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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腾在长江学院混惯了，反正这是他的地盘，素来就是这么随心所欲的玩耍，但也不至于太怠慢李鞍这样的国际大导演。
先陪李鞍参观长江影视中心，又请李鞍和谭楯两位大师在学校的职工食堂用餐，当然，夹了点私货，虞素云、蒋英毓、夏莉、宋媛媛、孟小梦一溜的追星族，全部过来陪酒。
李鞍还有点不适应，不知道徐腾从哪里弄出这么多青春小美女，谭楯已经习惯了，这所学校有病，徐领导身边就是这么多的美女如云。
淡定，淡定就好。
谭楯用眼神示意李鞍不用惊讶，这个小徐同学的生活就是这么莺歌燕舞，匪夷所思。
李鞍没法淡定，他发现徐腾又变了另一种人格，成熟稳重，笑容暖心亲切，还真有一些学校领导和大文豪的架势。
喝了两杯红酒，李鞍心里只能唏嘘，徐腾这孩子不去当演员，真是太可惜了，普通人中，同龄人中，基本就没有比这个孩子更能演的。
这是奇才。
李鞍真心觉得，徐腾简直是美国60年代那位世纪大骗小弗兰克-阿巴内尔重现，十八九岁就开始纵横美国各州，到处骗人，飞行员、演员、医生、大学教授、律师，什么样的角色都玩过，一直没有人能识破他。
酒宴散去，李鞍自己有司机，回了酒店。
徐腾还得回一趟天天公司，看一看情况，再回宿舍睡觉，结果睡到半夜三更，突然接到李鞍的电话。
这一刻，徐腾真心觉得这位国际大导演有病。对方有时差问题，晚上睡不着，可以理解。他又没时差问题，深夜两点多。睡的正香呢。
“喂，李导，有什么事？”徐腾有气无力，差不多是躺在床上装死。
“我辞掉了环球影业的《绿巨人》片约，接手《终结者3》的片约，这是华纳的电影，我有两个条件，一是请你担任编剧。放心，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们一起编写剧本，你说出你的故事构想即可；二，请你扮演反派机器人。”李鞍回到酒店想了很长时间，虽然真心觉得徐腾有点精神疾病，但也让他着迷，甚至不用试片，他的经验告诉他。这就是最经典的大反派，混蛋中的混蛋。
“好夸张的感觉，李导。您晚上喝了几杯？”徐腾感觉李导喝醉了，要不然就有梦游症，自己都不知道夜里给谁打电话呢。
“我现在正准备去你们学校面谈。”李鞍很淡定，他能理解徐腾的心情，换作是他，也肯定觉得导演脑子有病。
1996年，李鞍筹拍《冰风暴》时，经费有限，他只能海选年轻演员。挑了三个基本没有表演经验的小演员，其中的克里斯蒂娜-里奇后来主演了《鬼马小精灵》。伊利亚-伍德则是《魔戒》的主角，托比-马奎尔在几年后演了《心尘往事》。现在则是《蜘蛛侠》的主演。
李鞍有这种特殊的判断力，他知道，徐腾是一个极其特别的演员，一个可以很诡异，可以很荒诞，可以很正经，可以高雅，可以很疯狂，可以演一切角色的演员，并且有着惊人的爆发力和戏剧张力。
“别，我靠脸吃饭，真要睡美容觉。”徐腾想都没想，将电话挂了，继续睡觉。
五分钟后。
“草！”徐腾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有病，如果去演反派，岂不是能和阿诺斯瓦辛格单挑，草啊，怎么可以拒绝？
他急忙给李鞍打电话，结果战线，还占了十多分钟，没办法，只好继续睡觉。
这一回真的睡不着。
幸好，李鞍又打了过来，“我已经到你们学校了，保安不让我的车进校。”
“晕，我们学校的保安也太尽职了，我去接你。”徐腾直接跳下床，去接李鞍导演，心里琢磨，他是不是该将保安揍一顿，差点耽误他的大事。
学校的夜里更安静，没地方可去，徐腾将李鞍再度接到办公室。
《终结者》系列的前两部从编辑到导演都是卡梅隆一个人，第三部，卡梅隆大神也有一个原始剧本，但他不是很满意，不想再拍。
李鞍看过这个原始剧本，同样不满意，不愿意接手。
两人一直整整谈到早上七点多，终于有了一个新的初始剧本，和原始剧本有比较大的差别，这方面，徐腾真是很擅长。
确切的说，一个读了十几年网文的读者，脑洞本来就比较大。
或者说，他给自己安排了一系列非常酷炫的牛叉技能，他这个超级大反派可以缔造新的机器人，性格作风也类似于《蝙蝠侠》中的小丑，看似荒诞，还有很拉风的舞技，操控各种机器人去追杀阿诺斯瓦辛格，还有电影主人公及其未婚妻，自己杀杀人，跳跳舞。
《终结者》基本算是末世文的鼻祖，网文界却在末世文拉开一个恢弘的大概念，所谓末世，就像人类消灭尼安德特人一样，新生种族，机械智能的生命体，注定要消灭人类。
这是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超级大反派根本无需反思和忏悔，这是真理，漫长的地球历史中，人类被淘汰只是一个注定的结局，终结者又能拖延多久。
当然，每一个强大的存在都有弊端，超人害怕氪石，徐腾设定的这个超级大反派tx机器人也有一个弊端，容易被一种电脑病毒侵蚀，就像得了重感冒，运动、运算能力都大幅下滑。
所以，阿诺斯瓦辛格才有机会打败徐腾。
这就是徐腾给出的超级自恋狂的大剧本，但却得到李鞍的高度认可，至少比卡梅隆的那个原始剧本更炫，更有拍成电影的价值。
“吃饭。”徐腾好歹还睡了几个小时，提醒李鞍，“大导演。我帮你搞定剧本，你得帮我搞定张导……当然，不用你出手搞定。帮我捧个场即可，我自己搞定他。”
“小徐。根本不需要我捧场，因为你就是我见过的科幻作家中，最优异的那一种，我建议你将中文版先写出来，拿出一个初稿即可，后面我会安排其他编辑接手，你可以将这个小说出版发行。”李鞍提了一个很好的建议，顺便问徐腾。“张导什么时候过来？”
“估计上午十点左右。”
“那来不及睡觉了，我们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吃个早餐。”
“那就去职工食堂，我请客。”徐腾起身，一夜都在思考，肚子早就饿的呱呱叫。
“行，这一次，你别请那些漂亮女生过来……一两个还没事，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太多很吵。”李鞍其实挺困的。现在很想去睡觉，只是昨天就答应徐腾帮着忽悠张易谋大导演。
这真是同行忽悠同行，肯定一忽一个准。
“晕。”徐腾发现一个问题。“我直接请您担任长江影视中心的艺术顾问不就行了，当然，还是得忽悠张导也担任客座教授。”
“如果没有太多工作，只是每年来两趟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李鞍是打着哈欠回答问题，
这位大导演也是工作狂，至少比徐腾敬业，在等张易谋过来的几个小时前，和徐腾在职工食堂的小包厢里。又将电影剧本和人物设定仔细讨论了一遍。
徐腾没有更多建议，唯一建议就是演员。男主角如果一定要撤换前两部的爱德华弗朗，那就只有一个合适的选择——克里斯蒂安-贝尔。马修麦康纳显然也行。
女主角最好选理查兹塞隆这样的，在人设上，最好比男主大几岁，可以弥补男主约翰康纳缺失的母爱，对母性角色的依恋情结。
李鞍导演是一直在靠咖啡硬撑着，话也不多了，和徐腾慢慢推敲每个人物设定的合理性，以及对应的隐喻，包括各种背景、习惯、特征。
等到了中午十一点多，张易谋才乘车抵达长江学院的音乐中心。
徐腾接到谭楯的电话，这才和李鞍导演一同过去，特意开了一辆克拉博卡，没想到阵势还不小，有数十名随行人员。
两位大导演终于见面了，彼此都挺意外。
徐腾刻意走的慢点，悠荡潇洒，带着助理虞素云，在李鞍导演后面等了几十秒，估测双方已经寒暄两句才过去。
“老张，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学校的常务董事徐腾，学校董事会这边几个主要的领导都很忙，不是香港富信财团的总裁，就是本省江泰集团的董事长，一般不在学校，校内很多事情都是我们徐董事负责决策。”谭楯的介绍很给力，他和徐腾时常见面，聊的还算是投机。
徐腾嘛，什么人都能聊得来，不管你是哪一个门路的大师，还是保安，他都可以聊，都可以结交。
“哦，幸会。”张导也没太在意，看徐腾这一身装扮作风、神情，也应该是国内的富二代，哪位董事长的儿子。
“大作家。”李鞍导演出招了，“我刚签了他的几本科幻小说，昨晚刚和华纳那边谈好条件，准备接拍《终结者3》，小徐一夜没睡，帮我将剧本的大纲搞了出来，基本有这个剧本，我们就能拍出很好的质感。”
嗯？
谭楯知道徐腾是科幻作家，牛到这种程度，还是让他有点猝不及防，张导更是愣了，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什么画风？
四个人站在音乐中心二楼的会客厅里，有点沉默。
画面诡异。
“张导，李导、谭大师，我们坐下来谈吧。”徐腾是主人，主动打破有点尴尬惊悚的气氛，邀请三位大师坐在茶座边，和虞素云吩咐一句，将那套骗人的高仿春园野竹拿过来。
这一次的事情结束，徐腾准备亲自去江泰集团总部，就算是抢，也要将那套春园野竹紫砂茶具抢过来，太丢人，居然用仿品招待几位大师。
他现在逼格这么高，见的朋友可都是有头有脸的文艺界大咖，一堆仿品怎么拿得出手，这真是没法好好的装逼啊
其实。顾景舟的紫砂茶壶，目前一套几百万还是能弄到手的，再过十年。品相完整的一套没有几千万，根本拿不下来。春园野竹、雨露天星这样的孤品高雅之作，全部是在7000万以上，都是黑压压的天价。
买房不如买壶。
徐腾准备买个十几套丢在手里，今天一套，明天一套，办公室一套，宿舍一套，随身带一套。吃饭的食堂再丢一套。
“顾景舟的春园野竹，对不对？”张导不愧是美术系的大师出身，一眼识破这套茶具的来历，可惜，没看出来是顾景舟徒子徒孙的仿品。
徐腾不吭声，笑了笑，大致再说，张导果然是识货人。
“小徐，你是我们李导都很推崇的大作家，你这里还有没有比较好的小说。能拍成电影的，可以介绍一本给我过目吗？”张导刚才是刻意要捧场，有事相求。没有好小说，就没有好剧本啊。
“我最近其实在写一本叫《月球》的小说，可以低成本的拍一部科幻片。刚写了三分之一，还有很多要继续慢慢琢磨，故事嘛，倒是大致可以说一下。”徐腾随意说说，就当是找个话题套近乎。
这个故事还是很有意思的，他很随便，讲了几分钟。
张导没说话。沉思中，小说很有意思。怎么拍是个问题，他不是很擅长这个领域。
“这个电影要拍出来的话。不需要太多钱，难度也不大，单纯就剧情而言，可能会有点沉闷，你需要控制好故事的节奏。你可以自己拍拍看，其实做一个导演也不是那么复杂的事，你找一个有经验的副导演和团队配合就行。”李鞍还是一贯笑容含蓄，也随便说几句，看向张易谋，其实是建议这位大导演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
李鞍的意思还是很简单的，你不要，那我就要了，不管以后拍不拍，咱先拿下来，慢慢挑选。
客观而言，这还真不是张易谋擅长的领域。
徐腾也没办法，他的题材都是脑洞大开的科幻类，必须是好莱坞制作，必须请李导这样的好莱坞导演出手，比李鞍更好的人选则是卡梅隆这样的暴君级别。
这一刻还是挺尴尬，张导想要徐腾推荐一本小说，徐腾真的推荐了，张导又明显不想要。
“我去年搞了一家天天中文网的平台网站，主要是做幻想类的小说网络连载，科幻、奇幻、魔幻都有，有一些题材还是很有趣的。如果张导对这方面有兴趣的话，可以和我们网站合作，我们编辑如果觉得哪一部小说适合改编成电影，可以推荐给您。”徐腾说了另外一个不靠谱的事，暂时缓和一下气氛，其实对于张导的电影事业，他真是爱莫能助。
其实，第五代导演的成功，很大程度是得益于80、90年代大量作者缔造数以十万计的文学作品，这些作品中最优秀的题材被拍摄成电影，小说本身的艺术价值被完全释放，最终缔造出一个中国电影的辉煌时代。
这一代导演随之就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当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小说，要自己去创造新剧本时，集体都摔了很多跟头。
“这个确实比较有意思。”张导笑的有点勉强，兴趣缺缺，大致也懂了，徐腾的题材和想法更适合好莱坞，不适合国内电影圈。
徐腾也兴趣缺缺，不再想邀请这位大导演担任客座教授，没原因，没共同语言，他的个性特点和特长，也更适合和李鞍合作。
对面三位都是大师，他们聊他们的话题，徐腾只是负责沏茶和倾听。
张导刚完成一部恢弘大电影的制作，正处于激情澎湃的后期制作阶段，吃了很多苦，花了很多钱，期望值极高，将自己整部电影的创作历程和故事讲解一番，没有明说，意思其实是很明显，就是要走《卧虎藏龙》的路，冲击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徐腾很清楚，这部电影只看画面，那绝对是震撼的一塌糊涂，看剧情，晕了，当然，《卧虎藏龙》的剧情，徐腾也有一点晕。勉强还能接受罢了。
张导也不是狂人，正好处于这个激情阶段，难得遇到谭楯、李鞍。特别是难得遇到李鞍，肯定要探讨一下。听一听对方的意见，看看后期制作有哪些好建议。
偏偏李鞍有时差的问题，又一天一夜没睡，坐在这里没打瞌睡都是极其给张导面子，毕竟对方在国际影坛成名更早，地位很高，所以也一直不吭声，只是听着张导的话。
徐腾还是沏茶。很心疼李鞍大导演，特意抽空削了苹果递过去，因为这位李导虽是年近五旬的老大叔，还真是蛮仗义的，为了帮他装逼，死撑到现在。
问题是张导都说的差不多了，问同行意见，象征性的也要讲几句啊，他又不是来听夸奖的，要意见。真要意见，第一次拍部电影花了六千多万的大投资，心里不紧张才怪。
徐腾一直在观察。发现李鞍其实感觉不太妙，不好意思明说。
有问题。
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感觉上基本差不多。
“小徐，你什么感觉？”李鞍都在靠浓茶硬撑着没瞌睡，思绪有点乱，干脆让徐腾开口，随便讲一讲，反正他和张导这几天可能都在江州，明天可以重新再谈一谈。
“有点晕。”徐腾挠了挠头。
“什么地方晕？”张导有点不懂。
“因为我们现在也没有看到电影。所以，只能谈题材。我个人的意思，首先是选题出了问题。其次，立意出了问题。”徐腾真心不是好人，基本不将这几个大师当大师看，在他的地盘，他想说什么都行。
关键，他现在不想巴结张导，不想请人家当客座教授了。
张导现在有点懵了，手里要有斧头，直接能劈了徐腾，见过玩电影评论的，没见过当面这么评价的。
“首先谈选题，武侠电影，强行和历史题材结合，还是一个特别偏重历史的武侠题材，那就麻烦了，因为这个历史题材完全是虚构的。我们随便找一部好莱坞的记传电影，或者是用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片尾都会刻意交代一些信息，弄几个照片和说明，无非就是加强真实感。”
“我之所以说这个《英雄》的题材有问题，道理很简单，只要是中国人，初中毕业，基本就知道这个题材通篇都是胡扯，真实感没了，这就比较麻烦了。”徐腾玩着茶杯，叹口气，心里估计张导现在真想活活劈死他。
四人一阵沉默。
徐腾的话有没有道理，坐在他对面的李鞍心里最清楚，他们上午在职工餐厅谈了四个小时，一直在谈的东西就是真实性，合理性。
李鞍要拍的这部《终结者3》不是香港娱乐搞笑片，哪怕是科幻片，也得更强调真实感。
武侠片是一个大道理，张导这部《英雄》选题就出了大问题，直接选了一个伪造的历史故事，真实感彻底丢了。
“我再说立意问题，用战争的手段去缔造和平，这个道理没错，斯大林可以这么说，美军可以这么说，恐怖分子可以这么说，咱们外交部的发言人可不能这么说。搞电影的，搞文学的，更不能这么说，因为这是******价值观的现实主义，电影应该尽量避免这种立意。”徐腾上辈子还未必能玩懂这些概念，但他并没有一直停留在过去，他一直在学习，在思考电影、小说。
徐腾当然也清楚，他这个逼装的太狠，再装下去，张导估计得跳楼。
可是。
这个逼，他还是得继续装到底。
“最后，我们再说秦始皇的问题，要将秦始皇诠释成一个王道主义的象征者，成了儒家学术体系的一员，从历史，从古典哲学的角度而言，真的有扯了。”徐腾很苦恼，一副我其实不想说的样子。
李鞍不吭声，这一刻，他什么话都不能说，太得罪人，反正他是看出来了，徐腾才不在乎得罪一个大导演，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还说中了要害。
这部电影的历史定位完了。
“当然，我们现在只是说电影的价值和立意问题，不谈票房，因为票房的决定因素很多，以张导的实力和这个投入规模，以及演员阵容，肯定是国内的大片，上亿票房是很轻松的事。”徐腾已经装够了，现在就得缓和一下气氛。
“张兄，小徐说的有点道理。”李鞍莫名其妙，跟在后面补了一刀，还得继续替徐腾捧场，“华纳找了十几个导演接《终结者》的第三部，大家都感觉很难超过卡梅隆的前面两部，不愿意接。我本来也不想接，和小徐谈了一夜，搞定了新剧本的立意，现在有把握超过前两部的立意，我才最终决定拍摄。”
这两刀补的太狠。
张导已经没话可说了，想反驳一下都找不到说辞，现在是真后悔过来找谭楯，很心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