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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斜了老太太一眼,她也烦透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太太,若不是看大郎夫妻对眼,早就跟她翻脸了,听她这么一说,便阴阳怪气地道:“老太太,你没见识,不识货也就不能怪人家衣服不值这些,从前我在京城可是见过这样的料子,没做成衣服之前一匹就要几千两,你说做成衣服后一件值不值几百两?”
王老太太嘟嘟囔囔地就是说老板娘拿大话压人,凌小柔身边的丫鬟不干了,“几百两银子能买来倒是好的,可惜料子是皇上御赐的,有钱也没地儿买不是?回头若是皇上因衣服被毁了怪罪下来,谁毁了衣料就等着被拉去关大牢吧。”
老太太一听嘴里正啃着的鸭腿‘吧嗒’一下掉了下来,皇上对于她来说就跟天上的神仙一样遥不可及,想不到自个儿有一天竟然也能跟皇上扯上点关系,还是因为一件衣服要被皇上拉去关大牢,哪里还吃得下。
就怕凌小柔真听了丫鬟的话要送她去抵罪,也开始恨自己怎么就馋这一口嘴,想不到主意,干脆就用撒泼打滚那老一套了。
这回也没敢再抓凌小柔的衣服,往地上一坐,“你们就欺负我这没儿不孝媳不贤的老太婆子,这是要往死了逼我啊,人家养儿子都是往家里划拉钱儿,我这养个儿子倒好,赚了钱就往外撒,都知道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嫁女儿比娶媳妇还要花的多的道理?如今嫌我碍了你们的眼,就跟着外人合着伙来算计我,为了一件衣服这是要把老娘往死了逼啊。”
凌小柔越听这话越不像话,瞧这样子也是没法儿再待下去,干脆就带着人走了,临走时大郎媳妇含着泪给凌小柔陪不是,凌小柔叹口气,“嫂子,你这日子可是难过啊。”
她也没劝大郎媳妇离开新城府到别处发展的话,毕竟百善孝为先,就算王老太太再不好,那也是王大郎的亲娘,都说父母在不远行,他们到什么时候都得在跟着孝顺着,若是不能把王老太太治住了,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大郎媳妇咬咬下唇苦笑道:“婆婆……平日里,也不都这样。”
凌小柔也没再说什么,好与不好都是人家的家务事,只是对送出来的大郎妹子道:“你娘的话也别太放在心上,在我眼里女儿家可是比男人金贵,你哥嫂也不会为了你娘的那几句话就让你嫁的不好了,只要往后记着你哥嫂的不易,有这份心,你哥嫂不枉疼你一场。”
大郎妹妹哭着点头,大郎一言不发地在一旁直叹气,老板娘哼了声:“要我说这人就是不能惯着……”
杂货铺老板扯了她衣角一下,老板娘怒目:“我说错了吗?大郎,你们两口子就是平日性子太软,被你娘给拿捏住了,像你弟那样整日不给她个好脸,也没见她在外说你弟一句不好,反倒是你们千依百顺的在她眼里倒是不对了。”
杂货铺老板道:“你少说几句成不?大郎两口子这不是孝顺嘛,若他们也像二郎似的,咱们也不能跟着来往不是?”
老板娘听了叹气,想想也是这个理,听铺子里王老太太还在哭天抢地的哭,心里就一阵烦乱,凌小柔又安慰几句,这才与贺楼远跟众人告别。
本来好好的一场相逢就被王老太太给破坏了,众人都没说什么,可心情都不很好,王大郎更是闷不吭声,只是不时叹一口气。
因为不舍大郎媳妇和老板娘还掉了几滴眼泪,凌小柔只说往后还会来新城府看他们,这才将二人劝住,直到走出很远见他们还站在门前朝这边摆手,背景就是王老太太的哭嚎。
凌小柔叹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呢?好好的一场喜相逢,倒弄得人心里怪压抑的,王老太太真是让人可恼!
贺楼远听了叹息,只当凌小柔是不舍,“若是舍不得就劝他们搬到渭城府好了,在那里既能常常见着,还能照顾到。”
凌小柔想了想摇头,“哥哥嫂嫂们都在这里住得惯了,谁不是也有一大家子人舍不去?这样已经很好了,回头让曾知府对他们照顾一下也就是了。”
可一想到那个添堵的王老太太,这日子再闹下去得多难过?要不派人吓吓她?可那么大年纪了,再给吓坏了咋办?
回到住处,老太妃早已睡下,三个宝贝也困的在乳娘们的怀里睡的很香,凌小柔和贺楼远在丫鬟们的侍候下洗漱后也躺到床上。
第二日早起,曾知府过来给王爷送行,凌小柔就交待曾知府对杂货铺那边的生意多照拂着点,还有就是给留了一小箱子的珠宝,就当是给大郎妹子的添妆,虽不是十分丰厚,但对于大郎这样的人家,甚至说比起之前所有的嫁妆还要多,但对于凌小柔来说真不算什么,不过是一点心意罢了。
她对大郎妹子很有好感,但毕竟交情不深,不过是看在大郎夫妻面上,这样已经足够。再说好的东西她也有,可送给大郎妹妹,于她来说就未必是好事。
临行之时,曾知府一再拜托王爷和王妃回到渭城府,对在渭城府扎根了就不想回来的儿子照顾一些,凌小柔都答应下来。
本来曾云扬就算是旧识,凌小柔看来这个公子哥人品还不差,如今又单枪匹马去渭城府做生意,也是有骨气、有眼光的人,本来就想着要跟他多多合作。
只是之前她因为有孕被禁足,合作的事就没怎么太上心,只是不时让人提点、照顾一下曾云扬,慢慢观察,确实是个不错的生意人。
刚好回渭城府后,她就可以把很多不便亲自出面的事交一些给曾云扬来做,毕竟宁远王府也不好霸着所有渭城府赚钱的买卖,她也要找一些合作的人,她隐在后面收些小钱也就是了。
趁凌小柔没有注意到,贺楼远把曾知府叫到一旁,低语了几句,曾知府听的连连点头,向贺楼远保证不会出错。
车队开动,凌小柔掀开车帘朝贺楼远招手,贺楼远骑着马过来,微倾下身,凌小柔问:“你跟曾大人嘀咕什么了?”
贺楼远一本正经地道:“没什么,不过让他‘关照’一下王老太太。”
说完,骑马走开,凌小柔眨了眨眼,嘴角眼角都弯成了月芽。放下车帘,看到老太妃坐在对面,对着在车箱里乱爬的宝贝们笑的一脸慈爱,凌小柔就觉得自己绝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宁远王出行,又不是秘密出行,一路上很多官员得信后都想着在宁远王跟前露个脸,每当车队到了哪里住宿,当地官员们早早就给打点好,当然不能让尊贵的宁远王住在驿馆那种给一般官员住的地方。
贺楼远也是来者不拒,有好的条件让老母妻儿住的舒服,他又何苦为难自己?晚上自然是免不了要吃吃喝喝,宁远王的好酒量自不用说,那些官员们花空心思请人来做的酒席在宁远王吃来,还不如自家王妃做的一碗面汤,可在路上万事不便,也不好要求太高了。
若是被那些官员们知道他们费尽心思请人做的酒席在宁远王眼里什么都不是,也不知内心得有多崩溃,想用美食来讨好宁远王,实在是太不明智之举了。
好在贺楼远虽然人看着冷些,倒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看酒席上的材料就都是花了心思的,他还能当面说:喂,你这菜做的真难吃。
虽然觉得那些材料被人这样做的可惜了,贺楼远却没说出口,只是每尝过一道菜就在心里叹息一声:还真是浪费了好好的食材。
表面上在官员们看来,宁远王也就是吃的很少,以他们对宁远王在吃食上的挑剔来看,这样已经算很不错了。
都知道宁远王妃在厨艺上造诣很高,整个大衍国里数得上的美食,十有**都出自宁远王妃那里,家里有这样一位王妃,王爷自然要比别人嘴刁太多了。
为了赶时间,不进城的时候,车队可以说是日夜兼程地赶路,只在路上偶尔歇一歇,下来活动活动,赶到驿站时再换几匹马。
就这样马车走了半个月,路程走出一多半,眼看能够赶上莫红绸生孩子,也就不那么急着赶路了,偶尔再买些当地特产,回去要送的人可有很多呢。
凌小柔坐在马车里,豪华的马车简直比前世的房车还要奢华,无论是坐还是卧都宽敞舒服,铺了厚厚的毯子和锦被,车轮也包着厚厚的牛皮,即使是辗过小坑小洼也不会颠簸。
但再舒服的马车也不如床睡着舒服,这几日她都怏怏的没多少精神,倒是孩子们都挺好的,每天不睡觉的时候就在马车里爬来爬去,老太妃在旁看着总是笑容不断。
因前后两天的路程都没有城镇这样的地方,与其分散了住宿,还不如就搭帐篷睡了,以往在军营里都是搭的帐篷,这些难不到宁远王的手下。
晚上就找了个树林子歇息,将马车围在当中,毕竟都是贵重物品,不敢保不会招了谁的眼,随行的侍卫功夫再高强也得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