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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海战,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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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吴天元元年(公元251年)六月初十,夷洲岛以南海域阳光明媚,微风习习。偶尔有几艘商船随波逐浪,往来于南北,贩运一些紧俏货物,为自己赚取一些可观的利润。

    突然,北上的商船发现远处隐隐露出一片帆影,商船上瞭望的水手正自惊疑,以为遇到一伙大海商,或者打劫的海盗,赶紧提醒自家船主注意。

    等船主来到船头,就看见几十里外的海面上黑压压布满了帆影,竟是一支规模超级庞大的水师战舰船队。

    这船主大惊,急忙下令让水手们偏离航道,向岸边驶去,生怕被这支船队迎面撞上,到时候船毁人亡可就全完了。

    这支船队正是吕岱陆凯率领的东吴平叛水师。

    此时吕岱和陆凯以及一众水师将官正在舰队主舰上商议军务。吕岱已经八十九岁了,不过老头依然精神矍铄,满头白发下一双老眼精光四射,竟似比身边年轻四十岁的陆凯还要精神几分。

    “敬风,老夫听说当年你曾与那马淳小儿共事过,不知你对此人如何看待?”吕岱一捋白须,问陆凯道。

    陆凯神色复杂道:“大将军,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末将依然不敢相信马子厚会反。”

    “此话怎讲?”

    “当年马子厚未及弱冠便随甘子芳出仕为官,在冶县任上兢兢业业一心为民,实在是个难得的能吏。此人在治政上确实别出心裁,且于富民之道尤为擅长,对其主甘瑰颇为忠心。不过末将看来,此人在官场上稍显稚嫩,可以说不善经营。若不是此人增产之术使朝野各家获益良多,又岂会名声直达圣听,让其获机解救甘瑰。

    此人当年在冶县时并不通兵法,听说只有甘子芳教了他一些兵书战策。与末将在夷洲岛共事半年,也几乎只做工程不管军务。而且此人往日行径往往重视百姓疾苦,似乎很不愿擅动刀兵,宁愿以财帛换取和平。

    况且五年前马茂谋反,此人力挽狂澜阵斩贼首,几乎挽救大吴于危难之中。要说起兵谋反,似乎与他往日行径不符,或许另有隐情。”

    “如此说来,此人难道竟是难得的良牧?那为何细作探知崖洲岛拥有数万强兵,且阴取林邑一国,且岛上百姓传平定黎人皆为此人之功,当年于建业校场之上,以奇阵击败猛将丁奉?”

    “这点末将也百思不得其解,马子厚良牧之名朝野皆知,但若说其有战阵之能,末将确实不敢苟同。”陆凯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其实陆凯这样说是有原因的,毕竟当年崖洲岛平定黎人,不管是忠义县也好,朱崖郡也好,上报的奏章中都是写着他兄弟陆胤指挥的这场战事。

    陆胤有多少能力,陆凯是很清楚的。自己这个弟弟虽然贪婪了一些,在钱财上比较计较,但是文采武略还是很有水平的,甚至比自己这个做兄长的还要稍强一些。所以当初陆胤上书说他平定了黎人,朝野上下包括他和叔父陆逊在内都深信不疑。

    可如今突然翻出旧账,陆胤在交州的所有军事行动和战略成果竟然都是马淳一人所为,而作为马淳上司的朱崖太守陆胤,简直就是一个贪墨下属滔天战功的无耻之徒。

    这让陆凯内心完全不能接受。只是马淳在随后几年对陆胤依然尊崇有加,甚至在陆胤牵涉到南鲁之争,被孙权免官下狱,马淳还亲自入京,为上司鸣冤,演出了一场让人交口称赞的慷慨赴义的好戏。

    就算马茂谋反之事,说是马淳力挽狂澜,阵斩了贼首马茂。但当时情景来看,马茂并不通兵法,在自己兵力占优的情况下,反而贪图大功,意图逼降皇帝孙权,而不是直接攻杀皇帝。导致孙权从容绕道回城,剿灭叛乱。

    当孙权脱身离开林苑,马茂竟然以骑兵入林追击善于山林作战的伏虎卫。只要马淳头脑冷静,反败为胜也不是难事。

    所以当时虽然马淳立下救驾大功,大家也只是认为此人忠勇,而不是善于两军作战。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陆凯也好,吕岱也好,他们都是高门俊彦,内心里对马淳这个山野寒门出身的野路子官员还是有些看不上,不愿意承认他有这么大能力。

    陆凯这么一说,让在座高门子弟出身的众将纷纷点头,深以为然。凌烈更是上前说道:“大将军,马子厚的为人末将还是清楚的,不就是善待了顾氏兄弟与张叔嗣将军嘛。要我说,马子厚是个谦谦君子,定是朝中有小人作祟,才使得至尊下诏逼反了子厚。”

    “是啊,”凌封上前道:“子厚就算是宣称要清君侧,这都半年多了,也不见他起兵北上,可见叛乱非他本意。大将军,末将愿上岛一行,说服子厚归降朝廷。”

    “子丰不可,马淳是不会归降的。”贺质上前阻止道。

    “贺伯礼,你身为子厚至交好友,竟然如此说话,难道非要与他刀兵相见不可吗?”凌烈勃然大怒,对贺质怒喝道。

    贺质苦笑摇头:“正是因为我与马子厚相交十余年,才深知其为人。此人性情随和,与人相交常不为己甚,且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即便是泼天大功说让也就让了,只为求得安稳度日。

    不过子厚有一点却是异常坚持,就是深恨门阀遍地,宇内贵贱分明,所谓底层百姓操劳一生却难求温饱。这点他虽平常从未与我说起,但身为其好友,我又岂能不知。故此他虽在崖洲岛独领一方封侯拜将,我也不愿受邀前往与他共处一地。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我等皆为世家门阀子弟,怎能行此悖逆之事。如此违背大势之举,与当初黄巾逆贼何异?若不举兵做反,他又怎能容与朝廷?”

    贺质这番话,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马淳与当今天下绝不相同的政治理念。不愧是和马淳相交了十几年的好友,贺质还是有他敏锐的政治嗅觉,从马淳的蛛丝马迹中就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他的阶层本能让他对马淳的行为产生了警惕,所以才会断定马淳定然不会投降朝廷。

    吕岱点点头:“伯礼所言甚是,老夫这些时日时常细细分析崖洲岛舆情册,这马淳所为确实与朝廷治政迥然不同。伯礼所言黄巾逆贼,老夫倒是听过一则秘闻。当初马茂乱后,曾有伏虎卫士卒密报陛下,说马茂曾言马淳与他同出巨鹿马氏,乃是黄巾神上使马元义后人,或者此人欲行黄巾故事也为未可知。”

    凌封吃了一惊,喃喃道:“大将军,这也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了。或许是马茂随口诬蔑,离间我大吴君臣也有可能。”

    吕岱却神色凝重道:“当时马茂自以为胜券在握,诬蔑之说已无必要,或许这才是马淳选择斩杀马茂而不是活擒其人的原因吧。”

    众人骤闻如此机密之事,正自惊疑不定。突听舱外军士来报,前方出现几十艘舰船,疑似叛军舰队。吕岱神情一振,下令道:“各位将军,请各回座舰,准备迎敌。”

    众将:“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