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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凌嗤笑一声，毫不客气撕破他的意思：“就算你见到叶安，也不会见到林漫川。”
“你说得对。”江北羽没有被激怒，一只手缓缓覆上自己另一只被长袖遮住的胳膊，语气平淡无味。
“我只是想见见她。”
沈千凌一时拿捏不准，这个“她”是谁。
沈千凌拿下金丝眼镜，拧了拧鼻梁：“我以为你等那么久，是想准确知道林小姐的消息。”
江北羽眼高于顶，从事医生行业那么久，从来不会有人敢让他等那么久的时间，加上他一开始因为江家的背景，很少有人不给他面子。
哪怕自己带叶安上门做手术，也是一点颜面都不给。
他沈千凌什么时候那么卑微过。
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男人，沈千凌忍不住想起自己一开始过去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我这人的习惯，师兄应该都告诉你了，被我发现不听医嘱一次，就请你走。”
江北羽没有谄媚，没有在意，只是坐在他那张办公桌后淡淡地看着他，似乎沈千凌不是身家千亿的老板，只是个普通病人的家属。
沈千凌每次想起来都气得牙痒，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有钱难花，有权难用。
这个男人根本软硬不吃。
现在让他等这么几个小时，也算给自己出出气。
江北羽神色淡淡：“换作以前，我不会等你。”
沈千凌用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从一旁抽屉里拿出烟盒，拿一根递给江北羽：“要不要试试？”
或许是职业的原因，江北羽的生活作息很良好，除了没办法按时吃饭以外，就没见过他抽烟，至于喝酒，沈千凌打量了他的脸色，估计这三年没少喝。
本以为他会拒绝，谁知江北羽很熟练地接过，拿打火机点了一根。
烟雾缭绕间，他的脸模糊不清，眼神晦暗如深。
“林小姐今天见了诸天白。”沈千凌随意说着，“你什么想法。”
江北羽沉默很久：“这是她的决定。”
“那你回华城做什么？现在不应该继续在阿瓦拉做你的医生吗？”
江北羽将烟头拧灭，很久之后才轻声开口：“这是我的决定。”
一时间场面有些冷寂下来。
江北羽看向窗外，只有一弯月色挂在空中，满目都是夜色。
沈千凌的资产比他听说的还要庞大，能在华城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栋写字楼，甚至还有自己的航线，楼上特地开辟了一块地来停放直升机或私人飞机，视线极佳。
他在大楼最高层，69楼，刚才进来就看到了，一层被他分成了两块空间。
半层是他自己办公的地方，剩下半层被打造成了几间会议室和总助办公室，其余都是秘书的公共区域，此刻外面只有白炽灯亮着，人已经走光了，安静得有些诡异。
江北羽不打算久留，径直就要走了。
“林漫川知道你这么不择手段要见她吗？”
沈千凌突然开口，嗤笑一声：“还是说，你忘了你的订婚？”
这件事他在一场活动中听说的，江家独子要回国订婚，江老爷子逢人就说这件事，结果三年过去别说仪式了，连江家少奶奶都没瞧见，让江老爷子闹了个好大的没脸。
今天见到了准新郎，自然要抓住机会嘲讽一番。
江北羽听到这两个字，眼底不由升起一股戾气，但下一秒他便克制了，不咸不淡转身。
“沈总有空了解我的故事，不如先考虑下自己。”他嘴角勾起：“我听说沈总身后可是有一大家子要面对，叶小姐这样的身世，不知道是否有幸踏入沈家的大门。”
沈千凌脸色瞬间发青。
江北羽的语气顿了顿：“如果没有准备迎娶叶小姐，沈总，你现在的行为在圈子里是不是算养外室？”
沈千凌想要看好戏的心情瞬间碎裂。
江北羽脸上是深深的疲惫：“至少你给我这个消息，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件事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
被这么一说，沈千凌似乎又回到了叶安治疗的时候，江北羽也是这样，郑重其事。
如同临死前遇到的撒旦，冰冷宣告自己的死亡。
“之前给叶安做手术前，替她安排过一次心理治疗。”
“她所有人里面最难相信的人，是你。”
江北羽的声音很轻，却在空旷的办公室如响铃回荡，一下下撞击着沈千凌的心。
沈千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一伸直接预示送客。
江北羽对他不尊重的行为并未在乎，原本就不是个喜欢搭理别人闲事的人，要不是收到了这条信息，自己也不会来见沈千凌。
至于他留下的话，足够让沈千凌这段时间抓耳挠腮了。
半斤嘲笑八两。
这是活该。
这个晚上以后，林漫川没有在华城久待，而是回到了绍城，诸天白知道后还特地打了个电话，确定林漫川不是在躲着自己，才松口气。
“我以为你是因为我的话才走的。”
林漫川隔着电话摇头：“本来去华城就只是去见朋友，现在回来那么久了，也要考虑工作的事情。”
虽然爸妈从没有将她工作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爸妈在小城市干了一辈子，养一个女儿还是绰绰有余的，因此林漫川只是陪着爸爸在自家公司里上班。
可现在去了华城，她认为自己有必要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
苏慧仪实现了当家庭主妇的梦想，为丈夫维系社会关系，徐妍冰也一直在读书，乔婷前两年也研发了不少东西，地位水涨船高，好像只有自己，还是在原地踏步。
诸天白沉默了很久，才继续问：“如果我让你来华城工作，你会同意吗？”
林漫川心下一惊，刚要拒绝，就听见诸天白苦笑一声。
“其实我最开始来华城，只是为了我哥哥。”
隔着手机，她听见诸天白深深的叹气。
“如今爷爷身子越来越不好，哥哥必须坐稳继承人的位置，可惜华城这边的市场不稳定，我哥不能抽身过来，现在我需要一个人帮我。”
这是诸天白难得的正式，没有插科打诨，只有推心置腹。
“我要的不是让你替我管理，我想推出一个华城的设计师，这个位置只有你能做。”
林漫川拿着手机的手死死握紧，周围安静的她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声音。
设计师。
这个名头是她做梦都想得到的名号，只是毕业后她才发现，有些东西不是靠兴趣才能维持的。
不管是在阿瓦拉还是华城，她因为学历处处碰壁没人会因为她的灵气买账，或者去面试的时候挪用她的设计稿，最后来一句设计手法稚嫩，她连维权都难。
林漫川没有回答她，只说让他给自己点时间想想，诸天白毕竟是想靠设计翻身，如果自己没做好岂不是会辜负他？
诸天白也明白她的顾虑，没有多劝，只说她要是想通了就去华城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