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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晌午,翠烟楼还没开门迎客。
随着文化的碰撞,酆城之外的城镇有些都开起了歌舞厅,渐渐取代了这些楼子,楼子渐渐没落下去。
但酆城却有些例外,酆城是古玩之城,就稀罕一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相比那些引进来的西洋玩意,他们反倒不感兴趣。
爱好古玩的人都自诩高雅,酆城之中的花柳巷也是民国一绝。
只因这里的花柳巷和城外的都略有不同,这里的女子各有才艺,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来这里的也并非都是寻欢作乐之人,有些人被姑娘的风采折服,来这里便只是为了和姑娘共叙佳话。
“咣咣咣”的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翠烟楼里的妈妈刚刚伸了个拦腰起来打算用饭。听到这凶狠的敲门声,妈妈打了个哈欠,不耐烦道:“来了来了,这还没开业呢,大爷急什么!”
房门一开,妈妈就看到了挡在自己最前面的温煦尧,温煦尧是翠烟楼里的常客,没没落之前经常来为楼子里的姑娘们捧场,一来二往的也和妈妈关系不错。可那是以前,现在温家不比当初,所有的家业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部败落。妈妈看着百里辛一身朴素的蓝色长衫,眼中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嫌弃之意,“哎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温大少爷啊,您可有些时日没来了。”
妈妈甩着手里的帕子,掐着嗓子娇笑道:“可这还没到开门迎客的时辰呢,袅袅、水莲、清池、云仙儿、红玉她们昨晚弹了一夜的小曲儿,这会儿还没起来呢,要不您等着晚上再来?”
百里辛:“……”
妈妈说完就打算把门关上,就在她的手碰到房门时,一条手臂突然从一旁伸了出来,直接抵在了门上不让门动弹分毫。妈妈披着袄子侧着头看向门外:“是谁啊,都说了还没到开门迎客的时间。”
“那我是不是应该在这儿等到你开门迎客的时候带着一对官兵大张旗鼓的进来啊?”廖夙梵从一侧走出来,闯入了妈妈的视线了。
“哎呀,哎呀,原来是提督大人啊。啊,还有黄署长,快快快,里边请,你看看这天寒地冻的,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廖夙梵瞟了百里辛一眼,唇角微勾便进了楼子,黄宏远见状这才拉着百里辛也走了进来。
“老鸨,这东西可是你们这翠烟楼里的?”廖夙梵也不多说废话,带着皮手套的手将一个袋子扔了过去。妈妈慌慌张张地打开仔细辨认了一些这带着血迹的香囊,最后点点头道:“我们翠烟楼里每个姑娘都配有一个香囊,上面写着她们的名字。这月仙儿之前倒的确是我的翠烟楼里的姑娘,不过她已经离开有一段时日了。”
“离开了?”黄署长蹙眉道,“怎么离开的?”
“有个男人花了一大笔银子给她赎了身,那男人长相不俗,风度翩翩,月仙儿走的当天脸上笑靥如花,可把楼子里其他姑娘羡慕得不轻。”
“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吗?”廖夙梵问道。
“那个男人不是本地人,只听说他离这儿不远的临城那里的人。平时经营玉石生意,因为酆城是古玩之城,所以在这里也租了个宅子住着。”妈妈看到那血迹斑斑的荷包,已猜到那月仙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不免搭了一句话问道:“这月仙儿……可是出事了?”
黄宏远看了廖夙梵一眼,点头道:“昨天在护城河里漂浮上来了一具女尸,但是尸体已经溃烂的辨认不出模样,搜遍了身上,只有这么一件用来辨认的物什。”
妈妈捂住嘴巴,惊恐道:“死了?!”
百里辛刚一进这楼子,便感到了这楼中某一处一股邪祟的浓郁气息。这楼子看起来干净敞亮,但在百里辛开来,这里却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雾。
百里辛环顾四周,熟门熟路的径自来到了后院。
后院中,邪祟的浓郁之气更加浓重。
根据这气息的引导,百里辛在一处已经只剩下干枯树枝的桃树面前停了下来。那浓郁的邪祟之气,便就是从这桃树之下发出来的。
桃木乃镇邪之物,可连桃树都镇压不住这股邪祟之气,这下面到底埋了什么?
早在百里辛自作主张的前往后院开始,廖夙梵和黄宏远就赶紧跟了上来,妈妈见状,自然不能独自留在这里,咬咬牙,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来。
当看到百里辛站在桃树面前若有所思时,妈妈心头一震,脸上顿时一片惨白。
廖夙梵眼角余光注意到妈妈的表情,心中微动,便问道:“这后院可是有什么?”
百里辛表情冷凝,咬破手指在干枯的树上画起了符咒,“荡荡游魂,何住留存。收魂附体,六魄可见。树下是何邪祟,速速现身。急急如律令,现!”
咒语晦涩难懂,百里辛却念得有模有样。他话音落下,众人面前,就有一团黑雾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慢慢从地上冒出来凝聚在百里辛面前,那黑雾越聚越浓,最后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形,五官也显现了出来。
百里辛看清这个魂魄的容貌,皱起了眉头。这人是温煦尧经常找个一名姑娘牡丹,是个清倌,只负责唱个小曲,并不伺候男人。两年前温煦尧按照往常习惯继续来找她,却得到了她已经被人赎身的消息,为此温煦尧还为她高兴了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位牡丹姑娘竟是已经死了。
牡丹应该是死不瞑目,所以妈妈就用桃木打算镇住她的冤魂防止复仇。
只是她只知道桃木可以驱鬼辟邪,却不知道桃木是辟邪之物,桃木根却又是养阴之物。两年之中,牡丹魂魄的戾气越来越重,眼看就要成了恶灵。
妈妈看清牡丹的模样,吓得尖叫一声,眼白一翻便晕了过去。
而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廖夙梵和黄宏远看到此番场景,已经是满心震惊,瞠目结舌。
百里辛现在却没有功夫管他们,这牡丹姑娘被困在桃树之下,鬼差寻找不得,她也失了投胎的契机。若是百里辛再晚来几天,牡丹彻底变成恶灵,就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了。
事不宜迟,百里辛手指翻飞,没有出血的手指掐成莲花状放在嘴前念念有词,另一只手则在空气中虚空画着咒语。随着百里辛手指的动作,在半空中出现了一个闪着金色光芒的咒印。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高九天。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清!”百里辛将写好的咒文向面露凶光、被黑色团雾包裹的牡丹魂魄拍去,就听尖锐的女声长啸一声,牡丹的魂魄捂着头表情痛苦,而附着在它外面的秽气已是一散而空。
黑雾彻底散尽,百里辛这才轻舒一口气,低声道:“牡丹姑娘,你可还认得我?”
牡丹此刻净化灵魂,已然是清醒过来。她抬眸看了看来人,半透明的眼中顿时婆娑一片:“温少爷,是你,是你。”
百里辛苦笑一声:“我原本以为你是被人赎出去了,若我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定不会让你受这么久的折磨。”
牡丹姑娘捂着脸痛哭流涕,“我本就是一名清倌,从不肯侍奉男人。当日我本在房中等你,可却被一个男人闯了进来,那男人赤目邪光。我不肯就范,更不愿委身于他,便拿出簪子刺伤了他。可这一次让他变本加厉,我实在不是他对手,喊人却不曾见一人来帮忙。最后我一咬牙,便咬舌自尽了。”
“温少爷,对不起,温少爷,我本来答应要给你唱新编的小曲儿的……我不该那么想不开。”牡丹姑娘的泪水从眼眶中哗啦啦的留下来,滴在地上,却没有一点痕迹。
百里辛叹了口气,“你又何须道歉,我本就是想让你快乐才日日去找你,我若成了你的负担,反倒是我的过错。”想来温煦尧当初是极为欣赏这牡丹姑娘的。牡丹姑娘走后,温煦尧又找了几个姑娘作伴,但言行举止、容貌上总有几分牡丹姑娘的影子,“当初我不知你遇害,还在为你可以自由心中欢喜。当日我不能救你,幸好今日发现的及时,索性没有造成最危险的后果。你已经成为亡魂两年,不能再继续在这阳界久待,我帮你把阴差请出来,带你前往阴间。你早些投胎,下辈子投身个好人家里。”
牡丹姑娘看着温煦尧,泪眼婆娑的瞳中情意绵绵,“今日多谢温公子相救,只是你我此生无缘,便只能就此别过了。在此之前,可否满足牡丹一个小小的心愿。”
百里辛点点头,声音中透着无尽凄凉,“你说。”
“那日我为少爷写了一个小曲儿,填在了您为我谱的曲子里。却无缘唱与少爷听。只希望温少爷能满足我这个心愿。”
百里辛叹了口气:“可是琵琶曲?”
牡丹姑娘点点头,“正是。”
“稍等片刻。”百里辛说着,便径自进了内堂。不多时候,他便抱着一个半月琵琶走了出来。找了把椅子坐下,百里辛将琵琶搭在腿上,道:“你唱,我弹。”
牡丹姑娘脸上一喜,破涕而笑:“多谢温少爷。”
轻拢慢捻,手指在弦上挑拨勾弹,五指翻飞。
随着清雅的琵琶声响起,牡丹张开嘴,一声声的婉转低吟回荡在这片寂静的后院里。
廖夙梵一直保持进入后院的姿势,连动都没有动。
他深邃的眸子深深凝视着低首弹奏琵琶的百里辛,只见百里辛脸色悲戚,时而惆怅时而惋惜,指尖在琵琶上跳动游走,竟是说不出的绝美。
那一刻,廖夙梵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房被刺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