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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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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被章颖从医院里带出来,陈怀雅都有些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原本已经给了支票打发自己的江渊为什么又会突然要带她去打胎,也不知道江母是怎么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

    陈怀雅一开始的确是想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江渊的父母,可他们并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她也根本不知道江渊的家在哪里。

    身边的章颖开口道:“怀雅,你现在还怀着我们家的骨肉,让你在外面呢,我肯定是不放心的。”

    陈怀雅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安静的听章颖继续说下去:“你呢,先跟我回家,等见过江渊的爸爸,我们再讨论一下以后的事情,好不好?”

    “好的,妈妈。”

    听到陈怀雅这样的称呼,章颖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

    到家之后章颖让吴嫂先收拾出一间客房来让陈怀雅住下,又笑着对她说:“你现在就先在这里住下,衣服和日用品我待会儿就让人送过来。”

    陈怀雅尴尬又局促,因为她身上穿的还是在家的睡衣。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突然响起“蹬蹬蹬”的下楼声,是刚起床的余琅琅。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运动服,身量修长,漂亮的长发散着垂到腰际。

    “姨妈,下午带我去逛商场吧,我的发卡坏了。”她蹦蹦跳跳的走过来,等看到穿着一身睡衣的陈怀雅时,有些好奇的问:“这个姐姐我从来没有见过。”

    陈怀雅刚想自我介绍,章颖就淡淡的开口了:“这是陈姐姐,她暂时住在家里。”

    “哦。”听到章颖这样说,余琅琅只得压下所有好奇,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陈怀雅几眼。

    江渊到家的时候江仲远还没回家,下午的时候章颖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江仲远今天从国外回来,让他好好想想该怎么向他爸爸解释这件事情。

    他大学毕业就从家里搬出去住了,这几年也是逢年过节才回家里来吃一顿饭。他万万没有想到母亲居然真的会把陈怀雅带回家里。

    这两年他身边的女人太多,换女伴比换衣服还勤,可却是第一次惹出人命来。

    吴嫂去给他泡茶了,他坐在客厅里,刚坐定不到两分钟,余琅琅就从楼上下来了。

    “哥哥你骗人!”余琅琅也在沙发上坐下,撅着嘴抱怨道,“你上次说有空就带我去玩的,结果一直没见你人影。”

    他对余琅琅笑,解释道:“我最近真的忙。这样吧,我让小方给你当司机,你想去哪里玩,想买什么东西,都告诉他,让他带你去。”

    余琅琅扁了扁嘴,有些不开心,但片刻后又问道:“哥哥,你知道今天来家里的那个陈姐姐吗?”

    江渊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我都十六岁了。”余琅琅十分委屈。

    江仲远是晚上八点多才到家里的,他回来的时候一家人已经齐聚在餐桌边等他。

    当然,章颖没有让陈怀雅下来吃饭,只是让她在房间里好好睡一觉,连晚饭也是让吴嫂送进房里去的。

    江仲远先问余琅琅:“琅琅,在这里吃住都还习惯吗?”

    “嗯!”余琅琅重重的点头,然后又小声说了句:“就是有点儿闷。”

    江仲远笑,又转头对妻子说:“你也别老跟在琅琅身边了,小姑娘出去玩玩也没什么嘛。”

    章颖瞪一眼丈夫,说:“说得轻巧。琅琅人生地不熟的,我怎么放心。”

    一晚上下来,江渊说的话不超过三句,江仲远像是根本没瞧见儿子似的,把他当空气。余琅琅倒是想和他说话可看他脸色不善,还是作罢。

    ***

    吃过饭后江仲远将江渊叫到书房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渊本就憋屈了整整一天,这下语气也十分不善:“你们既然都知道,还来问我干什么?”

    江仲远浸淫官场三十多年,表面功夫滴水不漏,被江渊顶撞也只是皱了皱眉,然后淡淡说:“你还有妻子,难道你也这样对她解释?”

    对她解释?江渊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抑制冲动,不告诉父亲那份b超单就是他的妻子寄过来的。

    这次他是彻彻底底的服了,他死也没有想到楚苓会这样做。

    想想又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时至今日,难道他还对那个女人有什么指望吗?

    江仲远见儿子没有答话,顿了顿又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办?”

    江渊还没有开口,书房的门被人推开,章颖一边进来一边冷冷对着江仲远道:“你问他做什么!要不是我到的及时,那个孩子就没了!”

    “妈,我跟她就是玩玩而已,你怎么就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面对江渊的气急败坏,章颖倒显得气定神闲,“这个好办,等月份大一点,就去医院做个dna鉴定。如果不是我们家的,就让她打掉。”

    江渊口不择言:“你既然这么想要个孙子,那我回去就和楚苓生去。她不能生我们就找代孕,行了吧?”

    “胡闹!”江仲远重重斥道。

    江渊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妈,你不是挺喜欢陈玮玮的么?你确定陈玮玮忍得了这个?”

    “别把我当傻子,难道你会去和玮玮相亲?你不离婚就算了,但孙子我是一定要的。”她倒的确想要陈玮玮当自己的儿媳妇,陈玮玮家世清白,又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乖巧,对长辈也尊敬,比楚苓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可她也清楚儿子不会轻易就范,那先保住这个孩子也是好的。

    谈话的最后结果无非是江渊摔门而去,听到楼下传来的汽车发动声音,章颖将书房的门关上,又走回来问丈夫:“这事你怎么说?”

    “他还没离婚,闹出这事来我们家很不好看。”江仲远皱眉道。

    章颖沉思片刻,道:“我明天就去找楚苓。”

    江仲远看妻子一眼,又问:“那那个怀孕的姑娘呢?”

    “她叫陈怀雅,我叫李秘书查过了,她父亲是p大的教授,母亲是s中的语文老师,不过门第还是有点低。你觉得呢?”

    江仲远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章颖又说道:“我先让她在咱们家住下,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让她走。”

    江仲远不赞同的皱起眉头,责怪妻子:“你也真是乱来!随便就让外人住进来,也不事先和我说一声。”

    “来得及吗?”说起这个章颖就来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儿子,精得跟什么似的,一听到消息就带着她去医院,还好我和龚院长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啊,也不敢让小陈走。”

    “小陈就住三楼的客房,你要不要去看看?”章颖问丈夫。

    江仲远自然是避之不及,赶紧挥手:“你照顾好她就行了。以后我在家也别让她出来晃悠了。”

    ***

    晚上的时候楚苓一个人去逛商场,看中一件灰色的大衣,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导购小姐连声赞好看。

    她照了一会儿镜子,自己也觉得不错,又再挑了几件,一并去前台刷卡。

    买完之后才发觉东西太多,楚苓只得留下地址,让她们隔日再送来。

    正当她要走出这家店的时候,迎面却走过来一个人。

    是余琅琅。

    楚苓已经有几年未见过她,小姑娘这几年的变化很大,可楚苓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余琅琅比以前高了挺多,站在楚苓对面也只比她矮半个头,脸上的婴儿肥消失,整个人也出落得愈发标致,大眼睛瓜子脸,十分漂亮。

    她看到余琅琅,第一反应便是避开,可余琅琅却面带笑意,拦在她面前,“好巧呀。”

    “好巧。”她说完这话才发现余琅琅身边还跟着小方。

    小方看到她的目光扫过来,硬着头皮说了句:“嫂子。”

    她礼貌的笑了笑,对小方说:“小方,你带着余小姐好好逛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等——”余琅琅叫住欲离开的楚苓,笑意盈盈,“走得这么急干什么?我们很久没见了。”

    是很久没见了。可楚苓打心眼里希望永远别再见到这个小姑娘。

    她没有说话,只有余琅琅继续说了下去:“去年、今年除夕我都有回国,可都没有见到过你。”

    说到这里,余琅琅停了一下,随后又是一脸同情:“姨父姨妈他们都不让你来家里过年吗?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多可怜啊,我差点都以为你和哥哥离婚了呢。”

    余琅琅说的没错,她已经连续两年没有到江家过年了。事实上,她已经有两年没有踏足江家了。江母明确的告诉她不能再进江家的门。

    其实她觉得挺好,刚和江渊结婚那年的除夕是在江家宅子过的,因为她父亲的缘故,江家的长辈都将她视作空气,饭桌上没有人搭理她,江渊怕她尴尬,便一个劲儿的夹菜给她,谁和他说话也不搭理。江渊的大嫂坐在对面,半开玩笑的说:“老三,你结了婚之后怎么眼里就只有老婆了啊?”

    江渊不待见这位大嫂,于是不咸不淡的顶回去:“难道我大哥眼里还有别的女人?嫂子你和大伯说啊,保管我大哥挨揍。”

    当时她憋笑憋得很辛苦,忍不住在饭桌底下拽江渊的手,示意他不要太过分。

    江渊没有看她,但却反握住她的手,一顿饭都没放开。

    那时她想的是什么呢,她想的是还好她是左撇子,才没让人看出端倪来。

    吃完饭后她和女眷们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们的聊天楚苓自然是插不进的,她只能坐在那里看晚会,看到一半的时候感觉有人拽自己的裤脚,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江渊才两岁大的小侄子,小家伙仰头对着她眉开眼笑,咬字不清的叫:“姐姐、姐姐。”

    “不是姐姐,是婶婶。”突然伸过来一双大手,狠狠□□了一番小家伙的脸。楚苓回头看,正是江渊。她知道他是怕自己受欺负才特意过来看的。

    彼时是爱意正浓的时候,江渊抱过逗逗,问小家伙:“逗逗,想要弟弟妹妹吗?”

    “妹妹。”小家伙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他笑得开怀,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身边拖,凑在她耳边小声说:“听到了没?咱们赶紧生一个,早点生还能多拿红包呢。”

    只是她最终也没能生下孩子。

    后来江渊对她那个样子,她便更不可能再去江家或章家的家宴了,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这两年她都是陪父亲一起过年,她买来食材亲自下厨,尽管厨艺不佳,可两个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对面的余琅琅一刻也不停:“其实我挺不明白的,哥哥那么讨厌你,你为什么还能死赖着不离婚呢?”

    余琅琅眼神清澈,一双大眼睛似乎永远都在发光,可楚苓却要极力压抑,才能抑制住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的冲动。

    “余琅琅,我不欠你什么。”楚苓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吗?”余琅琅冷笑,“你当年没能把我害死,我既然还活着,就会一样一样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