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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谷看着魃就想到那些被魃吃进肚子里的修仙者。她俏颜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饱受精神摧残的她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魃,说道:“你还是把我吃了吧。”
魃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看着包谷,眸光一转,又起身,再次打开她的血狱世界,从笼子里揪出一个修仙者,活生生地掀开那修仙者的头盖骨,把脑花、脑髓、脑浆全部掏出来用头盖骨盛着端到包谷的跟前,说:“我可以把这些一点点地灌进你的嘴里再让你吃进肚子里。”说着,将盛着脑花等物的头盖骨往包谷的唇边凑去。
包谷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的她接连后退,碰到身后的碎骨引起一片声响。她一直退到无法再退,背部紧紧地抵在车壁上,一双眸子布满惧意。她强撑着站起身,背抵车壁支撑住自己虚软乏力的身子,视线避开魃手上端着的那头骨盖,落在魃那年轻甚至有几分稚气的脸庞上,说道:“昔年,玉宓要借助万物真灵鼎融融炼体需要大量的灵珍宝药熬滋养体魄,我根据我师母提供的方子找了很久都没有把炼材凑齐,后来师母告诉我那些是这一界没有的。她把我缺少的炼材补齐了,顺便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上界灵珍以及关于这一界被定义为九阶灵珍的解说。对这一界的修仙者来说,接近仙宝级别或仙宝级别以上的、能够起死回生的都划进九阶,然而九阶圣物与九阶圣物之间却有天壤之别。我圣姨一直被称作九阶圣莲,修仙界的人只知道她是莲类,因她的独特和强大,将她划为九阶。直到在荒古山脉见到破狱血莲,以及得知圣姨有着当年封印你的那位上界妖仙的传承,又再有你盯住圣姨不放,我才想起师母曾和我说起过的关于上界至宝的传闻。”她目光咄咄地盯着魃眉心的那一缕莲花印记,说道:“昔年,你筑尸成城,以无尽的死气滋养一缕生机——你是不灭金身,但你不代表你不死,你虽然从天劫中获得一缕生机,但你的躯体仍旧是死了。你想复活,所以你才以无尽的死气滋养一缕生机以图复活。你屠戮无数生灵,最终仍是失败了吧?”
魃微微眯了眯眼,饶有兴趣地略偏起头看着包谷,问:“你想说什么?”看包谷的眼神少了几分轻蔑和不屑。
包谷说道:“可是你重现于世后却迈出了由死化生的一步,不仅是你活了,你甚至掌握了某种以血煞死气融入骸骨炼化为活物的手段,不过手段有残缺,被我圣姨封在玉佩中的一丝本源力量一照即打回原形。这一切与你筑尸成城无关,而是缘自你炼化了镇压你的破狱血莲。”
魃轻轻点了点头,说:“你继续说。”
包谷说道:“你炼化成的活物有缺,便是你自己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你只是把血煞死气封印在了体内、藏在了你的这具躯壳之内。因为你只炼化了破狱血莲,你还差了一半,你差与破狱血莲相伴而生的净世圣莲,只有你炼化净世圣莲,以净世圣莲的力量荡尽你身上那无尽的死气,你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我圣姨便是上界妖仙从混沌迷雾中得来的那株与破狱血莲相伴而生的净世圣莲所结的莲子所化。”
魃轻笑着拍了拍手,说:“真好。既然你知道净世圣莲对我的重要性,应该明白我会不遗余力地找到她,以你的能力与我作对还差远了,不如你带我去找到她,可好?”
包谷说道:“那是我师傅。”
魃说:“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放了玉宓,你就带我去找你师傅。你遵守承诺,我不必再麻烦,皆大欢喜不是?看在老战王的份上,我亦不会与你为难。”
包谷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诓到这来么?”
魃的眸光一转,随即眸色便又化作一片森寒,那宛若玉雕娃娃的容颜顿时布上几分森森鬼气,她冷声道:“你为了不让我找到净世圣莲,所以你把我骗到这里?”是的!被骗到这里。堂堂天帝之女,以死化生的存在,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骗了。魃很不想承认,却无法反驳这个事实,只觉颜面尽失。
包谷说:“从决定带着你离开起我就没有想过能够回去。”话到这里,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玉宓,见不到圣姨和小师叔,身上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掏空了一般。她走的时候走得义无反顾,可走了,想到她这一走算是抛下了她所有在乎的人,再无相见的一天,心里空荡荡的疼,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魃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出离了愤怒,她把包谷从角落里拎出来,握起拳头,从包谷的手指骨一点一点地开始往下砸。一拳砸下,血肉模糊,手指骨全都砸碎。
包谷痛得“唔”地一声闷哼,死死地咬住牙关。
魃将包谷的手指骨一根接一根地砸碎,砸断后又开始砸手掌,再是手臂,两条手臂全砸碎了又从脚尖开始砸。她慢慢悠悠地一拳接一拳地砸下,砸得包谷的骨头寸寸断裂,痛得包谷泪水肆掠连叫都叫不出来。魃将包谷四肢的骨头全部砸成了碎骨。她捏着包谷那布满泪渍的脸,说道:“你最好想到办法回去,否则下一次被砸裂的就是你脸上的骨头。骨头碎了,你这张脸可就塌了。”
包谷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魃将包谷提起来,说:“说什么?”
包谷喘息了一会儿,终于能够挤出点声音,她虚弱地说:“你敢动我的脸,我就自爆给你看。”
魃气得把包谷扔回地上,又是噼里啪啦一顿猛揍,打得包谷除了一张脸完好无损外,浑身上下没一处好。
包谷倒在地上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奄奄一息的模样。她身上这些伤都是骨骼的皮肉伤,魃并没有动到她的气海和经脉,无损她运功。她默默地运功游走四肢百骸将碎裂的骨骼复位,将内脏复位。她身上的伤太多,浑身都疼,疼得她两眼发晕直犯困,将被打成碎渣的骨头一一归到原位又是件极耗心神的活,她只来得及把一截手指骨归于原位,人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被打碎的骨头镶在肉里,在灵力以及她以前服食过的沉甸在体内的大量灵珍宝药的滋养下,身上的伤迅速愈合。血肉上的伤倒还好,但骨头上的伤因为没有扶回原位,导致骨头毫无规律地胡乱生长。她体内的骨头完全长成了畸形。
包谷在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的骨头长残了,她是怎么躺在地上的,骨头就顺着她这姿势长成了什么样。没等她来得及为自己成了瘫子残废悲伤,她就听到魃那拖长调子的声音传来:“醒了啊!”看到魃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握了握拳,对着她又是一通噼里啪啦地揍。她身上的骨头再一次被打碎。恍惚中,包谷想起当初自己融器的时候。
这种待遇比融器时要好得多,至少,没有融器那么痛。
包谷不记得自己到底被魃打碎过多少次骨头。反正只要她一醒,魃就打碎她全身的骨头痛得她昏过去,再醒来,再打碎她全身骨头再昏过去。
魃将包谷的手指骨一根根一点点地掰碎,一点点地将全身骨头打碎,包谷除了给她一点忍受痛苦的反应外,就一点多余的表示都没有。
反复多次过后,魃就没了兴致。用折磨体魄的办法去折磨战王族,她觉得自己真无聊。战王族里能够熬过融器那一关活下来的,对痛楚是最没感觉的。
她盯着包谷的脸看了许久,在考虑要不要打脸。犹豫许久之后,她放弃了。她觉得如果打脸,面前这战王族的丫头会真的自爆。这丫头弱得她一根手指都能碾扁她,可一旦这丫头自爆,所融的那把剑里封印的力量释放出来,未必是她能够抗得住的。
魃考虑过后,从她的那一大堆食物中挑了一个懂医术的,让那懂医术的给这战王族的丫头重塑浑身骨头,让浑身扭曲许久、没有人形模样的包谷终于又有了点人样。
救治包谷的是一位洞玄期的修仙者,血狱世界中硕果仅存的几位之一。他在魃的跟前充满了小心和惧怕,活像老鼠对着猫。他救包谷亦救得格外小心。包谷身上的伤并没有让他多想,毕竟见多了魃吃人不眨眼的模样,魃打断包谷的全身骨头与之相比简直不是一个级别。可魃救包谷身上的伤就很让人震惊了!这不撕碎了吃掉还进行救治?
他却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活命的机会。因为魃不想让包谷死。他小心地把包谷的骨头给复位后,还取出疗伤药给包谷服下,以自己的灵力渡包谷修复伤势。包谷在他这种不遗余力的救治下,很快就醒了过来。
可他断然没有想到,包谷一醒,魃就把他揪来吃掉了!卸磨杀驴,毫不犹豫。
包谷不认识这名洞玄期的修仙者,却认得他衣服上的宗门标志。据她所知,这人不是联盟军的人,应该是当初去荒古山脉破阵取阵器的落在魃手上的。包谷真心不觉得他死得可怜。如果不是因为贪婪跑破阵放出魃,哪有这么多事。她坐在堆满骨头的地上,看着魃一口一口慢慢悠悠地把人吃掉,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这满地的骸骨让她明白为什么魃会用骨头炼制成关人的笼子和盖成宫殿,因为数量太多,堆在这碍眼碍事还不如废物利用。委实说,洞玄期修仙者的骨头硬度蛮高的,蕴含的灵力也挺强的,呈玉质状,却比玉更加细腻紧密坚固。
魃天天啃人,啃来啃去一个味道,早吃腻了,又看包谷对她吃人都没了反应,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把剩下的半截尸体一扔,用脚拨开堆在包谷身边的骨头,曲膝坐在包谷的跟前,那宛若点漆又隐隐透着红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包谷,说道:“我不杀你,我让你活下去,我给你自由,你走吧。”
包谷淡淡地看了眼魃。
魃说道:“我一言九鼎,决不似某些小丫头片子说谎诓人。”
包谷侧目。顶着个十六七岁的模样说她二十大几的人是小丫头片子?好意思?既然魃说让她走、给她自由,她真不和魃客气。她迈步到座驾外,只见座驾外格外冷,就像没有一点温度似的,空气中没有可供呼吸的空气,甚至连一丝灵力都没有。她在庆幸自己融了玄天剑又是元婴期的修仙者,否则单纯以金丹期的实力在外面绝对活不了多久。她探到座驾外没有危险,将超大储物袋中备用的座驾挪到现在所剩的座驾后方,再一个迈步落在了新座驾上,离开了那破破烂烂堆满人骨的座驾。
包谷进了座驾,开启防御大阵,满身疲累地窝在座驾内那铺着厚实兽皮的柔软大座中。她的座驾停在原地,魃的座驾却在一层淡淡金光的笼罩下迅速疾行,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她的神念探知之外。包谷感觉到魃所在的座驾消失,不由得有些恍惚:魃这是拿她没辄决定和她分道扬镳?还是魃觉得让她以为魃离开了,她放心大胆地回去,魃再悄悄地跟着她回到修仙界?
包谷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回不去了。周围一片死寂,一点声响,一丝活气都没有。孤寂感牢牢地包裹住她,思念如潮水般涌来。灵云峰小院里、云海密林里、凡间小村外的小院中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昔日的点点滴滴在此刻化成了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包谷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她先取出浴桶弄了些沐浴的汤水,把自己狠狠地搓洗一通,待浑身上下闻不到一丝血腥味,这才从浴桶中起身。包谷把自己收拾整齐,开始考虑接下来的打算。
她没去考虑魃会不会在暗中盯着她的事。不管魃盯不盯着她,她的处境都不会有太大改变,她有超大储物袋中的玄天山脉、蛟龙药田以及当初从封天绝域中挪出来的那片沙漠中的湖泊为保证,维持生存所需是不必担心的,她唯一的担心的就是这虚空中会不会有未知的危险出现。
危险没有到来,又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更不知道往哪里去会比较安全,倒不如守在这至少目前看起来没有危险的地方来得稳妥。她决定留在原地!
她取出一些常用的生活器物在座驾内的小空间里摆置上,又在座驾外的望台上摆上一套茶桌,毕竟在这空寂黑暗的地方就只有这无垠的星空可以看。
她把座驾改造成生活起居的地方后,又再加了一座隔绝天机的隐匿法阵,这便算是安顿了下来。
座驾太小,没有养活物的空间,超大储物袋中有诸多野兽活物,甚至还有一株开了灵窍的虬龙悟道茶树,她却不能钻进超大储物袋中去,不过没事弄来茶出来喝或者是弄点灵果吃食倒是挺不错。
她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便专心修行,偶尔沏几壶茶或弄点灵果,放空思绪望着遥远的星空发呆。
有时候穷极无聊,她甚至想着去某颗星星上看一看。结果看起来极近的星空跑起来却是极远,灵石飞速消耗,那颗看起来却一点都没有变大。后来,她遇到一块飘来的陨石,那陨石大得像座岛子,探身而过时有着巨大的吸力使得她的座驾不受控制地往上撞去,亏得包谷在紧急关头破开虚空一头扎过去才得以脱险。
她脱险后,朝四周望去,发现那大若岛子般的陨石不见了,四周干净得连点尘埃都看不到。她是用了虚空传送术,不知道魃有没有跟来,她甚至不知道魃之前是离开了还是在暗中盯着她。她叫了声:“魃!出来吧!”没反应。她又问:“魃,你在不在?”
依然没有反应。
包谷见以没反应就没有再喊。她仔细查探四周,没见到有什么危险或潜在危险,便翻出还是潜龙渊的时候屠杀妖修得到的妖肉兽。她麻利地收拾干净,正准备开炖时发现没锅,炖妖兽肉的大鼎一直是玉宓的。想到玉宓,包谷的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但她很快收敛起情绪。她相信只要她活着,她放在玄天门里的魂灯就还会亮着,但着她的魂灯亮着、亮得好好的,玉宓总会多些安心。她取出炼材炼了口直径约两尺的小鼎,将妖兽肉切成小块,放进去,再加入灵珍宝药慢慢烹煮。
包谷其实不怎么爱肉食,她更爱的还是喝茶。在想玉宓的时候会熬点妖兽肉,每次烹煮妖兽肉的时候就觉得和玉宓靠得很近。她很少吃肉,一般都只喝汤,至于那些妖兽肉都被她弄回玄天山脉中喂了河里的鱼。
包谷分不清自己在这虚空中到底有多久,她只记得自己煮肉都煮了十几次了,至于煮茶的次数都记不清。她问虬龙悟道树:“离我上次来找你摘茶有多久?”
虬龙悟道树翻了个白眼告诉她:“三年!你三年摘一茬茶。”
包谷“呃”了声,问:“那我一共找你摘了几次茶?”算次数她就能算出自己在这虚空中飘了多久。
虬龙悟道茶树扔给她一句:“我怎么记得!我要是脑子好使,还会受你欺榨?”
包谷觉得虬龙悟道茶树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滚了。等她将神念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来,忽然发现座驾外多了一个没穿衣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这少女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包谷一直怀疑她在暗中窥视的魃!
魃一步迈过,无视她布下的防御禁制,直接坐在了她的小茶桌前,再手一伸,把她那还熬着香喷喷的妖兽肉的鼎抱在了怀里,手伸进那沸腾的大鼎中捞起里面的妖肉兽就往嘴里送。
抱着锅吃……
包谷的眼睛都看直了!
没多大会儿功夫,一锅妖兽肉连同里面的汤全被魃吃个精光,魃再把锅往包谷的面前一放,又打开她的血狱世界揪出一个修仙者,往那修仙者一指,说:“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