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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当时痛心不已,她将生死置于谈笑间,那一刻她放弃了生命,连傅玉都不管了,竟要随公子爷而去。也许她承受得太多了,也许她已经承受不了了。可林逸无法接受顾雨浓就这样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不禁紧紧将抱在怀中,安慰着这个可怜的灵魂。
而冷御风却以轻功冲过来,沉痛而又酸楚的将自己怀中的她夺去,但却是很小心的不触动箭伤。林逸再度向冷御风望去,只见他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内室那扇门。
就在这时,大夫与他的夫人适时的走出来,那夫人道:“各位大人,这位姑娘的伤口已经包扎好。”那大夫对他夫人道:“你先下去。”之后又转过身对冷御风等人道:“这位姑娘身受箭伤,又失血过多,如果可以平安的度过今夜那便没事了,可如果熬不过去,那小人也无能为力。”
冷御风听罢豁得站起身来,二话不说走入内室。小安子给大夫掏出一锭金子,大夫喜出望外的接了去,声称一定尽力而为。
大夫走后,小安子就守在内室门外,龙虎卫见此只得离去。
杨枫在外面寻来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给顾雨浓当婢女,他们都是一群大男人,照顾她着实不方便。这小丫头看着机灵,问她家在哪,她说没有家。也倒好,以后也省得再寻丫头,他们到哪便将她也带到哪就是了。
冷御风走近床前,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如一年前的那个晚上,只是那时她在守着另一个男人。
创伤药浓重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她那满是血迹的凯甲已经被整齐的叠放在一边小几上。昏迷中的她紧紧皱着眉头,他怜惜的伸手去轻抚那苍白的脸孔,轻得好像这样也会让她痛一般。那个在战场上像地狱来的索命鬼一般的人物,现在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躺着。
白日里当他赶到城下之时,城门已被扣启,无数残缺的尸体被踩踏着,无情的锋刃四处飞舞,鲜血满目。当时到处都是滚滚浓烟,他进不去也看不到她。但是他可以想象得到她在前锋拼命的样子,胸膛里的那颗心仿佛被一只有力的手给紧紧握着一般难受。
直到启军全部涌进城门,他飞身而去,一边斩杀着敌军,一边寻找着那个白色盔甲的身影。突然身边的段尘道:“在那里!”冷御风激动的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终于见到了那个令人揪心的女人。只见她浑身浴血,也不知那些血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但总之都让他狠狠的担心着。
他见顾雨浓带着一队龙虎卫一直向前冲,哪里鲁军多,她就在哪里,不要命的挥动着那把曾属于冷刚的匕首,她动作灵巧,很少有敌军可以与她过两招。因为她用的都是不要命的打法,那阴森森的杀气连他都能感觉到,冷御风仿佛又看到了顾雨浓斩下乐正清燕双手时的模样。
难道真的只有冷刚才能让她放下屠刀?直至她中箭,他才醒悟,他不能再让她上战场了。这个女人并不想活着,她只是在找一个死去的方法。当他看到林逸抱着她时,他已无法再无动于衷,终于冲上去将重伤的她夺入怀中。这是他第一次抱她,她却要为别人去死!
冷御风望着顾雨浓沉静的脸长长呼了口气,只要她还活着就好,整整一夜,任蜡烛流干了泪,他都没有松开她的手……
第二日,冷御风颁下圣旨,冷刚横扫鲁国中北部,并攻克芜岚,军功卓著,扬我国威,特封其为抚远大将军。现有伤在身,命其先行休养,战事仍由冷竹云负责。
启国 冷府
“婷婷姑娘,求求你,不要锁,夫人会饿死的……”南宫尚雪趴在门边哭诉着。去年杨大哥将她们安置在冷府后不久,便与龙虎卫全体离去,再无音信。
开始时,她们的待遇还好,可是没过多久不知为什么婷婷就经常来折磨她与夫人。宝叔还算好,并不来打骂,只是当她们不存在。
这一年多里她们经常吃不饱,南宫尚雪偶尔会偷偷出去用身上不多的首饰去当一些银两换食物,可是时间久了,首饰当完了,她便再也没有办法。如果被婷婷知道她偷溜出去还会骂她是小偷,偷了府中的东西去当。有时她由后花园的狗洞钻出去,不料今日被宝叔抓住了,还被婷婷打了好几下,她不知婷婷为什么这样,只觉得她变了好多,与杨大哥在时完全不同。
婷婷站在门外,道:“饿死?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生了那样一个扫把星!”
“婷婷姑娘,夫人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求求你,只要一点。或者……或者让我出去找吃的也行,我去做奴婢,求求你,不要把门锁上!”南宫尚雪拍打着被锁的门。
“想吃东西啊,明天吧,或许明天府中的狗会剩一点儿。”
听到这样的话,南宫尚雪沉默了,她不再去求婷婷,怔怔的坐在门边发呆。她看到傅玉抓着自己的衣服嚼着,便将那衣角由她嘴中抽出来,傅玉却哭了:“不要,我饿我饿……”
“夫人,这是衣服,不能吃,再等等,等等就有东西吃了。”说着南宫尚雪哭出来,为什么这里也像像南宫府一样?她不知道姐姐去哪了,但她知道姐姐一定会回来的,她一定要和夫人活下去。总有一天她们会离开这里,一如离开南宫府。只要姐姐回来就好!
屋外的婷婷听到屋中的哭声满意的笑了,公子爷都去了,她们不多哭哭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公子爷呢?最好她们都死了才好,她一定会让顾雨浓后悔的!
东鲁 秀京皇宫
乐正炽深接到奏报失神的跌坐在龙椅上,芜岚沦陷了,芜岚真的沦陷了!冷刚!这个抢走他妃子的男人,他一定要宰了他!芜岚是秀京的最后一道门槛,这以后启军不是要长驱直入了吗?
乐正清燕站在他身边道:“皇兄?你还好吧?”
“好?朕有什么好的?芜岚失守了。”乐正炽深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仿佛有一股激流要将他冲入汪洋,葬入深渊。
从出生到现在乐正清燕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她害怕失去皇兄,害怕失去家园,更害怕顾雨浓闯入秀京宫像捏一只蚂蚁一般将她捏在手中掐死。
“皇兄,清燕害怕。”她深深埋入乐正炽深的怀中。
“别害怕,还有墨将军。”其实他心中也是不确定的,他隐隐感到东鲁国的气数尽了。今日早朝时,有十几位大臣告病在家。这就是他的天下?这就是他的臣子?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既然做了孤家寡人还怕什么呢?
“皇兄,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她?”
“是,朕想着她,但是朕也恨着她。”
“皇兄还是忘了她吧,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清燕会永远陪着皇兄!”乐正清燕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或者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乐正炽深定定的望着桌上的奏报,久久无话。此时的顾雨浓仍在昏迷中,冷竹云则在去往芜岚的半道上接到圣旨,他如星的双目泛着后悔的神色,那个该死的女人受伤了,他真不该让她穿上那一身盔甲!冷竹云迅速写下密令由亲信交于何劲沣,西部的战事由他指挥,一切只需汇报即可。而自己则撇下马车,翻身上马,在疾奔了两日后抵达芜岚。他不禁想着顾雨浓就是个疯子,为救冷刚而连奔八日,而如今自己也得了这疯病。
今天注定是个大日子,冷御风拔给顾雨浓的两万兵马驻进芜岚,鲁国东南军庄晓阳率军八万抵达距离芜岚三十里远的石河镇,在这里遇到芜岚一战出逃的残军败将,仅仅百余人。何劲沣方面情况还好,他已将宣州与奉原守得牢不可破。墨华城率余军取小道南下,转而东行,终于启国又向东扩展两百余里。
冷御风本想守着顾雨浓,可他收到京中密报,无奈之下,只好迅速返回。段尘心中默叹,无论是好女人或是坏女人都能要人命,顾雨浓虽无心却让冷刚送了命。而他见到皇上收到的密报是蓝色,说明那是由皇上的密探发来的,皇上走之前也只留了一个任务给密探,就是监视荣妃。而荣妃当初又是吴彦君献进宫的,可见吴彦君有动作了。只希望一切不要太乱才好!
冷御风前脚离开,冷竹云后脚就踏入芜岚城,已经足足两日了,城内的尸体还没有清理完。如今天气炎热,这些尸首再不处理就要臭了,他下令后面的人马与虎狼军共同收拾残局。而自己则在寻问了龙虎卫后马不停蹄的向着顾雨浓疗伤的医馆奔去。
他满头大汗的踏入医馆前厅,果然秦书与白昊在这里,这两人一个永远板着脸,一个不会说话,空长了一副漂亮的皮囊。他哪里等得及这二人行礼,只道一声免礼就匆匆进入内室。
秦书与白昊不悦的皱着眉头,怎么他们家姑娘休息的内室这两兄弟想怎么进就怎么进!这也太随便了。可是人家一个是皇上,一个是惠王,他们有说话的份吗?
冷竹云进屋后,见到一个小婢女正在为顾雨浓盖被子,床边放着一件染血的里衣。小婢女见到来人异常惊讶,她不明白这位小姐的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长相俊美的公子呢?她手足无措,喃喃道:“公子……您是?”
冷竹云没理会小婢女的痴样,只是贪婪的望着顾雨浓问道:“都两日了,还没有止血吗?”
小婢女乖顺的离开床边站于一旁回话:“大夫说箭羽穿透右肩,很严重,一时半刻不易好的。”
“穿透右肩?”冷竹云心痛了,他怎舍得她忍受这种疼痛?
小婢女点点头。
“下去吧。”冷竹云摒退小婢女,轻轻的顺着她额前的发,修长的手指停留在她的脸颊。也才一年不见,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了呢?昔日红润的唇此刻苍白无比,那灵动的大眼也不再闪烁光芒,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的下眼睑。
他注意到她露在被外的手,手背上有一道吓人的疤痕。天!她到底是受了多少伤!冷竹云悔不当初,他真该将她困在自己身边的。
冷竹云俯下身去,轻轻吻在她的唇畔,再辗转到她的耳际,低语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本王拼命拖住墨华城,让你打个痛快,你却不要命了!还不快点醒来?”说罢再次吻下去,脑海中浮现的是与她相遇的一幕幕:承乾宫内她嚣张无比的毁了自己多时的计划,琉璃大殿之上她潇洒的挥刀炫耀,不顾世俗的拉着冷刚宣布冷刚大婚,后来她被冷澈几近脱光的送到自己王府,再后来就是逢源楼相遇了,其实他早立于楼上,待她上楼时才匆匆躲避。还有她在南宫府鞭笞下人,他就躲在不远处的墙上,还记得自己被下成了雪人。当他与何劲沣在酒楼内提及此事时,他仍在心中疼惜着她……他们有太多的交集,他为她倾入了太多的感情,估计是再也收不回了。
冷竹云将一只手臂穿过顾雨浓颈下,但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弄疼了她。他的吻落在她洁白而纤细的颈,久久不停,只觉无论怎样都无法消减他这一年的思念。
蓦然间他看到一截红绳露在里衣外,他很想知顾雨浓戴了什么,于是伸出右手一指轻轻一挑,那腾龙玉佩便出人意料的暴露于空气中。冷竹云瞬间僵硬了,竟然是腾龙玉佩!冷御风的腾龙玉佩!他与顾雨浓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除非是皇后人选,而且必须是生下皇子的皇后人选才配拥有这腾龙玉佩吧。
难道冷御风在芜岚的这些日子与她有所牵扯?可是她为冷刚的事伤心欲绝,又怎么会与冷御风扯上关系?难道是之前?冷竹云在脑海中搜寻着相关的信息,他记得苏末向他回禀过,说冷刚与顾雨浓一直以礼相待,到了夜间也各安于室,那时他还不信,难道她与冷刚之间真的没什么?那顾雨浓没有守宫砂又如何解释?难道与冷御风有关?也不可能啊!顾雨浓对冷御风的态度是一直是敬而远之的,看来,他得让苏末好好查查了。
冷竹云双目中闪过疑虑,当他看向顾雨浓时又展现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姿态,他轻而易举的摘下她颈间的腾龙玉佩并收入自己怀中。伏下身在她耳边道:“无论那个人是谁,本王都可以不在乎,但你以后的人生只有本王一人可以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