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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马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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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已经纷乱不堪,落日的余晖下更显得萧索,唐肃宗驻立良久,杨国忠又催促再三,才下了城楼。

    “启禀陛下,臣陈玄礼已经将杨惠妃以及皇子皇孙都送上马车了,请陛下也赶紧上车吧。”陈玄礼是禁军龙武大将军,如今朝廷萧索,能够担当保卫任务的也就只有陈玄礼一人了。

    杨国忠道:“臣将军,你快点派人去左藏库将带不走的金银财宝等物都一把火烧了吧,不能将这些东西留给叛军。”

    唐肃宗制止道:“算了,国忠。如果叛军来到长安,发现钱财都被烧毁的话,他们一定会大肆抢夺百姓的,还是将这些金银钱帛都留给他们吧。”

    杨国忠点头称是,再不逗留,跟着唐肃宗准备出城了。

    刚来到宫门,就听见杨惠妃的车驾上有吵闹之声,杨惠妃正在训斥手下的将士。

    唐肃宗赶过来道:“惠妃怎么了?”

    杨惠妃指着手下的将士们道:“陛下,我们为什么要走啊?这是往哪儿去?我花萼楼里这么多的乐器已经都不带走,就连九溪凤鸣琴都留在那里了,我让他们去拿,这些奴才竟然抗旨不遵。”

    唐肃宗道:“这时候就别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了,我们现在是要逃离长安,能不带也就不带了。”

    杨惠妃看唐肃宗表情不悦,而且杨国忠一直朝着她使眼色,也就不深究了,忿忿的回到车驾上。

    唐肃宗叹了口气,对杨国忠道:“你派人好生照顾惠妃,朕去前军看看。”

    唐肃宗出逃的车驾甚多,马匹就有近千,六宫禁军一共有五六千人马,以及宫中皇亲们带着一切近侍、宫女、随从一共有七八千人。

    唐肃宗一处皇城,就看道街上的百姓正在四散奔逃,见到皇上的车驾,有了愤恨的骂几句,有的更是躲在角落中朝这边扔两个石块。

    唐肃宗看的心如刀绞,赶紧命禁军加快速度,好尽快离开长安。

    惠妃对外面的事情还不了解,见到这个情景恶事吃惊不已,问杨国忠道:“如今长安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杨国忠叹道:“李林甫辞官之后心有不服,竟然联络他的侄子起兵造反,已经打倒了潼关,眼看就要进攻长安了。长安如今兵少将寡不足以抵御叛军,不得已陛下只能往川蜀地区避难。”

    惠妃听了大吃一惊,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杨国忠沉默不语,心道:告诉你又有何用?真是当初不应该劝陛下杀了高仙芝,要不然潼关一战未必会输,说不定叛军此时已经退兵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第二天正午,唐肃宗一行人来到了马嵬驿停下休息。

    陈玄礼视察禁军,却看见将士们此事饥肠辘辘,不满的情绪一场高涨,愤怨之声不绝于耳。因为是匆匆逃亡,虽然唐肃宗在出逃之时已经给分发给了禁军重金做犒赏,但是此时钱财却比不上粮食,士兵们吃不饱饭自然怨声载道。

    陈玄礼找到杨国忠道:“宰相大人,将士们如今都吃不饱饭,还是多分发一些粮食吧,将士们吃不饱哪有力气赶路啊。”

    杨国忠不耐烦的道:“此去川蜀山高路远,粮食肯定要省着吃啊。士兵们饿两顿没有关系,出长安的时候每个人可都是发了几十辆银子呢,难道饿两顿就忘了?你快点将饭菜给陛下和娘娘送去。”

    皇室的饭菜倒是真周全,有鱼有肉,分量也足,相比之下每个士兵只给一个馒头充饥。陈陈玄礼看到这里只感觉心口有一块石头堵着,难受至极。

    来到陛下的营帐,陈玄礼道:“陛下,到午饭的时间了,请用膳吧。”

    唐肃宗看着端上来了鱼肉道:“朕逃难之君,哪有心思吃饭,你将这些鱼肉分发给手下的军士们吧,让他们先吃饱了。”

    陈玄礼心中一阵感动,思量再三,突然跪下道:“陛下,臣有一言不吐不快,请陛下恕罪。”

    唐肃宗道:“爱卿有话尽管说,朕不治你的罪。”

    陈玄礼道:“陛下,您是爱民如子的皇帝,但是如今朝廷变成这个样子却是因为朝中奸臣乱党横行,陛下,杨国忠一家就是罪魁祸首。臣恳请陛下治杨国忠一家死罪,廓清朝纲,必能重振国威。”

    唐肃宗很惊讶的道:“国忠虽然有时候会犯些错误,但是罪不至死,我知道将士们此事多有怨言,但是也没有必要杀了宰相吧。”

    陈玄礼看着唐肃宗,这时候唐肃宗还没有看清杨家人的真面目,竟然还在偏袒他们。真是老天无眼,陈玄礼痛心疾首的道:“陛下,李承威包藏祸心,阴谋反叛已经很久了,其间也有人到朝廷去告发他的阴谋,而陛下却常常把这些人杀掉,使李承威声势日大而无人管束,以至于奸计得逞,以致陛下出逃。所以先代的帝王务求延访忠良之士以广视听,就是为了这个道理。臣还记得宋璟作宰相的时候,敢于犯颜直谏,所以天下得以平安无事。但从那时候以后,朝廷中的大臣都忌讳直言进谏,只是一味地阿谀奉承,取悦于陛下,所以对于宫门之外所发生的事陛下都不得而知。那些远离朝廷的臣民早知道会有今日了,但由于宫禁森严,远离陛下,区区效忠之心无法上达。如果不是李承威反叛,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这席话臣怎么能够见到陛下而当面诉说呢!而蒙蔽圣听之人就是奸相杨国忠啊,陛下一定要三思。”

    玄宗说:“这都是朕的过错,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你先下去吧,此事容身三思。”

    陈玄礼走出营帐,就看见杨国忠正在训斥手下的军士,有几个人已经被捆绑起来,正要施行鞭刑。

    陈玄礼当即怒火中烧,大喝一声:“杨国忠你要干什么?”

    杨国忠被这声大喝吓了一跳,一看是陈玄礼,怒道:“陈玄礼,你想造反吗?竟敢直呼本官名号?你这是什么态度?”

    此时,被绑的士卒们突然喊道:“杨国你这个奸臣,不得好死。”

    陈玄礼再也忍不住了,拔出剑来大喊一声:“杨国忠蒙蔽圣听陷害忠良,此等奸臣乱党人人得而诛之,来人啊,杨国忠要造反,给我杀了他。”

    此言一出将士们纷纷相应,所有的士兵都大喊起来:“杨国忠造反了,杀了他。”

    杨国忠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身边的几个随从护驾转眼就被士兵砍死了。

    杨国忠找到一匹马,准备骑马出逃,陈玄礼拉弓搭箭直接一箭射中了马腿,杨国忠狼狈的从马上跌落下来,被士兵们团团围住了。

    杨国忠立马跪下求饶,哆哆嗦嗦的道:“陈将军,我知道错了。我有眼无珠,口不择言。求你饶我一命吧。”

    陈玄礼提着刀直接来到杨国忠的面前,恨声道:“这是为了潼关死去的二十万将士已经高仙芝等忠臣报仇。”

    说完一刀劈下,杨国忠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玄礼一刀把头砍了下来。手下的将士们也都纷纷上前一人一刀,活活将杨国忠砍成了几块。

    唐肃宗听见外面的喧哗之声,问李辅国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李辅国取出一看,回来道:“陛下,杨国忠造反,已经被将士们杀了。”

    唐肃宗听了大吃一惊道:“宰相死了?宰相怎么会造反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李辅国道:“陛下,将士们说杨国忠造反,那就一定是杨国忠造反了,陛下在下赶紧去安抚一下将士们的情绪吧。如今将士们情绪高涨,陛下一定要奖赏他们,说他们诛贼有功。”

    正在这时候,陈玄礼已经带着军士们来到了军帐之前,道:“陛下,杨国忠暗中谋反已经被我等诛杀,请陛下明察。”

    唐肃宗身子一震,勉强稳住身形,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将士们都是一脸的凶狠之色,刀剑完全出鞘,气势汹汹。唐肃宗道:“陈玄礼做的很好,你们都是朕最忠心的将士,杨国忠罪有应得,杀了也是应该的。你们做的很好,都散了吧。”

    陈玄礼并不离开,道:“杨国忠谋反被诛,杨惠妃不应该再侍奉陛下,愿陛下能够割爱,把杨惠妃处死。”

    唐肃宗脸色一变,惠妃是他此生挚爱,让他杀了惠妃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但是眼下看着众将士的神色,如果不杀了惠妃恐怕这件事情根本平息不下来。

    李辅国见唐肃宗面色犹豫,悄悄在肃宗耳边道:“现在众怒难犯,形势十分危急,安危在片刻之间,希望陛下赶快作出决断!”

    唐肃宗对陈玄礼道:“惠妃居住在戒备森严的宫中,不与外人交结,怎么能知道杨国忠谋反呢?虽然杨国忠谋反,但是罪不及惠妃啊,将士们就不要再逼朕了。”

    陈玄礼道:“陛下,杨家人各个都是祸国殃民之人,杨惠妃虽然没有谋反,但是这些年来陛下沉迷女色不理朝政,难道现在陛下还不醒悟,想要袒护惠妃吗?”

    李辅国说:“杨惠妃虽然没有罪,但将士们已经杀了杨国忠,如果惠妃还在陛下的左右侍奉,他们怎么能够安心呢!希望陛下好好地考虑一下吧,如果将士们不得安宁,陛下恐怕也不能安全了。陛下要三思啊!”

    唐肃宗环顾四周,身边的近卫、近臣没有一人替自己说话,长叹一声道:“这件事情朕要亲自处理,一定给将士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好?”

    陈玄礼见唐肃宗答应了,也不好再咄咄相逼,带着将士们退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