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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我想想该怎么说。”
被一大群地位显赫的人赶上台发言,大有种公司年会整人节目的错觉。
“陈家鑫先生,先请务必告诉我,为什么你判断蛮族没有埋伏在附近?”
阿珂急不可耐的凑上前仰头询问着。
“其实这是个比较随意的推测——在我之前离开城门的时候,罗志阳跟那个大个子弓手曾经告诉过我,我可能需要十天才能走出峡谷。据说即便是半人马也得不眠不休的走上两天两夜,而你告诉我蛮族跟半兽人有些类似,所以我就大致照半人马的速度去估算,他们正常行走搞不好需要五天时间甚至更久。而考虑城墙受到破坏的状况,你告诉我那是蛮族干的,说明之前他们有攻到城下。而我自己携带十天份的食物跟饮水行走感觉已经比较饱和了,撑死也就能再多带一两天份的食物。我想蛮族如果从峡谷口出发,来回路上也是需要十天时间的吧。算上和你们的交战时间——就按两到三天吧,如果不及时回去,他们的食物是会耗尽的。总之,从你们上次战斗结束到下一次蛮族攻过来,不算上对面的休整时间,也应该至少间隔十天。而不死生物就不一样了,不用休息的它们一个来回估计也就六天时间吧。”
——毕竟你们也好对面也罢,看起来不像是有补给线这种概念。即便有,在这种恶劣自然环境下供给进攻如此坚城的部队,单靠血肉之躯……也许还有白骨,需要投入多大的精力简直无法想象。
听完陈家鑫的发言,阿珂若有所思的托着脑袋。
“当然,事实上我并不清楚距离上次战斗结束有多久。”
说到这里,无奈的摊了摊手。
“所以对于时间我只能继续去推测——在离开城门时,我见到了外墙维修的景象,当时投入了大量的人力,他们的目标明显是朝着完全恢复城墙原貌去的,我猜测城里的大人物们认为作业的时间是充裕的,也因为如此,直到现在依然没有熄灭的维修用灯火说明高层认为敌人的主力不应该会挑选这样的时间发动攻击。阿珂目所能及的区域只见到不死生物这点也好印证了他们行进间是脱节的。”
边说着,边看向塞尔达。
“分析的不错,不过有一点你弄错了,蛮族从这里移动到山谷口最快只要三天。”
“三天?!这不是不吃不喝不睡觉么?!”
“没错。”
“怎么可能?那样怎么可能打赢你们?!”
“让我来说明吧。”
一旁的刀疤脸中年男子插话到,说着便将手伸向身侧挂着的口袋,从里面取出一刻拳头大小的药丸。
“这个是〖怒丸〗,蛮族在需要的时候会服用它从而变得不眠不休。”
“那不是无敌了么?”
出乎意料的发展让陈家鑫瞠目结舌。
“不,”
戴伟林摇了摇头。
“不眠不休能够持续三天三天,期间他们会变得狂暴又嗜血。而三天之后,他们有整整半天时间会虚弱到连武器都无法握住,同时会以年为代价缩减寿命。”
“距离他们上次撤退,今天是第七天,原本我推算他们会在第八天攻过来。”
塞尔达补充到。
“这样算起来他们不是完全无法休整么?”
阿珂满脸疑惑。
“头三天通过〖怒丸〗撤退,之后再花费五天用普通行进回来……这样中途完全没有时间去抵抗〖怒丸〗的副作用啊。”
“不,如果兵力上占优,他们多半会用三天使用〖怒丸〗撤退,在休整一天后,先普通行军两天,再服用药丸一口气杀过来,如果顺利甚至只需要七天半。按照他们的计划,接下来药效持续的一天半时间里,本该是他们配合已经控制住城墙的不死大军进行屠城的余兴节目。”
替阿珂释去疑惑的同时,陈家鑫倒抽一口凉气——自己的预估与实际情况,差的有些离谱。
“难怪主帅一直强调要在今天内结束休整,明天一早尽快让训练完毕的民兵布防到城墙。”
阿珂一脸倾佩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
察觉到陈家鑫正毫无顾及的看着自己,塞尔达心底不明所以的有些发毛。
“我在想受人敬仰的主帅大人明知道敌人这两天有很大可能会攻过来,却好心的替我备足了整整十天的伙食把我扔到墙外,难道说我是献给蛮族的主菜而压的我直不起腰的干粮是送给他们的零食么。”
压抑着心头的怨气,努力露出“和善”的笑脸。
“所以说真是个软弱的男人呢。”
强硬的态度说出反驳的话语,翠绿色的双眼却不争气的瞄向一边。
“那个...我也有想要问的。”
视线瞥向一边的塞尔达,有些扭捏的说到。
“问吧,毕竟我是个〖和善〗的人啊。”
陈家鑫感觉自己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应该还没有退下。
“和以前不同,为什么这次骷髅兵们不会主动攻击?你究竟是做了什么让它们停下行动的?”
“这些都是伽罗前辈给我的灵感。”
“噢?我可不记得有做过什么。”
抚摸着灰白胡子的老者微笑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依然都是我粗陋的猜测,如有不足还请帮忙补充。”
顿了顿。
“昨晚在城门前,偶然间见到过前辈操纵魔像与石像鬼。按照当时的说法,对于傀儡拥有两种操控模式。其一是由奥术师通〖刻印〗直接控制,但是魔力消耗巨大;其二是在目标物体上留下‘刻印法阵‘,不过只能实现单一的目标。”
“所以看到这些完全无法独立思考的亡灵,我就在想亡灵的操控会不会是傀儡术的变种。虽然所操纵的对象外表看上去差异是挺大,容易让人联想到起死回生之类的。”
“当注意到骷髅失去头部就无法行动时,我便尝试着去找了找,结果在它们的颅腔内侧发现了怀疑是刻印法阵的东西。”
说完望了望塞尔达。
“是否是刻印或是刻印法阵我无法判断,不过确实是某种法阵。”
将私人间的恩怨收敛起来,少女落落大方的向在场的众人补充说明到。
“当时我就推断,他们有可能是被某个留在目标物体上的刻印法阵所驱使的。”
面带赞赏的向塞尔达看去,陈家鑫接过话头。
“但这还是不能解释骷髅不攻击我们的原因啊。”
“别急,这个接下来会说到。”
感到被人小瞧,塞尔达有些不满的嘟起嘴。
“你曾经提到过,至今为止对方攻城一直是以蛮族为核心,不死生物被限制了数量无法被作为主力。”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就成了:这次被投入的不死生物大大超出之前的规模,如果在不增加死灵法师的前提下去驱使他们,那么势必会受到诸多限制——当然,对于死灵法师的标准我是以伽罗前辈作为参考的。”
“注意你的态度!”
身旁的刀疤脸将军厉声喝道。
“是,是!”
粗犷的声音吓得陈家鑫不自觉站成笔直。
看到他战战兢兢的模样,塞尔达趁所有人不注意别过身,全身剧烈的抽动起来。
死丫头,这么爱看人笑话么?性格真的差劲!
陈家鑫自然是看在眼中,可惜只敢在心里暗骂。
“戴将军不必生气,我倒觉得他想法挺有意思。你继续说吧,没有什么需要顾及的。”
灰白发须的老者慈爱的笑了笑,替自己解围。
“好、好的!”
暗暗吐了一口气。无论是什么时空,给领导们作报告都不轻松啊。
“那个,对于不死生物遭受到的限制,我推测是从两个方面产生的。”
“第一,就像之前说到,骷髅们的行动受预先留下刻印法阵的指使,被引向城内的某处。第二点,骷髅本身被施加的刻印法阵被刻意弱化了——而骷髅不会主动攻击,正是因为第二点,骷髅兵一侧刻印法阵被弱化所导致的。”
“阿珂之前告诉过我,骷髅兵原本是跟蛮族混在一起展开攻势。然而战场上的情况太过混乱,远离一线的死灵法师应该也无法做到同时操控数十个骷髅对他们的具体战斗进行指示吧?充其量也就是调动他们出现在适当的位置。所以我猜想,骷髅兵的攻击行为,其实同样是通过施加在骷髅身体上的刻印来实现的。”
“既然是与蛮族混合进攻,那么每个骷髅自带的刻印就不可能简单的被记载成
(如果)周围有活物
(就)攻击。
而是必然对身为敌人的你们有着详尽的细化,比如会变成
(情况一)周围有人类
攻击
(情况二)周围有精灵
攻击
(情况三)周围有半人马
攻击
……”
努力回忆着大学的计算机课程,一面试图用尽可能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讲解。
“这次不死生物数量远超出以往,尽管实际行动过程中并不耗费法力,可如果每个刻印都维持原状,有可能导致死灵法师在绘制刻印法阵阶段就出现法力不足的情况。所以必须简化。”
就好像是用钢笔去抄写代码行,钢笔里的墨水是有限的,如果想要抄写尽可能多的份数,就必须精简甚至舍弃部分功效。
“要是直接变为
(如果)周围有活物
(就)攻击。
倒是挺省事儿,不过这样在到达既定地点后,这些骷髅反倒会成为抵挡蛮族的屏障了,
所以比较现实的状态多半是
(如果)被活物攻击
(就)反击
这样之后蛮族发动第二波攻势的时候,就可以选择绕过堵在城门位置的骷髅,通过侧面的云梯进入内城展开攻击。”
“照你所说,那些丧尸会允许蛮族使用云梯?”
刀疤脸戴伟林对此抱有疑问。
“丧尸应该与骷髅战士是区别开来的。他们多半之前是在由死灵法师亲自操控扛好云梯后就被施加了(前进)+(反击活物)刻印法阵。等来到城墙附近,死灵法师再次通过单纯的〖刻印〗操控他们架设好云梯并让他们聚集在云梯底部——法师的直接使用〖刻印〗进行命令优先度会高于‘刻印法阵‘的既定效果么?”
尝试着推测,向伽罗投去求助的视线。
“傀儡术的话确实如此。”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这样就说的通了,死灵法师之前将主要精力放在了丧尸那边,在找好落脚点后通过直接命令将丧尸的预设行为覆盖掉,而在大部分骷髅仍被拒于城外的情况下,考虑到法力的存量与接下来蛮族将要发起的攻势,短时间内是无法更改骷髅的攻击方式的。”
陈家鑫望了望城外隐约可见的白骨阵列,做出总结。
“所以你直接破坏了城门上方的刻印法阵,进而让骷髅兵们失去行动目标?”
露娜若有所思的询问着。
“没错,当时我故意放了几个骷髅战士到城墙上面,而当它们聚集在城门正上方的城墙头不再走动时,在它们脚下却并没有刻印法阵出现,所以我猜想刻印法阵有可能被绘在了另一侧的城门洞内天顶处——也就是当时骷髅战士站立位置的正下方。不过绘制刻印法阵的家伙还真是狡猾,居然将刻印法阵布置在已经关闭城门上沿紧贴的墙壁上,如果不是你的帮助,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破坏呢。”
如果光靠自己,即便算上弓手,步兵和半人马,在不开启城门的前提下完全想不到破坏刻印法阵的方法。而一旦开启城门,白骨的潮水就会将整个城门给淹没,等之后蛮族杀到,死灵法师法力恢复,想再关闭将会难若登天。
“话说门洞里面那些都是血侍吧?多亏阿珂的挂坠帮了大忙,这东西似乎很贵重?”
“是的,这是精灵的秘宝,能够守护人的本心。”
阿珂面带微笑的回答道。
“诶,难怪那些血侍一个个的怕的要死。”
“话说陈家鑫先生,居然试图去恐吓血侍,当时我真是紧张的要命呢。”
“不是之前面对基多拉的时候阿珂有说过么,恶魔都是我行我素又珍爱自己的家伙,我就猜他们多半也是讨厌疼痛的吧?”
“……”
“……”
“……”
“……”
“诶?大家都怎么了?”
“那个陈家鑫先生……血侍,其实是不死生物……”
“啊?是这么回事?难道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么?不要用充满同情的眼光看我了!”
“噗……所以说真是个想当然的男人。”
“你这个丫头不要再偷笑了!”
“注意你的态度!”
“咦?咦!是……是……”
就这样,一个远远谈不上完美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