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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静静地听着站在不远处低着头的少女向他复述着苏念情况，脸色渐渐沉下来，他凝眸看着有些不安的少女，半响才吐出一个字：“滚。”
“老大！我真的……”
顾初连解释也不想听，抬手示意一旁高大的保镖把她“请”出去。
渐渐远去的呜咽声和脚步声让顾初眉间有所松动，他打开电脑，调出了卧室的监控，目光沉沉地看着苏念的一举一动。
到最后，他移开视线，揉了揉眉心，不想再看一眼苏念自残的场景。
“总裁，和黄总的预约到时间了。”助理推门走了进来。
“推掉。”顾初淡淡地回答。
助理僵在了原地：“可是总裁……”
“今天所有的行程，全部推掉。”顾初说完顿了顿，补充道，“能推迟到明天的就推迟，不能就算了。”
助理抱紧了怀里的文件，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总裁今天有别的事？”
“知道就好。”
顾初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助理止不住地叹气，boss真潇洒啊，屁.股就得他们这些人来擦。
“喂？是黄总么？不好意思，总裁今天临时接到通知去了国外，要明天才能赶回来，您看，能不能改期约明天再好好聊聊……”
***
医院
苏念告别了顾初的心理医生后就一直思索着这次攻略的突破口。
顾初一直在反攻略她，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但是她一直都觉得这样也不亏，几乎等同于“她攻略他”，所以就任由他们的关系发生变化。
但是这下问题就来了。
顾初的心理医生说，爱情是双向的，当一方的回应远远低于另一方所期望的，那这场爱情就会崩溃。
而于顾初而言，她没有按他想的那样行动，这是不可饶恕的，所以他的“爱情”就崩溃了。
苏念一开始的想法就出现了偏差，她以为只要激怒他，让他曝出本性再考虑攻略的事也不迟，但是他反倒是“藏起来”了……不过现在扭转也还来得及。
她必须要和顾初好好谈谈。
只是目前，她要怎样才能见到顾初？她都这样自残住院了……他还是没来。
苏念有些丧气地锤了下枕头，然后听见门开了的声音。
苏念微怔，抬头就见顾初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在床边坐下，目光紧锁在她脸上，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装什么酷，说句话会死啊？！
苏念一看到顾初，情绪就不受控制了，左手抓起枕头就往顾初身上砸：“你滚啊！”
顾初沉默地把砸在身上然后掉在了地上的枕头捡起递回给苏念。
苏念接过枕头，又一次砸了过去，顾初沉默地捡起又递了过去。
如此循环往复了十多次，顾初没有再捡起枕头，他看着她，语气淡淡的：“消气了？”
“你以为我砸你几下就能消气？！”苏念气的几乎要一头扑过去抓着他打。
顾初按住了她：“别动，会牵扯到伤口的。”
苏念乖乖地不动了，只是眼睛一直在瞪他。
“我也很生气。”顾初垂下眼，嗓音凉凉的，“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弄伤你的手？”
“经过你同意？”苏念瞪大了眼睛，“你谁啊你！”
“你说我是谁？”顾初唇边勾出浅浅的一抹笑，指尖轻轻滑过苏念左手的手腕，轻的像是羽毛尖一样，让苏念有些不安地缩了缩手，他抓住了她往后缩的手，手指渐渐用力，嗓音渐渐低沉，“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自由也是我的。”
“抗议！”
“抗议无效。”顾初抬眼看向苏念，展开一个温柔的笑，“你是我的，所以你别想伤害自己。”
“那你呢？你就可以伤害我了？”苏念冷笑，“顾初，你真自私。”
“我伤害你了？你觉得这样就是伤害你了？”顾初凑近苏念，嗓音凉凉地萦绕在她耳旁，“我还没有打断你的腿，用链子拴住你，把你关在笼子里……只是禁足的程度，你就觉得我伤害你了？”
苏念听得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那样的生活和被关押的狗有什么区别？不，完全是任他摆布的傀儡。
苏念感觉顾初现在的态度分外微妙，于是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刚刚我和你的心理医生聊了一会儿。”苏念说完，明显感觉到顾初身子一僵，慢慢退开了点距离，和她对视着，苏念抿了抿唇，补充道，“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的心里话？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顾初避其不答，反问道。
“他也是个医生，在医院看到我了。”苏念伸出左手，慢慢覆上顾初的手，声音轻轻的，带些引/诱的意味，“阿初，没关系，不管你怎样，我都爱你。”
顾初微怔，垂下眼看着苏念苍白的手，漆黑的眸里涌起更加深沉浓烈的黑。
相信她？
她能相信么？
——顾初，你得不到任何感情的，没有人会爱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去死？
——疯子。
那对疯子疯狂尖锐的嗓音在顾初脑子里尖叫，他慌张地抽出手起身大步摔门离去，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被淹没在门关上的巨响中。
苏念怔怔地看着关上的门，僵着被拂开的左手，半响才回过神来，低头缓缓握起了左手。
“咔嚓——”门突然开了。
苏念一惊，抬眼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歪歪斜斜地走了进来，踩着一双人字拖，一脸傻兮兮的。
苏念和他对视了三秒，她移开了视线，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按着苏念的肩膀念叨：“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近几日恐有血光之灾啊！若要趋吉避凶，请听我一言：印堂发黑，不适宜待在医院这种阴气很重的地方。若是不听劝告，恐有血光之灾。不过若想躲避，在下也不是没有办法……”
苏念嘴角抽搐不止，这个算命的是什么鬼啊？！
他也不介意她的不合作，继续神叨叨的：“我看施主你面善，近日必定桃花成灾，掐烂所有桃花，一心向佛，定可保得安宁。”
“……”苏念无语。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他收回手，改为竖起一只手放在胸前，鞠了一躬，然后朝窗户跑去，“在下先告辞了，施主不必言谢。”
苏念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算命的病人从窗户翻了出去，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她应该住的不是很高吧？好像没听见什么惨叫声和巨大的落地声。
苏念稍稍松了口气，继而忍不住腹诽，原来这医院里还有精神病？难怪顾初的心理医生会出现在这。
提起顾初的心理医生，苏念不由得想起了他说的那个关于顾初的事例……
心理医生第一次见到顾初是在一个冬天，他看着坐在对面穿得很单薄的顾初出于礼节，问了句冷吗？
顾初好像很紧张，听到他的问话全身僵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
心理医生低头翻阅着顾初的个人资料，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啊，现在不止有钱人有心理问题，连他们的孩子都有心理问题了。
“你觉得自己不正常？”心理医生从资料上抬起头看他。
顾初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为什么？”心理医生放轻了声音。
顾初这次微微启唇，过了很久，才低低地回答：“……我想杀人。”
心理医生微怔，看着这个瘦弱清秀的少年眸色暗沉，神情阴暗却带着些他不自觉透露出来的……兴奋。
这样的神色出现过两次，这是第一次，而第二次……
“最近情况怎么样？你很久没来找我了。”
“很糟。”顾初低垂眼睑，嗓音轻缓，“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女生，我很想杀了她，或者打断她的双腿，把她像只小狗一样锁在笼子里。”
“这是非/法拘/禁。”心理医生沉声道，“是你讨厌的人？”
“不，我确信我爱她。”他笑着，脸上露出了初见时一模一样的神情，又阴暗又诡异的透着兴奋。
心理医生说，顾初对于爱，可能基于童年的影响，有着非同一般的理解和定义。
而她，要么纠正他，要么接受他。
这是心理医生给出的两种选择，苏念就在此刻，突然有了答案。
就让时间来证明吧，她的爱也好，他的爱也罢，都交给时间来处理。
苏念缓缓抬手，按下了墙上的铃。
她心中的想法，也渐渐变得清明而长远。
“不好意思，请问你可以借我手机打个电话么？我手机在出事的途中掉了，我想通知我父母一声，他们还不知道我受伤住院的事。”
苏念看着走进来的护士，微微扬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