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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宝盈便去了芳翠苑,薛燕妮和容嘉正巧也在。
宝盈说道:“宋敏玉,如果你想出去,现在随时都可以啦。你也不用担心离开王府会怎么样,王爷已经答应将你认作义妹,你出府以后就会以王爷义妹的身份重新开始。这里的东西你可以全部带走,王爷还会另外给你一间宅子。如果你回到自己家中住着不方便,大可以搬到里面去。
出府以后你也就是婚嫁自由了,以后遇到了喜欢的人,或许家中给你安排了合适的对象,大可以风风光光的再嫁出去,到时候王爷甚至还会以义兄的身份给你置办一份嫁妆。
宋敏玉,以后你真的可以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了。”
不用担心名声受累,不用担心寄人篱下,不用担心衣食无着,一切都得到了最妥善的解决。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难免会遭受一些非议,可是渡过了,就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无人可以保证开始以后是好是坏,可是总归有了一个再选择的机会。
宋敏玉听呆了,薛燕妮和容嘉也听呆了。
宝盈便对着她们又道:“不但是宋敏玉,就是你们也是一样的。你们只要想离开,等安排好了都可以离开。所有的保障也一样不会少。”
“宝盈……”薛燕妮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怔怔的唤着她的名字。
她们进了雍王府的门,就没想过还能出去。
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去。
而这一切是谁替她们争取到的,还用疑问吗?
“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大,不但关系着你们的将来,也关系着你们身后各自的家族,所以你们不忙做下决定,等问过了家中的长辈也不迟。”宝盈最后又道。
“……”三人都有些沉默。
“我会离开的!”半晌后,宋敏玉最先开口,“待在这里我快要闷死了,还不如出去呢。”
离开王府,一切犹未可知,可是不离开,就是一辈子关在这里。
而就算她一辈子不再嫁,只住在王府安排好的宅子里,可是又能比现在差到哪去,至少她还能自由点,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更何况,作为王爷的女人,她连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可是脱去了这个身份,哪怕不会有结果,她也依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喜欢着。
哪怕只是在心底。
“宝盈,你让王爷给我安排好了,我是一定会离开的。至于我爹娘那边,我也会说服他们的!”宋敏玉说着,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薛燕妮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也跟着说道:“我也想离开的,虽然现在在这里有你们了,可是我还是好想我爹我娘。我娘也想我的,上次回去都抱着我哭了,我回去了正好可以再陪着他们。至于再嫁人什么的,我现在也不敢想,我总觉得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顿了顿,又道:“就是不再嫁人了其实也挺好的,宝盈你让王爷把我们的宅子安排的近一些,到时候我们要是真的没有嫁出去,住到那里去的话,还是可以像现在这样走动着,可以一起做个伴……”一起吃饭一起打牌一起出去玩耍,想想也挺开心的!
“嗯。”宝盈点头应下。
想着到时候的场景,三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而有一个人却始终没有说话。
“容嘉,你是怎么想的呢?”薛燕妮想到她,便又转头问道。
“嗯?”容嘉抬头,眼神闪过茫然,而当意识到她在问什么的时候,她轻轻一笑,却又带着些惭愧,“我当然也是想离开的,可是我得先回去问过我爹娘。”
不是每一个父母都能接受女儿从王府离开的,三人都理解,所以看着容嘉的眼神也只是怜惜。
“不管你离不离开,反正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一起玩的!”最后,宝盈又这么说道。
玩了一阵,四人又都散去。
宝盈等着祈明秀回来向他汇报,宋敏玉和薛燕妮等着回去,心中也都开始筹备着离开王府的事宜。
梨花苑里,容嘉站在窗前,神色却异于往常。
娘亲的话又浮响在耳边——
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一声声,仿如魔咒。
她低下头,原来的温顺柔和,只变成一片寂静沉黯。
目光沉重,仿佛心上压着万座山。
……
皇宫内,虽然明天就是太子成婚之日,燕帝却依然繁忙。文华殿内,文书堆成山,好不容易解决完,他长舒了一口气。
祁明秀替他将漠北的脉络疏通了,便要起身告辞,天色已不早,又误了家中的晚膳。
天冷下来了,坐着吃一顿热气腾腾的锅子,实在是一种享受。盛在食盒里的东西已经激不起他多大的兴趣了。
“七弟且慢。”然而燕帝却喊住了他。
祁明秀回头,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
燕帝一笑,“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从旁拿出一个画轴。
祁明秀解开系带,燕帝却又说道:“上次朕不是跟你说我总觉得你那小王妃面熟么,现在朕终于知道到底怎么面熟了。”
祁明秀听着,眉头一皱,手已经将画卷展开,一看,却是个人物画像。
画中之人四十来岁,天庭饱满,五官明净,笑呵呵的坐于园中,一派长乐无忧的样子。身上却穿着一袭龙纹常服。
“你知道他是谁么?前朝末帝朱见照!”
祁明秀的手突然就一抖。
燕帝兀自笑道:“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很像?这画像是朕从父王那个旧箱子里翻出来的,当时看到吓了一跳。朕就觉着你家那小王妃面熟,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像他!”
祁明秀扫了一眼,却只将画卷收起扔到一边,“不过相像而已,大周朱氏都已经死绝了。”
“谁说不是呢。”燕帝将它拿过,却又上下看着,“不过朕对这周末帝可是记忆犹新,当年朕跟着父皇都已经杀进皇宫了,他却依然慷慨从容。你当时还小,没能见着那场面。父皇后来也跟朕说过,周末帝看似昏庸,实则有大才,不过是太后专权将他架空了所有。也幸好是他后来□□的晚,要是再给他五年十年,咱们大燕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将他打下,所以啊,他死时虽然从容,只怕心中也有不甘吧。”
“气数已尽,再给十年也是枉然。”祁明秀却依然冷冷道。
“呵,当年朕也是给父皇这么说的。”燕帝笑了一声,又道,“不过没想到父皇会收着这样的画,估计也是看着米之青所作的缘故。父皇当年可是极为仰慕米之青啊……”
看了半晌,终究又将画卷收起,“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你那小王妃只怕要等急了。”
祁明秀没有废话,只是起身告辞。
……
刚走出殿门外,他的面容却一下沉了下来。
周末帝的画像在眼前浮现,那纯澈灵活的神情,那端正明净的五官,当真与宝盈一模一样。
真的只是偶然的相像吗?别人可以这么以为,他却不能。皇兄不知究竟,可是他却知道宝盈的身世大有问题。
李裕那天说的话又在耳边浮响,他一直觉得有问题,却始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可是现在他却终于知道了症结所在。
那天,李裕看似坦白,将所有的问题说尽,可事实上,他一直再模糊着一个问题。他一直强调着自己父亲的身份,对于宝盈生母的问题,他却始终避开着。
避得很小心,避得很谨慎,就像那天他所有的交代一样,严丝合缝,不见纰漏。那种感觉,就像是所有的答案所有的应对早已在心中演练了千百遍一样。
他抹黑了自己,也抹黑了自己的妻子,可是从头至尾,他就没有多说过那位妇人一句。如果时隔多年他心中依然想要袒护她,当初又怎么会轻易割舍;可是如果她并没有这么好,面对他的质疑逼问,他又为何闭口不提她的一句不是?
他这般遮掩,又是为什么?!
那个妇人,又到底是谁?
夜色里,祁明秀拄着拐杖疾行,脑中却又想起十七年前宫中发生的一件事。
十七年前,父皇尚在位。可是有一天夜里,他却突然在寝宫之中遇刺。那天夜里他正在安睡,突然察觉床边有人,一睁开眼,一把匕首就已插入自己的心脏。他奋起反抗,拿起枕下备着的匕首也就朝那人挥去,可是没来及将刺客杀死,他就已经倒下不起。
那天夜里死了很多人,刺客在整个寝宫之中点了有毒的迷烟,一众宫人全部七窍流血而死。而在刺杀得手之后,那刺客更是放了一把火然后再趁乱逃出。
最后父皇因为心脏偏了半寸,被太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是因毒烟因大火而死的宫人,足达二十余个。
后来得出的结论,是刺客一直潜藏在宫中,并且很有可能就藏在父皇身边。可是当时排查之后却根本没有发现少了谁,想要从死去的宫人身上找出蛛丝马迹,那些尸体却全部都烧得面目全非无可辨认。
所以这是一次早有预谋并且谋划了多年的刺杀,从毒烟,到大火,到早已备好的替身,无不是精心布局。而能靠近父皇身边的人,也都是在宫中待了好几年的值得信任的人。
之后,父皇也进行了大搜捕,可是全城戒严了三个月,却始终一无所获。
没有找到那个刺客,也根本不知道那个刺客究竟是谁,于是这一桩刺杀便成了无头之案。父皇也只依稀辨认得那是一个女人,其他的,一无所知。
而父皇虽然被太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是那一刀终究伤着了根本,刺客迟迟未被捉住,也终究成了他的心病,等到八年后,他终究还是驾崩而去。
那场大火,是他们祁氏的噩梦;那个自此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刺客,也一度成为悬在他们项上的那把刀。他们为了那一夜的刺杀不知分析过多少回,而所有的结果,都是为那位刺客的手段而震惊。
潜伏多年,一击必杀;心思缜密,丧心病狂。
当时其实还是有很多的疑点,可是王朝新建立,一切都刚刚开始,有疏忽,有遗漏,于是错抓了无数人后,所有的疑点最终也都湮灭。
而他记得,当时一个最大的疑点就是,当时那个刺客已经受了伤,她又怎能安然的逃出宫,又怎么能逃过长达三个月的全城大搜捕。
李裕的履历又呈现在眼前。
十七年前,李裕本是护卫府的一名小小录事。护卫府,掌管宫禁宿卫!
手中的拐杖被握紧,祁明秀深吸一口气,冷风灌入,直凉心间。
朱氏一门尽数死绝,曾经却也有人问过是否还有漏网之鱼。当时一度有传言,朱见照不单只有五位公主,还有另外一个养在宫外。可是当时他们搜查很久,根本没有找到那位六公主的下落,只被证实六公主之说只是子虚乌有。
可是现在看来,那位六公主不但存在,而且一直活得好好的。她甚至还一度活在他们身边!
她为什么能离开皇宫解释的通了;为什么能避开搜捕也解释的通了;李裕为什么要将一个女人藏得不为人知也解释的通了;为什么时隔多年依然要这么袒护她解释的通了……
到最后,宝盈为什么会像前朝末帝朱见照,也解释的通了。
马车内,祁明秀心摒着,半天都没能将一口气呼出来。
……
永和苑里,宝盈看着祁明秀回来,兴奋的扑上来,“雍王爷,我已经跟宋敏玉她们说过了,宋敏玉说她愿意离开的。现在等她回家问一下,到时候宋家伯父伯母要是答应了,我们就可以给她安排了!诶,雍王爷您怎么了,怎么不高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没事。”祁明秀望着那张跟画上之人出奇相似的脸,好半晌后,才终于说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