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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内容开始--> “露露——”秦怀恩一声惊呼,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已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在了屋子中间,他茫然地看着四周的黑暗,心跳得失了节奏。
西北的天总是亮得很晚,可不知怎么的,这样的黑暗,反倒让此时的秦怀恩有着一种被保护的错觉,他呆呆地站在屋子中央,完全无法思考,任由自己的心高一声低一声地跳着,整个人,整个灵魂似乎到了一个另外的世界,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这么灵魂离体般的飘荡在半空,等待着命运的抉择。
直到天光完全大亮了,秦怀恩才恢复了神志,他想起,清露的预产期就在几天,他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却毫无办法,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忍耐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就这么跑回去。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一个小厮问,“秦爷,可要用早膳?”秦怀恩的生活非常有规律,他总是天不亮就起床练功,有时是去指点小厮们,有时是亲自带着兵士们操练,更多的时候,则是在自己的院子中,打拳、调息。
但是今天,秦怀恩根本就没出屋子,这很奇怪,难免让人心中不安,而现在也的确到了吃饭的时辰,所以才来问问。
秦怀恩张了张嘴,声音还带着奇怪的缥缈之敢,“不吃!”
小厮大奇,在他的印象中,秦怀恩重来不会无故不吃饭,往门口快走了两步,“秦爷,可是身体不适?”尽管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感到荒谬,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实在是秦怀恩的声音和表现,都太过不同寻常了。
秦怀恩无意识间做了一个怪异的动作,他抚上自己的胸口,感觉了一下后,才说,“不曾!”他的心,还在胸口沉稳地跳动着,他还活在这个世间,有些事,似乎已经发生了,但又好像没有结果。
小厮再想不出其他的问题了,但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放心不下,索性哪里都不去了,就在秦怀恩的门口坐了下来,他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但只有等在这里,才能安心。
屋子里的秦怀恩同样如此,他还是木头一样的站在屋子当中,穿着寝衣,赤着双脚,一动不动,他不知道在等什么,只是在等待。
京城中,公叔瑾很快到了王府,发现了已在这里守了很久的四皇子,并听说了四皇子在他没接到消息时,便做出的种种安排,很是欣慰,并没说什么,却重重地拍了两下四皇子的肩头,以示褒奖。
扫了一眼在襁褓中酣睡的秦小四,公叔瑾嘴角抽抽,秦怀恩这是又多了一个儿子啊,清露倒是真能生,想了想,到底还是亲手抱了抱,以示对秦怀恩和清露的恩典。
“秦夫人现下如何了?”这是公叔瑾最关注的问题。
清露的情况很不好,她最后的一次清醒,就是对程一针说了那句话,然后就陷入了无知无觉的昏沉当中,她在黑暗中静静地飘着,完全不愿意醒来,可是,总是有人有事在打扰她。
一声声杂乱的呼喊在耳边响着,有喊“娘”的,有喊“姨母”的,还有喊“太太”的……然而最清晰的是那一声的“露露”,就如同她一来到这个世界时,听到的那一声一样。
清露知道,这声呼喊来自于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可她偏偏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她静静地想这个问题,并不急切,直到后来,她看到了一双赤红的眼睛,滴着血泪,注视她,带着说不出的疯狂和痛苦!
清露每次面对这双眼睛时,心中就是一凛,那种痛入骨髓的抽搐,她始终无法完全沉入到黑暗中去。
秦怀恩!不知道在第多少次心的抽痛后,清露想起了这个名字,每喊一次,那痛楚就越发地剧烈起来,而这种痛楚,犹如一根看不见的线,吊在清露的灵魂中,深深的,紧紧的,让她无法挣脱,只能流连。
正是这种流连,让清露的感知越来越丰富,首先恢复的,则是对喂到嘴边的东西的大口吞咽,她是带着一种恶狠狠地态度去吞咽,并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这对她来说,很重要,对那双血红的眼睛来说,很重要……
这个时代是没有输液的,全部的滋养来源都来自于灌,程一针的处理非常的及时和有力,几乎在处理完清露伤口的同时,小厮们就进来用内力护住了清露的心脉,昼夜不停,可以说,吊住了清露的一口气。
随后,各种补养的药剂和汤水,毫无顾忌地灌了下去,清露不喝,就口对口的渡,但是速度毕竟是慢的,尤其是这种反应,代表着极大的风险。幸好,没有了秦小四这个“肚子里的吸尘器”,这些补品的作用,正在缓慢地滋养着清露的身体,最终给清露留下了一线生机。
见大家都说不清楚,公叔瑾直接进了清露的内室,他心中的急切可见一斑。
但当公叔瑾见到清露的情况时,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沉。
清露的产房的确有着不同寻常的现代设计,她****以下都被挂在木制支架上的布幔挡得严严实实,只要不是绕到她的脚下,就什么都看不见,所以睿儿和小厮进来时,在现代人的眼中,并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当然了,在古代人眼中,说起来还是不怎么好听的,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会去在意了。
而且很快,下人们就将清露收拾利落了,她被人抬到了以往的内室中,这样更便于程一针施针,环境也好上了许多。
公叔瑾进门时,屋子里有很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妇人,露城家眷们有很多接到消息后就赶到了,她们帮不上太多的忙,御医在时,还要回避,到了现在,就自发地轮流组织起来,守着清露。
见公叔瑾进来,这些人并没发出声音,仿佛是怕惊扰了什么,而是跪倒在地行礼,公叔瑾刚一抬手示意,想让她们不必多礼,手臂却僵直地停在空中,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