍子匆匆快步走到房里去,双檩皱了皱眉,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内是婆婆的老伴,人躺在床上,脸色清白,颧骨明显的凸出来,瘦的的不像样子,嘴角还印着些血迹,想来方才那一声是咳出了血,婆婆迎上去,自怀里掏出帕子,仔细的为老伴清理干净,两人没说话,凭着眼神交流,婆婆在床头垫了两个枕头,将老伴扶起来,靠在床头。
“咳咳……”老翁又咳了一阵,好不容易停下,他抬头看着门口的双檩两人,露出一个笑容,配上那张瘦脱了像的脸,其实是有些瘆人的,“我说她就是大惊小怪的,我们两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还有什么可让人图的,你们不要介意。”
老翁说的是方言,双檩勉强能听懂个大概,“人之常情,没什么,倒是我们打扰了。”
“这村子里的人死的死,活下来的也都走光了,能带的都带走了,你们进去怕是也白跑一趟。咳咳……”他又咳了几声,“现在村里都是吃人的怪物,你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老伯您误会了,我们是打算常住下来的。”
“呃……咳咳咳咳……”那老翁似是不明白双檩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床边站着的老妪一边为老伴顺着气,一边疑惑的看着双檩两人。
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看开了许多事,那老翁没继续问双檩二人年纪轻轻选择留在这深山老林里的原因,似乎是终于找到了说话的人,为两人说了一番村子的近况,善意的叮嘱了一些话,就有些体力不撑的睡下了,婆婆扶着老伴躺下后,看着双檩两人,眼里的戒备少了许多。
两人自房子里出来,按老翁的话顺着那条小道继续往前走,狸太白一直低着头,不像方才那般神采奕奕的好奇的东张西望,双檩隐约知道原因,他将小白搂过来,轻轻在他额角亲了亲,“怎么了,不开心?”
狸太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着双檩:“老爷爷气数将尽了。”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人难免有一死,这位老伯眼中坦然,早就超脱物外,不惧生死了。”
“就是这样才可恶!”狸太白突然激动起来,“那个婆婆怎么办呢。”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和双檩的差别,自开灵智步入修行,他的寿命是无尽的,但双檩的寿数却只有短短百年,他无法想象,百年之后,他要如何面对失去双檩的痛苦,世间之大,无人与他牵绊,光是想想就的心头巨痛。
双檩没想到小白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停下,抬起狸太白低垂的脑袋,往日总神采奕奕的大眼睛里竟蓄了水光,这满眼哀痛的神色,让他一愣,紧张起来,妖精原来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他俯首亲了亲水汪汪的眼睛,有些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要是不放心,往后我们多来照顾一下不就好了。”
狸太白垂下眼,没说话,他心里又多了一件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