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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徽之和胤禩过去,正看见图里琛从里面出来,见着皇后和太子来了,图里琛忙着给徽之和胤禩请安。徽之也没心思,只问:“可是那个钱铭世招认了什么?”胤禩听着徽之的话露出些诧异的表情,额娘一向是个稳重的人,怎么今天变的沉不住气来了。图里琛也是一愣,皇帝交代的话言犹在耳,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胤禩忙着打圆场:“皇额娘是担心有什么漏网余孽,才这样问你。也罢,皇阿玛等着我们呢,额娘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说着胤禩扶着徽之进去了。
康熙坐在南窗下的大炕上,手上摆弄着个折子。见着徽之和胤禩进来,康熙对着胤禩说:“胤禩一路上奔波,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家里。你媳妇怕是等着你呢。”胤禩知道皇阿玛这是有话要和额娘说。胤禩也就忙着告退了。
看着儿子出去,听着大门被关上,徽之的心里不由得一哆嗦!皇帝这是要和她摊牌不成?徽之干咽了下,在康熙对面坐下来:“臣妾刚才过来见着图里琛出去,那个钱铭世可是招认了?他真的是个有些法术的人不成?”
康熙垂着眼皮,脸上没任何波澜,他没直立刻回答徽之的话,却是不动声色摆弄着手上的折子,看着康熙一会打开折子,一会又啪的一声合上,如此反反复复。徽之被康熙这个举动闹得心里发毛,几乎要跳起来抓着康熙逼问,或者干脆抢过来那个折子,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就在徽之要抓狂的时候,康熙才忽然抬眼直直的看着徽之,缓缓开口:“朕是闹不明白,你到底和那个钱铭世有什么深仇大恨。他那里是要帮着十四夺得储位,他是想要你——”????徽之一脸问号,这是怎么回事?
康熙皱紧眉头,对着徽之一字一顿的说:“那个钱铭世确实是个修道的人,也会点旁门左道。连着天牢都差点关不住他!还是图里琛叫来白云观几个有道行的才制住了他。他全招供了,他曾经修炼一本歪门邪道法术,那上面有个炼制长生药的法子,需要什么天下仙草,珍奇药材也还罢了。还说要个异世之人的血和眼睛。因此他就下山,装作个游方道士,给人算命批八字,寻找异世之人。他算出来你便是那个异世之人!”听到这里,徽之算是明白了,当初母亲拿着她和姐姐的八字叫人去算命,却惹来了钱铭世的害人之心。这也就是那个梦境的由来了,那都是真实发生的,正是那次落水叫徽之真的穿越而来!
异世之人,康熙是怎么理解的?“原来是这样,我这忽然想起来了,难怪我小时候那次差点落水,是他害我的。什么叫异世之人?真是可笑,人老病死,天道轮回,谁能违抗天道?都是些痴心妄想,害人的把戏罢了。这个妖人,真是可恨。倒是可怜了方承观一家,无端被牵连进来。皇上要怎么处置他呢?是要明诏天下还是——”
徽之干脆装糊涂,反正钱铭世也不知道什么叫穿越!“那个钱铭世说,想用长生药来换取一条命,你说朕该怎么办呢?”康熙的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个大炸弹,徽之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是的,钱铭世不知道什么叫穿越,但是他知道如何用穿越者的血液和眼珠子做成长生药。身为皇帝,最缺的是什么?当然是永生的寿命啊,其实别说是永生了,就是能叫人多活一些时候也是好的。
康熙已经上了年纪,虽然选好了继承人,但是谁不想多活几年。再活五百年!徽之心里苦笑一下,原来自己还有这个用处。康熙的眼光一直在徽之的身上,他玩味的看着徽之,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仿佛在等着徽之的回答。
徽之抬起头,对着康熙微微一笑:“好啊。若是能叫皇上万寿无疆,臣妾做什么都愿意!”徽之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康熙问她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她回答的很随意,完全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你!你可想明白了?钱铭世是说——”康熙倒是被徽之的淡然给惊着了。他不敢置信的盯着徽之,她不明白钱铭世的意思吗?用她做成长生药!那就意味着徽之将要失去生命。
“臣妾知道,当年就知道了。既然钱铭世认定我是那个异世之人,我的血液能炼制成长生药,我只希望他没算错了。臣妾只有一个愿望,还请皇上今后善待胤禩。”徽之有些担忧的微微蹙眉:“小七现在做了母亲,比以前沉稳多了。不过小七到底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心思细腻,别看着她平日大大咧咧的,可是遇见事情还是容易钻牛角尖。皇上若是闲着无事,时常召她来京城住几天。女孩子总要有个娘家依靠不是。胤祎是个乖巧的孩子,我看这个孩子不是个喜欢和人应酬的,他今后喜欢做什么,皇上留依着他吧。别用自己的意志强迫孩子做不喜欢的事情。”徽之和康熙说起来几个孩子,语气就像是说今天的天气好,花儿开的不错,根本听不出来是在安排后事。
听着徽之絮絮叨叨的安排着身后事,康熙忽然生气了,他狠狠把手上的东西扔在了桌子上,瞪着徽之:“朕的心算是白费了!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样无情的人是不是?可以拿着你的生命还换什么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
“那可不是虚无缥缈,仔细想想,钱铭世确实有几分本事。当年我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就是个中年人样子,可是这几十年了,他还是那副样子。就算是不能叫皇上长生不老,可是能叫皇上延年益寿也是好的。”徽之打断了康熙,她一脸的不在乎,仿佛她巴不得现在就死了,眼睛一闭,一了百了。
徽之的不在乎刺疼了康熙,皇帝忽然站起来,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走着。忽然康熙狠狠一跺脚,几步到了徽之跟前,把她抱进怀里:“你就这样厌恶朕,巴不得自己死了不见我!告诉你,休想!朕要一直绑着你。来人叫图里琛来!”
听着康熙发话,立刻有小太监飞跑着去传话。徽之刚想说什么,却被康熙紧紧地抱着,只听着康熙说:“朕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没你在身边有个什么趣儿?那个钱铭世不过是妄图蛊惑人心,给自己脱罪罢了。朕岂能相信他的鬼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朕践祚将近六十年,已经是前无古人,何必还要贪恋权位。这个紫禁城叫人待着气闷得很,等着朝局安定下来,我们出去走走。朝廷政务就交给胤禩。他也该学着为君父分忧了。”
图里琛急匆匆的赶来,谁知一头撞进来就看见皇帝站在那里搂着皇后,图里琛心里一哆嗦,这都是什么啊!他吓得一声不敢吭,哐当一声跪在哪里低着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该死的,我平常没得罪皇上身边的人啊,你们怎么就挖个坑给我跳啊!徽之察觉到有人,忙着从康熙的怀里挣扎出来:“皇上,图里琛来了。”徽之使劲的从康熙的怀里挣扎出来,谁知康熙却是根本不肯放开手:“是图里琛来了,这个钱铭世妖言惑众,不能留下。你查清了他还有没同党,他以前是在哪里修道的。斩草除根一个不能留下!”
听着皇帝的吩咐,图里琛就知道康熙是要彻底的灭口了。于是图里琛答应一声,赶紧磕个头站起来,悄悄地退出去。谁知刚到门口,就听康熙的声音:“站一站,密审的事情要是泄露出去一个字——你九族就不能保了。一切知道内情的人都要封口!”图里琛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他忙着转回来连忙称是。
徽之在边上听得都呆了。康熙的意思是不仅要把钱铭世处死,更要找出钱铭世修道的地方,他的同门也要跟着铲除。就连着一起审问钱铭世,可能听见他口供的人也要被灭口!徽之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是要死多少人!徽之不安的看着康熙:“皇上……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妄开杀戒。”
“朕也是没办法,这个话一旦传出去被人利用不知道会出来什么风波。朕不想你再被谣言所累。我老了,只想安静的过几天平静日子。而且朕不想你受到伤害。”康熙抚摸着徽之的脸颊,嘴角带着笑意:“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
徽之心里忽然一热,眼前一片模糊,她嗓子酸酸的,就像是被堵上个什么东西:“皇上一点没老,是我老了,担心皇上嫌我我!”
“我怎么会嫌你?别哭了,脸上的脂粉都花了。明天就回宫里去,叫大起,有的事情该放手了。”康熙拍拍徽之的后背,忽然想起什么:“朕若是把天下交给了胤禩,你会不会开始嫌弃朕了?”宫里的奴才们,嫔妃们对他唯唯诺诺,整天活在皇帝的脸色下,都是因为康熙是皇帝,他手里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要是有一天自己没了权力,徽之还会那样尽心的对自己吗?
“呸,这叫什么话?你是我男人,我不靠着你,还靠着谁。靠着胤禩?他是我饿儿子不是我的丈夫!”徽之被康熙的话给气笑了,娇嗔的白一眼康熙。若是胤禩刚当上太子的时候,康熙把手上的权力全部交给胤禩。那个时候徽之未必会还用以前的心思对皇帝,当然她也不会用了就丢。但是现在,徽之觉得自己或许找到了和她相伴走完剩下人生的人。康熙放弃了长生的诱惑,这叫徽之心里最后一点顾虑也没了。
一场逼宫大戏有惊无险的落幕了,十四被终生囚禁起来,德妃按着贵人规制潦草的安葬了嫔妃墓园外边。诏书宣布的只是十四被妖人蛊惑,行为不检。至于十四手下的纳西跟着作乱的人,都被关押起来,尽兴仔细的审问。那些被裹挟着参加逼宫的被惩戒一番,那些铁了心的跟着十四作乱的被处置。胤禩办事还算是克制,并没借机党同伐异,拼命地铲除异己。
康熙对胤禩的处置很是满意,于是下诏宣布自己需要休养,一切国政委以太子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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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已经是冬天,胤禩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即使闭着眼,胤禩也能估计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候。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压得很低的交谈的声音,胤禩知道这是太监们开始洒扫庭院的声音和小太监拎着热水过来的声音。
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胤禩嘴角含笑闭着眼装睡。明惠却从胤禩抖动的睫毛上看出来端倪。“爷,该起来了。”明惠知道胤禩现在很累,皇帝把政务都推给了胤禩,按着胤禩那个凡事都要做好的要强性子,胤禩一点也不轻松。昨天晚上胤禩一直到了三更才休息,现在外面还是黑漆漆的,明惠知道若是叫胤禩多睡一会,必然会误了听政。明惠无奈的摸摸胤禩的脸:“装睡也罢了,还带着幌子出来。弘晟已经起来了,等着你这个做阿玛的。”
明惠的话音未落,忽然被胤禩猛地一拉整个人扑在胤禩的身上,□□娇嗔的埋怨着:“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没正经的!你要是想温香软玉抱着,不如去找若兰她们。”明惠嘴上虽然埋怨着,可是人还是老老实实的靠在胤禩的怀里。
胤禩睁开眼:“我早就醒了。这几天惦记着西北的战事,十三弟带着岳钟琪和年羹尧干得不错,他们已经把策妄阿拉布坦围堵住了。皇阿玛一直惦记着西北战事。准噶尔民风彪悍很难驯服,这次一定要彻底平定。眼看着到了冬天,再也不能贻误战机,朝廷花了多少的钱,等着春天来了,草原上青草长出来想要围住策妄阿拉布坦就难了。”胤禩抚摸着□□的脸颊和妻子说着担心事。
“我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不知道战场上的事情,可是十三弟一定不会叫所有人失望。他被圈禁那么久,心里憋了一股气,只想着有个机会能洗刷屈。好容易得了个机会,十三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起来了。这几天忙过了也就没什么要紧事情了。等着过年的时候,爷也该歇一歇,放松一下。对了,你也该去那边看看。若兰和慕瑶也不要冷落了她们。”一边服侍着胤禩穿衣裳,明惠一边絮絮叨叨,她忽然想起什么,扣扣子的手顿了下。
“你还真是个操心的命。她们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我现在没心思干那些事情。”胤禩心里无力的哀叹,明惠是一片好心,可是自己已经被政务压得喘不上来气,实在没心思风花雪月。也不知道当年皇阿玛是怎么做到能把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还能安抚住那些嫔妃的。自己是不是该找机会和皇阿玛讨教讨教呢?
“太子爷,西北大捷!策妄阿拉布坦伏诛,准噶尔彻底平定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惊喜的声音传来。胤禩眼睛一亮,忙着抓过来六百里加急的军报,脸上都放出光彩来——总算是胜了。
“我去告诉皇阿玛!”胤禩抓着军报随便喝了一口茶就要出去。明惠忙着拉着胤禩:“爷,这个时候你过去干什么?外面还没天亮呢!”现在康熙真是彻底退休了,再也不用睡得比狗晚,气色比鸡早,康熙可以安心的搂着徽之睡懒觉了。
胤禩看着外面还是黑沉沉的天,才猛地想起来:“也罢了,叫人过去传话吧也该是听政的时候了。”
徽之早就醒了,她看看枕边似乎还在熟睡的康熙,不知道是该叫醒皇帝呢,还是叫康熙这么睡下去。“怎么了?还早着呢,等一下再起来了。”康熙睁开眼,一双眼里毫无睡意,看样子康熙早就醒了。
“想睡也睡不着了。”徽之无奈的一笑,多少年了,生物钟早就形成,怕是康熙也是一样的。“都说多少年养成的习惯了,也罢了,该起来了。朕预备着明年开春就去江南走走,你可高兴?”康熙忽然冒出来南巡的念头叫徽之一愣:“西北战事还没着落,皇上这个时候去南巡怕是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