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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才再次传来严漠臣的声音:“你现在在哪?”
夏苡薇看向宁善,后者给了她鼓励的一眼,她才回答:“在酒店。舒鴀璨璩”
“我马上过去。”
说完这句,严漠臣就挂上了手机。
夏苡薇听到耳畔的嘟嘟声,须臾,轻叹一声放下手机:“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琨”
宁善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正面回答她:“作为朋友,我不想看到你陷得太深。既然已经和他分手了,也许你该给严漠臣一个机会。”
夏苡薇不置可否,她的确是因为知道严漠臣的心是向着自己的,所以才愈发的得寸进尺。可是重新开始,又谈何容易?她还有资格谈未来吗?
“苡薇,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耢”
夏苡薇抿起唇,看着宁善真诚的眼睛。其实,她又何尝不希望能快乐?
很快,严漠臣的车已经来到了酒店正门,夏苡薇着装完毕,匆匆上了车。
他再次将车子驶入车道,却一直沉默的不发一语,夏苡薇理亏,于是也很安静。
中途,绿灯变换为红灯,严漠臣猛的踩下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
夏苡薇不用猜也知道,他的心情差到极点。
“你电话里的话,是什么意思?”终于,他开口了。
夏苡薇目视前方,双手却放在腿上绞在一起:“我不想举办婚礼,只想简单的登下记。”
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片刻,他低低的笑了:“夏苡薇,你真的知道该如何折磨我。”
和她结婚,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可是他却听她的,不宣扬。
就连上次和她剧组里的人吃饭,也是一时兴起说出来的。从头至尾,他一直都很尊重她。
只是,不办婚礼?
她隔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如果和你结婚的人是他,你还会做这样的要求吗?”狭小的车厢内,回荡着严漠臣低低的询问声。
夏苡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严漠臣不疾不徐的对上她的视线:“将心比心,如果是他,你会这么对他吗?”
他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莫濯南的名字几乎是她不敢提起的禁忌话题。然而严漠臣却这么轻而易举的质问她?
夏苡薇扯唇轻笑了一声:“那你不爱我啊,这样你就不会觉得仪式有什么非要举行的必要。”
“不爱你?”
夏苡薇不知自己有没有看错,严漠臣的眼中有一抹讳莫如深的浓光飞快的闪过:“好,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像你一样失忆?那我就不爱你了。”
夏苡薇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时候,红灯再次转变成了绿灯,后边已经有车辆开始鸣笛催促。
严漠臣板着面孔将车子开的飞快,吱的一声,停在了对面的马路边上,他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冷冷的开口:“下车。”
夏苡薇睁大眼睛看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目光一接触到他的脸色,心微微一沉。
是现在他的脸上流连片刻,默不作声的打开车门。
夏苡薇下车后,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严漠臣把车子当做火箭再开,引擎传来嗡嗡的低沉的轰鸣。
她隐隐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还来不及多想,严漠臣就将油门踩到底,直直的驶向对面的大树。
“严漠臣!”
夏苡薇惊声尖叫,紧跟着听到了砰的一声。
她惊愕的用手捂住唇,脑子中有片刻的空白,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面。
路边也有行人被这一幕吓傻了,发出一声声惊呼。
过了两秒钟,夏苡薇才挪动沉重的双腿跑了过去,虽然速度很快,但是由于距离很近,并没有形成太大的撞击力度,夏苡薇看到跑车的引擎盖被撞得翘了起来,一阵白烟从里面不断冒出来。
她急急忙忙跑到驾驶室,想要打开驾驶室的车门,手却一直在颤抖,她咬着唇,尝到丝丝的血腥味,一只手扶住自己的另一只手,然后用力的打开车门。
车内驾驶座的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严漠臣直挺挺的鼻子被绷开一个小口子,其他的,并无大碍。
他转过头看向她,忽然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
刚说完这句话,严漠臣的笑容缓缓僵硬在嘴边,整个人就是一愣:“苡薇.........”
他刚叫出她的名字,就看到眼前一直在颤抖的小女人忽然闭上眼睛,直直的向后跌倒.........
“苡薇!”这一次,轮到他心脏被吓到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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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邵阳接到电话后,立刻打车来到事故发生地点,对着那辆新买不到三个月的跑车望而兴叹。
负责这一片的警察是陈邵阳的老相识,和对方沟通了几句,他也同意陈邵阳将事故车开走。毕竟车祸并没有人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而且纯粹是司机本人在自残,警局也懒得管这些琐事。
陈邵阳将车子的事情安排好,又驱车来到市医院。
严漠臣的名字就足以值得一张通往高干病房的绿色通道。住院部整个十五层,就只有五个单人病房,其中一间,就躺着方才昏迷过去的夏苡薇。
陈邵阳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到严漠臣脸色不太好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鼻子上贴着白色的胶布,显然并没有受伤。
“严总,究竟怎么回事?”陈邵阳也不禁纳闷,严漠臣这般冷静的人,是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他开车去撞树?
听到他的问题,背对着陈邵阳的男人背影一僵,然后是许久的沉默。
严漠臣专注的盯着病床上的女人,双手将她冰冷的小手包裹住,放在唇边轻抵着。
如果知道她的反应会这么大,说什么他也不会用这一招来试探她。
他只是脑子一热,被嫉妒冲昏了头,此刻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就像是永远都不会醒来一样,他几乎要恨死自己,就算是取消仪式又怎么样?当初不是说只得到她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贪心,甚至做出这样的傻事?
她出过一次大的车祸,对这件事有着异常的恐惧心理,他清楚极了,可还是吓到她了.........陈邵阳没从严漠臣那里得到答案,又担心不已,连忙出去找到主治医生问明情况。
医生说严漠臣的伤口并没有大碍,只是裂开了一个一厘米的伤口,一个星期就可以痊愈,也不会破相。
至于夏苡薇的情况..........
“夏小姐的脑中有一个异物,在很危险的位置上,这一次受到刺激才会使她突然昏迷,至于什么时候清醒我们也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严先生说夏小姐失忆过,可能和异物异味有些关系,至于其他的,我们还要做进一步的确诊。”
“异物?”陈邵阳听了觉得很震惊:“怎么可能会有异物?”
“据我们推断,异物应该在夏小姐的脑中留下好几年的时间了,稍微的撞击或者刺激,都会迫使异物移到更危险的位置上,所以家属切记,一定不要刺激到她。”
陈邵阳仔细回忆了一下,自从那场车祸之后,向婉变成了夏苡薇,也的确忘了之前的事情。可是按照医生的推断,应该是异物先存在在她的脑中,只是那场车祸让它移动到了某个地方,迫使她失去了记忆........
那么就是说,这个异物是在那场爆炸中进入她的脑中的?
陈邵阳的脸色白了白,那场爆炸,他只是知道向婉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他从没有问过主治医师她的具体情况,而当时的严漠臣,就更不可能了。
想到那年向婉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却没一个人来关心她的病情,真是........
揪心的难受。
陈邵阳闭了闭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那么医生,请问这个异物可以取出来吗?不取出来的话.........有什么后果?”
“当然可以取出来,但是风险却是极大的,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介意手术,只建议病人保守治疗。至于不取出来的后果,人的大脑是最复杂的器官,我们也没有把握这个东西会压迫到她的哪一根脑神经,情况如果乐观的话,也许会移动到相对安全的地方,那时候就可以做手术取出它。相反的,如果它移动到了危险的位置,可能会磨破病人的脑部血管,引发脑出血,或者压迫视神经、听觉神经等等,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抱歉。”
陈邵阳点点头,觉得今天过得实在是糟糕,刚要谢谢对方,忽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些话,你和里面的严先生说过吗?”
医生点点头:“严先生说他是夏小姐的未婚夫,家属有必要知道这些情况。”
那么,他的意思就是严漠臣已经知道了?
陈邵阳不敢去想严漠臣此时的想法,就连他自己听到了都觉得震惊,觉得当初让向婉一个人面对这些而自己却不闻不问,简直是禽兽不如,那么严漠臣,不就更.........
陈邵阳不敢继续想下去。
陈邵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病房,严漠臣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陈邵阳上前,手搭上男人的肩膀,严漠臣的身影微动,却仍是沉默。
也许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已经是妄然。
陈邵阳就站在病房里陪伴着他们,直到双腿渐渐麻木,才听到严漠臣哑着声音开口:“不要告诉她,我们已经知道了。”
原来他知道刚刚陈邵阳出去做什么了。
陈邵阳微怔,片刻后点点头:“我明白,严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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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向婉开始发高烧,嘴中呓语着什么,严漠臣听不清,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心急如焚,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他,而不是她在受折磨。
她是无辜的,从几年前的那场爆炸来说,她就是无辜的,是他,将她牵扯进来,让她一辈子都不快乐。
如今她已经伤痕累累,他却还在伤害她。
严漠臣站在病房的角落里,护士医生在眼前来来往往,他就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局外人,站着,无声地看着病床上的夏苡薇,瞬也不瞬。
到了后半夜,她的高烧才勉强退了一些,但仍是低烧不退。
医生说可能是异物移位造成的,甚至告诉他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因为异物变动了位置,没有人能确定夏苡薇醒来之后会有什么变化,或许什么都看不见,或许连之前的记忆都消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严漠臣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公司的事情交代给了陈邵阳去办,陈邵阳跟了他许久,也了解他现在根本无心工作,所以就算有什么大事也不会来打扰。
就这样,严漠臣在医院里渡过了最难熬的两个夜晚。
第三天,夏苡薇还不见有清醒的趋势,严漠臣更加担心,也不知道该编怎样的借口让夏恩恩不去怀疑他的爸爸和妈咪好几天不露面是为了什么。严父严母知道夏苡薇的事情后,也来医院看她,严漠臣并没有告诉他们夏苡薇就是向婉,因为怕事情会变得更复杂。
严母一直到夏苡薇的脑袋中存有一颗定时炸弹,立刻就懵了,她不敢相信,向婉死了,严漠臣要娶的女人也生死未卜,究竟他们严家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缺德的事?
病房里,看着儿子因为照顾夏苡薇而带着疲态,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渣,严母就觉得心疼。她的儿子,何时这么颓丧过?
犹豫了好长时间,严母才决定将心里的话说出来:“阿臣,你真的决定要娶她吗?”
严漠臣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严母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你也知道,她的脑袋里有颗炸弹,随时都会爆炸。如果情况如医生所说的那么乐观也就罢了,但是万一有一天,她因为那个东西瘫痪在床上,或者失去行动能力了呢?”
严漠臣的身体一震,缓缓回过头,目光带着一丝冰刀似的凌厉,直戳向严母。.严母愣了一下。
“我不会离开她的,哪怕她再也动不了,哪怕她再也想不起来我,我也不会抛弃她。”严漠臣再次将视线放在夏苡薇毫无血色的脸上,轻声说:“那样的事情我已经做过一次了,我不会允许自己再抛弃她第二次,永不。”
严母被严漠臣刚刚的眼神吓到,然后又听到他这一番话,欲开口,忽然被一旁的严父拉住了:“你就少说两句吧。不管她是不是随时有生命危险,单单是为了我们严家生了恩恩这么个好孙子,将他拉扯到这么大,我们也有责任照顾她的余生。”
“可是..........”严母还想说什么。
“好了!”严父低声喝斥,道:“儿子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只要你不去刺激夏小姐,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严母觉得委屈,她其实也是为了儿子着想啊。憋了憋嘴,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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