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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此时胤祚的紧张已经去了大半,心理负担卸下,才发现身后的衣服已经湿了,贴在背上,冰凉一片。
主座上的张玉贞内心在经历天人交战,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在朝堂上到处培养自己的势力,可惜李焞早就看穿了张玉贞在朝堂上的布置,他之所以会放任张玉贞,无非是想利用南人党打压西人党,等南人党彻底将西人党挤压出朝堂的时候,他们的末日也就来了。
帝王之术罢了,只可惜权术用的好,对提升人民的生活水平毫无助益,白白内耗。
正胡思乱想,张玉贞眼神已渐渐坚定,认真的问:“六皇子既然这么说了,想必能够帮到玉贞。”
连本宫这个称呼都不用了,不错,这是准备成为盟友的前奏,先摆在平等的位置上。
胤祚刚想开口,却被张玉贞打断了,“不过,我想先听听你的条件,你煞费苦心的说这了么多,要价一定不菲吧?”
达成了合作意向,张玉贞顿时从高高在上的朝鲜大妃变成了一个商人,世代通译的基因起了作用。
胤祚微笑,比起打官腔来,他更熟悉也更擅长这种讨价还价的谈判模式,清清嗓子说:“在下要求的也不多,第一让李朝赔偿军费五十万两白银;第二对逃至李朝境内的大清百姓全部归还;第三,割让李朝北边的咸境道和平安道;第四,不得再对朝鲜境内的大清商人收税……”
随着条件越列越多,张玉贞的表情也渐渐精彩起来。当胤祚终于说完了三十几个条约之后,张玉贞终于爆发:“不可能!完全是一派胡言!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诚意?”
“五十万两银子可以向银座银行借贷,而且为表示诚意我可以让银行给予最长的借贷期限,和最低的利息。”胤祚笑吟吟的说。
张玉贞的脸色有一丝松动,但还是冷冰冰的说:“李朝虽然战败,但绝无割让领土的可能,不仅如此,间岛本就是李朝国土,理应归还我们。”
“南人党是此战主战派,无论谈判结果如何,朝堂上都免不了受到西人党的攻击,而我可以让西人党闭嘴,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反过来扳倒他们。”
“怎么做?”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需要把西人党的账簿全部运过来,然后等我消息就可以了,我想这不是难事吧?”
“区区账簿而已。”张玉贞神情很不屑,她虽是妃子,但在朝堂中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只要她一句话,别说账簿,就是把国库运过来也是可能的。
“找到西人党的把柄!我劝大王放弃间岛。”掷地有声,胤祚突然觉的张玉贞变得可爱起来了,连头盔般的发型和白如女鬼的靠脸蛋都好看起来了。
成了!忙活了一晚上就为了这件事,胤祚心中大石落地,连忙答应下来。
至于之后的条件,根本只是胤祚的添头,可有可无,没心情和张玉贞斤斤计较,一概都答应了张玉贞的修改。
待条约谈成之时,殿门外已经微微亮了起来,打更声远远的从宫墙外传来,五声锣响,预示着已经五更天了。
没想到两国谈了两天才刚刚起步的条约,在咸兴府行宫的偏殿中,只用了两个时辰不到就谈成了,果然人只有当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效率才是最高的。
天很快就要亮了,再待下去有被人发现的危险,必须赶紧离开,告辞之前,两人达成约定,胤祚释放张希载,张玉贞拖住索额图,以此来表达诚意。两人三次击掌为誓。
出宫门后,但见东边泛起鱼肚白,行宫中外来的太监宫女也多了起来,李庆吕康实两人正神色紧张的等胤祚出来。
刚要给胤祚见礼,就被挥挥手免了,现在可不是在乎这些虚礼的时候,赶紧出行宫才是正事,就两人这一身黑衣的打扮,要是被李朝侍卫看见,说不定被当成刺客直接乱刀砍死。
做贼心虚,自然不敢从正门出去,好在李朝贫穷,这座行宫颇为狭小,三人转过几个围廊就到了宫墙下。一人多高的宫墙,李庆伸手抓住边沿,双腿一蹬就窜了上去,在墙头上伸出一只手,示意胤祚抓住,吕康实也趴在地上,给胤祚当垫脚。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胤祚一个助跑,踩在吕康实背上,抓着李庆的手,轻而易举的上了墙头,很快吕康实也爬了上来,宫墙里侍卫在逐渐靠近,看来是翻墙时发出的声音把他们引了过来。
赶紧跳下宫墙,三人就隐没了夜色中。
直到走出好远,确定没人追上来了,三人才停下脚步,正看到路边有个茶摊,摊主正打着哈欠收拾桌椅准备开张。
三人的肚子都叫了起来,这才发现已经是又饥又渴又困,一晚上又是谈跑又是谈判的,劳心劳力,此时已是筋疲力竭了。
赶紧在茶摊上坐好,甩出一张十两的银票,让掌柜的把好吃的都拿上来,泡菜就算了,现在还没辣椒,李朝的泡菜味道如同发霉,食之令人作呕,自胤祚在宴会上吃过后,就再也没了尝试的兴趣。
那掌柜的接过银票一脸的困惑,不明白为什么给了自己一张纸,这张纸很眼熟,突然想起来,是见大清的商人们收棉花的时候用过,薄薄一张纸收了十几车棉花。
那自己手里这张岂不是也值十几车棉花?顿时惊呆了,忙把这张纸退给客人,就算是把自己小店卖了也不值五车棉花。
胤祚不会说朝语,比划了半天才让那个掌柜明白,多出的钱是赏给他的,惹得那个掌柜的又哭又笑。倒不是故意炫富,实在是十两已经是身上面额最小的银票了。
没等多久,新鲜的豆浆、高粱饼就端上来了,之后又珍而视之的端上来一小碟豆腐,不是小气,而是他这个茶摊只有这些了。
得,自己的钱算是白话了。额的前胸贴后背了,也就有啥吃啥了,这时也不必在意什么身份关系了,三人一桌就吃了起来,啃几口硬邦邦的高粱饼,呲溜一口豆浆,感觉五章六腑都活过来了。
等三人风卷残云的吃完后,李庆问道:“副都统,咱们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