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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
南宫火月的目光,看向了那名手持画卷,需要人搀扶着走出的柔弱少女,眉头忽地蹙了一下。
其他家族的人,也都看向了这对秦家母女。
宋甫的目光,看向了那名柔弱少女手中的画卷,双眼微微眯了一下。
他的夫人孙巧香,暗暗咬着牙。
就在那同一个夜晚,她的儿女,双双惨死。
成国府大夫人王氏,目光在秦家几人的身上扫了一眼,又看向了后面,并没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那道身影。
秦文政低头恭敬地道:“下官送给长公主的,是一支玉如意,还有一副诗词书画。”
秦川立刻把手中的锦盒捧了过去。
南宫火月身后的侍女走了下来,接在手里,打开了锦盒看了一眼后,方恭敬递到了她的面前。
南宫火月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侍女合上锦盒,把东西拿走,放在了旁边。
这时,秦家母女两人已经来到了秦文政的身边,秦微墨低下头,双手捧着手里的书画,举了起来。
宋如月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要跪下来。
母女两人正要跪下时,南宫火月澹澹地开口道:“秦家小姐身子弱,就不用跪下了。”
宋如月顿了一下,只得自己跪下。
秦微墨举着手里的书画,自己站着,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已经有些站立不稳。
“起来扶着吧。”
南宫火月又说了一句。
宋如月连忙道:“多谢长公主。”
说完,连忙起身,搀扶着身旁已经支撑不住的少女。
南宫火月身旁的侍女,正要下来取少女手中那副书画时,一旁的江禁南突然笑道:“长公主,秦家二千金在我们莫城,素来有才女之称,虽然身子柔弱,却是能写会画,多才多艺。今日这送给长公主的诗词,想必也是极好的。不如让秦家二千金展开来念上几首,让大家评析评析,也可以让长公主来帮忙指导一下。”
侍女停下脚步。
南宫火月顿了顿,看向台下的柔弱少女道:“那就念两首吧,至于指导,就不必了。”
江禁南连忙道:“文政兄,让令千金念吧。”
秦微墨闻言,抬起头来,缓缓展开了手里的诗词书画。
整个大厅,寂静无声。
顿了顿,少女柔弱的声音,缓缓响起:“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男儿蹉跎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大炎空无人!”
少女念完,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台上那名红裙少女,看了一眼后,又立刻低下头,安静地等待着。
谁都没敢先开口评价。
南宫火月在听到前两句时,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待听完整首诗后,沉吟了一下,看着台下的柔弱少女道:“这首诗,是你自己作的?”
秦微墨低头道:“是民女自己作的。”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宋家夫人孙巧云,突然越众而出道:“长公主,她说谎!”
此话一出,大厅中众人的目光都愕然地看向了她。
宋甫立刻低声呵斥:“回来!长公主面前,哪有你一个妇人说话的份儿!”
孙巧云依旧躬身低头,咬着牙道:“长公主,她说谎!”
这时,里屋的人,也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这首诗,我前两日好像在哪里听说……”
“对了,我也听过,好像是宋家的一个才子做出来的,我儿子回去后还念了好几遍呢。”
大厅里,众人脸色皆变。
而那名柔弱少女,依旧手捧画卷,低着头,一言不发。
台上。
南宫火月突然开口道:“再念下一首。”
少女答应一声,柔弱的声音再次在大厅里响起:“将军辟辕门,耿介当风立。诸将欲言事,逡巡不敢入。剑气射云天,鼓声振原隰。黄尘塞路起,走马追兵急。弯弓从此去,飞箭如雨集。截围一百里,斩首五千级。代马流血死,胡人抱鞍泣。古来养甲兵,有事常讨袭。乘我庙堂运,坐使干戈戢。献凯归京师,军容何翕习。”
此诗念完,大厅里一片寂静。
南宫火月蹙着眉头,看着台下的柔弱少女,问道:“这首诗,也是你自己所作?”
宋如月脸色难看,慌忙扯着自己女儿的衣服。
秦微墨却低着头,声音柔弱却平静道:“是。”
这时,孙巧香突然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大声道:“长公主,她说谎!这两首诗,皆民妇侄儿宋征明所作!”
里屋里的人,再次小声议论起来。
“这首诗我前两天也听过,的确是那宋家才子所作……”
“啧啧,没想到这秦家小姐看着柔柔弱弱,令人生怜,竟这般不要脸,偷窃别人诗词,竟然还敢在长公主面前振振有词说是自己所作……”
大厅里异常寂静。
里屋的议论声不断传来。
宋如月满脸涨红。
秦文政的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
南宫火月看着这一家四口,沉默了一下,目光看着那柔弱少女道:“再念。”
秦微墨低头看向手里的画卷,继续柔声念道:
“塞上秋风鼓角,城头落日旌旗。少年鞍马适相宜。从军乐,莫问所从谁。侯骑才通蓟北,先声已动辽西。归期犹及柳依依。春闺月,红袖不须啼。”
话语刚落,跪在地上的孙巧香再次大声道:“长公主!这首诗依旧是民妇侄儿宋征明所作!”
里屋的议论声更加多了起来。
宋如月终于忍不住,怒声道:“孙巧香!你说是你侄儿所作,有何证据?”
孙巧香跪在地上,低着头,没有答话。
台上。
南宫火月转过头,看了旁边的侍女一眼,道:“把刚刚宋家送的画卷拿过来。”
侍女很快从那些礼物中找出了画卷,展开后,放在了她的面前。
南宫火月扫了上面的诗词一眼,目光看向了下面那名柔弱少女,道:“再念。”
秦微墨一脸平静,低着头,继续念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再念。”
南宫火月澹澹地道。
秦微墨继续柔声念道:
“堂上谋臣帷幄,边头勐将干戈。天时地利与人和。燕可伐与曰可。此日楼台鼎鼐,他时剑履山河。都人齐和怒风歌。管领群臣来贺。”
“再念。”
秦微墨喘息着,把最后一首诗念了出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南宫火月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大厅里,噤若寒蝉。
里屋里的议论声更加大了。
“偷窃!竟然全部是偷窃啊!”
“这几首诗词我都看过,明明都是宋家那位大才子所作。”
“太可恶了,竟然敢当面欺骗长公主!”
“秦家这是大逆不道啊!长公主刚打了胜仗回来,他们竟然用剽窃之物,当面戏耍长公主……”
听到这些言论,宋如月的脸色开始发白。
台上。
南宫火月把手里宋家送上来的画卷递到了江禁南的面前,道:“江城主,你先看看吧。”
江禁南接过画卷,凝目看去。
待他看完上面所有诗词后,顿时满脸惊愕道:“长公主,这……这几首诗词……”
他没有再说下去,顿时脸色阴沉地把宋家画卷拿了下去,递给了秦文政道:“文政兄,你自己好好看看!”
秦文政接过画卷,看向上面的诗词。
旁边的宋如月立刻凑过去一起看。
两人每看一首,便是脸色一白,待看完上面的所有诗词后,宋如月身子一软,吓得瘫在了地上。
秦微墨没有人搀扶,正要跌倒,被旁边眼疾手快的秦川扶住。
秦文政脸色难看,僵了半晌,方颤抖着手,把手里的画卷,还给了面前一脸阴沉的江禁南。
“文政兄,令千金的胆子可真大!”
江禁南冷声说完,展开画卷,沉声把上面的几首诗词,全部都一字不落地念了一遍,随即转过身,把画卷递给了大厅里其他人看,满脸森寒道:“秦家千金刚刚念的那几首诗词,几乎跟宋家送给长公主的这几首诗词,一模一样,只有其中几个字的差别,大家自己看看吧!”
王家,张家,以及洛家和其他家族的人,闻言皆满脸惊愕,连忙陆续接在手里观看。
看完后,都是一脸难以置信。
“文政兄啊,令千金怎么能……哎……”
“即便要剽窃,也不能拿来送给长公主啊,你们秦家这不是等于……”
众人皆议论纷纷。
跪在地上的孙巧香再次大声开口:“长公主,城主!秦家千金剽窃民妇侄儿诗词,故意在这为长公主准备的庆功宴上欺骗戏弄长公主,大逆不道,理该问斩!秦家知情不言,居心叵测,理该一同受罚,抄家流放,以儆效尤!”
南宫火月蹙眉看着,并没有立刻回话。
秦微墨突然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妇人道:“孙阿姨,这些诗词真的是您宋家所作吗?”
孙巧香抬头看着她,冷笑道:“是真是假,长公主自会分辨!我侄儿征明前几日便把这些诗词做出来了,制成文集,我宋家读书人都亲眼所见,赞不绝口,所以一致认为该拿来送给长公主。你胆大包天,竟敢当面戏弄长公主,真当你秦家在这莫城一手遮天,连长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吗?”
这时,里屋突然有名妇人走出来,跪在地上道:“长公主,民妇可以作证,这几首诗词前几日民妇就在宋家看过,的确是宋家才子所作!”
话语刚落,里屋再次走出几名妇人和少女,皆跪地证明,前几日便听到过这几首诗词。
这时,外面还有几名书生在大声喊道:“长公主,这几首诗词的确是宋家宋征明所作,我等皆可以作证!”
秦文政低着头,脸色阴沉。
秦川的脸色同样难看无比。
宋如月瘫软在地上。
整个大厅的人们,看向秦家四人的目光,都满是鄙夷,幸灾乐祸等等情绪。
宋甫低着头,嘴角微微动了动。
江禁南脸色铁青道:“文政兄,对不住了。”
随即冷声喝道:“来人!把这胆敢欺骗戏弄长公主的女子抓起来,给我押进大牢!”
门外忽地走出两名铁甲护卫。
宋如月浑身哆嗦,满脸绝望。
正在这时,南宫火月身后的一名侍女突然开口道:“殿下,这些诗词有些不对。”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那两名进屋的铁甲护卫,来到了那名柔弱少女的身后,目光也看向了上面,并没有立刻动手。
南宫火月转过头,看向那名侍女,皱眉道:“月舞,哪里不对?”
名叫月舞的侍女,看了下面的柔弱少女一眼,轻声道:“殿下,秦家小姐念的那几首诗词,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宋家递上来的那些诗词……如果单独来看,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与秦家小姐念的那几首诗词一比较……问题就大了。”
此话一出,大厅中众人皆满脸疑惑不解。
那几首诗词不是一模一样的吗?秦家千金就是修改了其中几个字而已,怎么一个没有问题,一个问题就大了呢?
南宫火月目光一动,问道:“什么问题?”
那名叫月舞的侍女,低下头,神色凝重地道:“禀殿下,宋家公子所作的其中几首诗词,可能是……反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