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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余琅琅冷笑,“你当年没能把我害死,我既然没死,就会一样一样讨回来。”
听到这话,楚苓只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但还是笑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很认真的问:“余琅琅,你要向我讨什么呢?你都没有的东西,我更不可能有。”
说完她便再不理会余琅琅,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其实她从前并不讨厌余琅琅,相反,她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因为余琅琅漂亮又乖巧,每次一见到她便会嘴甜的叫嫂子,到国内的时候还会专程给她带礼物。
可惜那时她并不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所以后来出事的时候,她觉得十分困惑,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那么歹毒的心肠。
***
楚苓到家的时候家门口站着一个人,她下意识的反应是转身就走,可江渊已经看见了她。没有办法,她只得慢慢走过去。
“来找我有什么事?”家门钥匙就拿在手上,可她不想开门,更不想让江渊进自己的屋子。
江渊看她一眼,明知故问:“那张单子是你寄的?”
她笑起来:“你不都知道了吗?”
“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他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怒气,缓声问。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楚苓想了想,还是决定纠正他,“我们离婚的事已成定局。”
江渊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楚苓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不离婚的话,以后我和那位陈小姐谁大谁小?万一她生的是儿子呢?以后她孩子呢,是管我叫妈还是阿姨?”
她摊了摊手,无奈的总结:“会出很多问题的。”
江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楚苓,你没有心。”
楚苓被他的话气笑了,她也学着江渊的语气,反问他:“是我逼你爬上别的女人的床,是我逼你脱裤子,不但如此,我还逼你和那位陈小姐生孩子,对吗?”
“我没有心,我不会难受,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她追问。
还没等到江渊的回答,她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是蒋衡。于是退开一步,想到旁边去接电话。
可她刚想按下接听键,身后就伸过来一只手,夺过她的手机往旁边一扔,手机瞬间就四分五裂。
转身面对的是江渊阴沉的脸色,他一步步走近,“你先是口口声声要和我离婚,现在又搬到外面来住,为的就是这个男人?”
她气极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耳边是一片“嗡嗡”声。楚苓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失控。
她指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你为什么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你让我觉得恶心你知道吗?这两年你睡过多少个女人?一百个,还是一千个?你知不知道,你一碰我我就想吐,我每天都提心吊胆害怕得病!”
楚苓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声嘶力竭的对他喊道:“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我再和你多呆一秒都会疯掉!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
江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向她走来,她还没来得及后退,手便被他一把拉住,下一秒他的手掌便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他沉声说道。
楚苓这下才惊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热,她拂开他的手掌,“我自己会去。”
江渊皱眉,伸手将她整个人半抱半扶起来,他又重复了一遍:“我送你去医院。”
楚苓自然明白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他去医院,她推开他,脚步有些不稳,往后连退了两步稳定住身形后,又蹲下身来捡起刚才被他摔坏的手机,装好后盖,试图开机。
“去医院。”江渊的声音隐隐透露出一点不耐,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她按下开机键,屏幕虽然碎了,但是还能用。她没有理会江渊,打开通讯录,找到蒋衡的名字。
江渊忍耐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别激我。”
想到蒋衡,她有一秒钟的迟疑,最终还是没能拨出这通电话。
算了,她不想连累蒋衡。
江渊伸手来扶她,想将她搀起,可他的手刚触到楚苓的外衣时楚苓便复又蹲下,“哇”的一声干呕起来。
他终于被激怒,松手放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楚苓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使劲揉了揉脸,然后站起来走到家门口。
从包里掏出钥匙来开门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手在剧烈的颤抖,试了好几次才将钥匙□□锁孔。
楚苓翻箱倒柜的找到温度计给自己量了体温,发现有点低烧,家里有退烧药,可她也不敢吃。于是打算先睡一觉,如果明早还没退烧再去医院。
她难得在十二点之前入睡,于是将手机也关掉。可整整一个晚上都在做光怪陆离的梦,梦见小时候躲在门后怯怯偷看母亲的自己,梦见在操场看台上哼着歌的自己,梦见结婚那天的自己。
他们结婚的第一年便怀上了孩子,肚子很快像吹气球一样大起来,江渊每天回家来都要和宝宝说上好一会儿的话。去医院做b超,医生告诉他们怀的是女儿,江渊提议给女儿取小名叫琅琅,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妥,但说不上来。预产期将至,她却一天比一天焦躁,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腿一软便滚下了楼梯。江渊恰巧回家,抱着浑身是血的她去医院。
虽然是早产,可万幸的是大人小孩都平安,她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护士抱来孩子给她看,襁褓揭开她却发现孩子长着和余琅琅一模一样的脸。
楚苓被这个可怖的梦境吓醒,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置身何处,她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惊魂未定。
然后便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想吃安眠药,但还是忍住了,过了不知多久,终于迷迷糊糊的再睡过去。
凌晨四点的时候她被玄关传来的敲门声吵醒,她半梦半醒之间披衣下床,走到门口时才瞥见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她心中瞬间警醒,小心翼翼的透过猫眼一看,没想到门外站着的人却是蒋衡。
她松一口气,将门打开,扶着额头问蒋衡:“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蒋衡看上去十分疲倦,大概是熬夜到现在。他上上下下的将楚苓打量一遍,终于说:“打你电话找不到人,有些不放心。”
他昨晚一直留在公司里和下属一起加班,给楚苓打了个电话被挂了,再拨过去就怎么也拨不通了。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当着一屋子下属的面溜走,开车到她家来。
听到他的解释,楚苓哭笑不得的望着他,可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让我进去喝口水吧?”站得久了,蒋衡觉得自己腿有些发僵,于是开口道。
“哦哦,进来吧。”楚苓这才反应过来,打开玄关的灯,侧身让蒋衡进来。
给他倒了水,他又得寸进尺起来:“好饿啊,我通宵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楚苓被他气乐了,也坐下来,说:“我在家睡觉睡得好好的,待会儿还得上班呢,现在被你吵醒了,你还来管我要吃的?”
蒋衡看她打着呵欠的样子,又站起身来,说:“我给忘了——你再睡会儿吧,我先回公司去,七点来接你吃早餐?还是八点?”
楚苓想了想,觉得自己一个待离婚妇女和蒋衡一起吃早餐难免又惹起闲言碎语,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算了吧,早上路上堵,你开过来就得一个多小时。”
蒋衡明白她的意思,也没有再坚持,走到门口时说:“你回去继续睡吧。”
楚苓的确是不打算在离婚之前与蒋衡有过多接触交流的,可没想到没过几天,蒋衡就出了事情。
是陈川和她说的,当时刚开完一个会议,开完之后坐她旁边的陈川就和她说:“众联出事了。”
众联便是蒋衡与同学合伙开的公司。
楚苓只觉得眼皮一跳,她问:“怎么了?”
“财务报表造假,还在调查。因为这个,原本ipo前的最后一轮融资也给卡住了。”
“真的假的?”
陈川看她一眼,说:“这还能有假?不过蒋衡到底知不知情呢,还得另说。”
楚苓知道,这种事情非同小可,可她太了解蒋衡,知道他对这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向来只管技术和产品。要不是他的合伙人隐瞒,要不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你说吧,这事还真想不到,我们中介刚进场还不到一个星期呢,就出这种事,八成是得罪人了。”
不用陈川提醒,她很快也能想到蒋衡到底是得罪了谁。
出会议室之前,她又问陈川:“原本给众联投资的是哪个集团?”
“pm集团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推三阻四的。”
她猜得果然没错,pm集团最大的股东是江渊的外公。
看她还在发呆,陈川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对她说:“我还得去荣大一趟呢,先走了啊。”
楚苓回到办公室,盯着面前的电话犹豫了许久,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打给江渊。
她正发着呆,小谭突然敲门进来,对她说:“外面有一位江太太要找您。”
她愣了一下,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想起应该是江渊的母亲。
“好,你先请她去会议室坐,我马上出来。”她对门口的小谭说道。
楚苓的这位婆婆,出身香港豪门,祖母还是清末时的和硕格格,举手投足间都是世家小姐的风范,正因为此,也格外的看不起楚苓。楚苓以前受过她的许多闲气,可这回却是发自内心的欢迎她的到来。
楚苓到会议室的时候小谭正泡好了咖啡给章颖端上来,章颖眼角扫了一眼,碰也不碰。
她笑了笑,拉开一边的座椅坐下,问:“江夫人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章颖的意图她清楚得很,只不过是明知故问而已。
章颖看她一眼,慢悠悠的开口了:“我来找你,是想要你主动和江渊离婚。”
“我两年前就拟过离婚协议,江夫人您当时好像也在场。”
楚苓觉得自己挺恶趣味的,明明很想离婚,却偏要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让江母着急。
“现在情况也不一样了,”章颖笑了笑,“你不能生,现在有人能生,你也当然不能霸着位子不放了。”
楚苓装出认真考虑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离婚可以,但总不能让我两手空空的走吧?”
她真的觉得自己挺穷的,生完孩子她起码有一两年不能工作,还得重新找个地方再买套房子,开始一段新生活代价多高昂啊。
这回章颖终于不是皮笑肉不笑了,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楚苓,说:“钱我可以给你,只要你不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