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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袄裤做好后,清露一直没穿,好在,入冬之后,她几乎没什么室外活动,在自家院子里溜达一下,穿薄一点儿的袄裤也就够用了,这才得以逃脱。
直到今天,为了站在外面看烟火,她才勉为其难地穿上了,而现在,在袄裤的外面,还有秦怀恩特地为她做的貂皮斗篷。
清露现在是一点都不怕摔跤的,她倒是觉得穿得这么厚,直接从山上滚下去既快捷又方便,她怕的是,她一旦倒下了,别人不知道从哪里去扶她!
说笑声中,他们很快便到了秦家,而秦家此时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看完烟火,秦大川回了屋子,于氏煮好了扁食,可到山上去看热闹的家人却怎么都不见回来。
于氏怕扁食烂了或是凉了,就来问秦大川的意思,秦大川气得直骂,“这帮崽子,还有没有点规矩了,这大过年的,都不知道早点回来吃扁食,也不知那山上有什么好……”
有什么好?通过他看到的那些,剩下的他只能凭借想像了,所以骂着骂着,他自己都觉得无趣,还隐隐地产生了些许期待,巴望着儿女们回来跟他说说。
于氏心不在焉地听着,等到秦大川不说了,接着问,“爹,那扁食……”
秦大川也等不起了,只得一个人闷闷地先吃了。
很快,他就发现,他真是做对了,他都吃完了好一会儿了,山上看热闹的人才回来,个个满嘴流油,一看就是在山上吃了好东西。
秦大川很惊讶,“他们还舍得请你们吃扁食?!”清露什么时候对秦家变得这么大度了,随后又很是生气,凭什么就请这些人,不请他这个长辈呢?他一定要闹一闹。
可秦秀娥接下来的话,就让秦大川没了闹的借口,“不是请我们,是请全村子的人还有很多外村人都吃了扁食!”那场面简直太热闹了,让她想起了清露的喜宴。
秦大川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得多少扁食,多少柴禾啊?!”清露和秦怀恩的银子,难道是大风刮来的吗?
秦怀义嗤笑了一声,“这点子东西算什么,今儿这一晚上,光这些烟花爆竹,没有两百两银子就下不来!”都是他卖给清露的,一晚上就放完了,怪不得刘秀芬还一个劲儿地说不够,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人家还得放!
秦怀礼还在回味,“那扁食,真好吃,肉多有汤汁,全是精面,个个白白胖胖的……”精面同样是小麦粉,却比细面多过了两遍箩,杂质少,自然更白更细更劲道,无论是蒸馍还是包扁食,都是非常好的。
“我吃的是酸菜馅的,四哥,你吃的是什么馅的?”秦秀娥好奇地问。
秦怀礼还没回答,秦怀义已得意地说,“我吃的是白菜馅的。”
秦秀娥有些遗憾,秦怀礼揶揄道,“谁让你那么贪嘴,吃得那么快?”开始时都是酸菜馅的,后来不够了才煮得白菜馅的。
秦秀娥皱了皱鼻子说,“酸菜馅的也很好吃啊!等明天我还去吃,听完戏直接在山上吃晚晌饭!”她早就开始在山上蹭饭吃了。
秦怀仁冷哼一声,“不管什么馅的,只要肉放得够多,调好味儿,那还有个不好吃?!”似是无意地瞥了秦大川一眼,就没见过秦大川这样的,大过年地吃顿扁食,不仅在细面里搀了很多的粗面,还连肉都不放,就加了几勺荤油,家里怎么就穷成这样了?!
穷算计穷算计,越穷越算计,越算计就越穷,秦怀仁想到这里,把恶狠狠地目光投向了秦怀义,“三弟和弟妹在县城里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还贪图山上这点子下人的吃食?”他现在还没调查清楚,不过,已隐隐地听到了一些风声。
秦怀义瑟缩了一下,姜氏已不冷不热地开口道,“二哥,你这话我们可担不起啊,我们就是出苦大力的,一年忙到头也剩不下几个银子,偏生还这个要那个抢的,怎么比得上二哥这秀才老爷,整天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有人好吃好喝地供着,”短短地惊呼了一声,“呀!二哥,方才在山上,我看那扁食,你也吃了一大海碗呐,这山上下人的吃食可曾委屈了你?要不,回头我去大哥大嫂说说,让他们往后给你单做?!”
秦怀仁的脸“腾”地一下儿就红了,偏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谁让他真的吃了呢!不过,在心里对秦怀义和姜氏越发地憎恨起来了,发誓要把他们的家底先弄清楚,再一网打尽。
天真的秦秀娥这时反倒救了秦怀仁的架,“三嫂,山上下人和主子的吃食是一样的,过年这阵子,午晌和晚晌都是十个菜,不重样儿,扁食和花馍随便吃,有时还能吃上白米饭呢!”
花馍就是化妆过的精面馍馍,有各种形状染得红红绿绿的,过年时为了讨个喜,也是种习俗,当然也特别好吃,因为那些化妆品,往往是果脯枣子果仁之类的,怎么会不让小孩子们喜欢?
这些人说起来没完没了,听得本来想听的秦大川,更加懊恼和生气了,可生气又怎么样,他难道还能自降身份去山上和下人们一道蹭饭吃吗?只得大吼了一声,“行了,一顿下人们的吃食,就把你们一个个哄得不知道姓什么了!我看今夜里家里的这顿扁食你们也不用吃了!”这是他惯用的惩罚手段。
屋子里就是一静,末了还是秦怀仁说,“那行,爹,那就早点歇着吧,明天还得早起呢,也睡不上两个时辰了。”话说得自然是没错的,可是那态度和脸色,分明就写着:嫌弃和不稀罕。
其他人也随着秦怀仁一道转身,吃过了山上的扁食,他们没一个还对自家扁食感兴趣的。
秦大川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秦怀恩和清露来拜年了,秦大川怎么会有好脸色。
清露也不指望,在正堂中只说了一句,“秦老爷过年好。”然后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