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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殇只是在信中提及了慕容惜花留在回鹘养伤,却并未吐露实情。炼魂傀儡的事情毕竟太过骇人听闻,皇甫殇自然不想她担惊受怕。只是你越是想要隐瞒,事情来的就越是突然。
数日之前,凌烟阁总坛受神秘女子袭击,留守的十三位高手只有两位侥幸活了下来,而典静桌子上的这幅画像,便是那两人对于这个神秘女子的描述。让她这般辗转反侧的是,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炼成了血煞女神的天香神女。可能是傀儡的原因,天香神女的容貌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的这个神秘女子多了一头秀发。
传闻功力高深者可以白发转黑,这天香神女自从上次功力大进后,不但有了一丝灵智,脑门上更是生出了一头青丝。
“那人不管是谁,都与师父有着不小的渊源!”典静喃喃一声,这种紧要关头,自然更加的思念大理的皇甫殇,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大理一趟,一来倾述相思,二来将这事说清。
皇甫殇自然不知道天香神女的事情,此时正一脸尴尬的看着跟着自己的木婉清。屋外是叽叽喳喳的钟灵和段誉,正一惊一乍的讲述着什么。
众人离开万劫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见钟灵骑着黑玫瑰追了上来。自怨自艾的段誉自然大喜过望,一直到来的红叶斋这边,两人都没安稳下来。
木婉清倒是安静,一路上挽着皇甫殇,不知道实情的人都当她是个安静的小女子,却不知道这丫头是个杀伐果断的狠角色。皇甫殇虽然不排斥美女喜欢自己,但一想到这位的性情,就有些游移不定起来,生怕将来后院不安。他倒是从未想过,以其目前那几位定了名分的红颜知己的强势,这后院似乎从来就没怎么安稳过。只是那几位天南地北,一直没有聚在一起,这才从表面上维持了和平。
木婉清跟着对方进了屋子就暗自后悔不跌,这一路上她都有些昏昏沉沉,满心的温情脉脉,眼里只剩下眼前的男子。反应过来后,才是面皮一热。见皇甫殇神游天外,暗骂一声木头呆子,嚅嚅道:“你可愿陪我去看看月光?”
“对,对,今天的月亮真圆!”皇甫殇惊醒过来,拍着脑门说道。
木婉清一头黑线,看了眼窗外的残月。
皇甫殇站了起来,一掌将灯火扑灭,顺手在床头拿起一件斗篷,加在木婉清身上。
木婉清心中一暖,夜色虽然清凉,但对于他们这种江湖中人却是不值一提,但对方这下意识的举动,却是令她颇为喜欢。掠了下垂在额上的一绺发丝,道:“
皇甫大哥……”
“嗯……”皇甫殇尚未意识的一时之举带给对方的感动。
“没事!”木婉清终究不是擅长表达自己。
两人坐在屋顶上,月色如霜,洒在地上,虫鸣唧唧里,夜风自山谷掠来。露水沾湿鞋子,有了清沁的凉意,这真是一个宁静的夜,温柔的夜……
星光璀璨,月明风清,眼前一片寂静。
木婉清盈盈的流波,投射在皇甫殇的脸上,深深的情意,自目中射出。
皇甫殇吸了口夜香,面对这个精灵般的女子,他实在不想伤害对方,终于提及自己家中的情况,好让对方知难而退。
木婉清摇了摇头:“我以前一直都在想,三心二意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甫殇尴尬一笑,对方又道:“可有些事情是无法从道理上说清楚的,我虽然早就猜到皇甫大哥这样的人物必定是有许多女子爱慕的,可还是身不由己的陷入了其中……”
皇甫殇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说起。
木婉清慢慢地坐到皇甫殇身旁,柔声说道:“我不怨你,只要你今后和我在一起,我从来不知道我会这般惦记这一个人,不顾一切,不顾任何面子。”
皇甫殇想了一想道:“我更喜欢那个无忧无虑的女侠客!”
木婉清道:“可是那个木姑娘她只能在梦中见到你,她活得太可怜了……”
皇甫殇心中一震,禁不住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少女已经没了当年的青涩,长长的睫毛覆在眼上,使的她的眼睛雾一般朦朦胧胧,印象中的冰冷孤傲,蒙上了另外一层楚楚可怜的浓雾。看着她,他突然想要把她拥入怀中搂着。
木婉清好似读懂了他的意思,柔顺地将身子靠了过来。一骑芳尘倏然而至,当年留在心底的那个俏皮女子,宛若一朵雨中盛放的鲜花,令人倾倒。
神出鬼差之下,皇甫殇香了对方一口,将木婉清从弄得俏脸通红,眼神一阵飘忽,身子却是不舍得离开对方半点。
皇甫殇莞尔,却见对方白了他一眼,故作镇定的指着下方亭子里的另外一对说道:“钟灵这丫头是被段木头给骗去了……”
“呃……”皇甫殇一脸古怪,“有情人终成兄妹!”
“什么意思?”木婉清奇道。
“你师父没和你提到你父母吗?”
“我父母?”
“对呀,据我所知,你父母尚在人世!”皇甫殇决定先给她打个预防针,省的到时候受不了刺激。
“你怎么知道,我师父说我是在野外捡到的……”木婉清自然不信,将她师父的话说了一遍,又道:“皇甫大哥,你不必安慰我的,我都习惯了!”
“好吧,不过若是见到了你的生身父母,你也不必意外,一切都有我呢!”
“嗯!”木婉清笑了笑,靠着他一脸的幸福。
……
雁门关外,峭壁插天,阴风嘶吼,回响不绝。
两道人影疾射而来,窜上了一块巨石深凹,略作休息。
“周兄弟觉得以这雁门关的军力,若是辽国人打来,咱们能坚持多久?”方腊目露精光,一脸唏嘘道。
对面那人是个极为魁梧的大汉,曾在黄裳手下混迹过一段时间,姓周名桐,是个文武全才,与王寅乃是同窗,皆是名落孙山的穷秀才,只是一个投身摩尼教,一个弃文从武,入了军营。
三年前因为跟着黄裳对付皇甫殇而被朝中太监记恨,一直不能得志,到去年,更是被人陷害,遭了牢狱之灾,出来后彻底心灰意冷,游走浙西时碰到了王寅,进而结实了方腊。
方腊识人之能极为高明,知道对方有经天纬地之才,便下来大力气想要拉入自己的阵营。只是对方乃是道德清高之士,这“造反”二字,迟迟不敢开口。此番拉着对方来到这边疆,便是想要证明这朝廷的腐朽,好为自己造反做些铺垫,拉此人入伙。
周桐叹了口气,这戍边的军队士气涣散,指挥使苛酷残忍,民怨沸腾,若是对方打来,只怕连一日都撑不下来。他心智奇高,哪里猜不到方腊的意图,一直没有离开,也是想要劝说对方放弃那个念头,只是如今却不知如何开口。
方腊心中冷笑,继续道:“听说辽人在北边与女真人大战,以周兄来看,女真人比之大辽又如何?”
北边的战事已经持续了数年,他岂能不知,“辽人安逸享乐惯了,只怕不及对方凶残!”
“若是我大宋与女真人联手灭了大辽,你看如何?”方腊意味深长的道。
“这,这是与虎谋皮!”周桐脸色涨红,一眼便看出了此举的不妥。
方腊摇了摇头:“但朝廷已经打算这么干了!”
“什么?”周桐面色一变,“朝中就没有一个明白人了吗?”
“那便不清楚了,不过我从山东那边得到的消息来看,不用多久,朝廷便会与女真在海上结盟!”
一时之间,两人都是满怀心事,虽已三更,竟无半分睡意。
周桐喃喃道:“高太后只怕是活不了太久,想要乘着活着,青史留名,可这名,只怕是个千古骂名。中原大地似这雁门关的天险极多,若是能够有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重振军心,与女真联手收服北地也是可行的,可惜……”
方腊知道对方可惜什么,让他来看,这朝中为官之人十有九贪,剩下的那个还是个无能平庸之辈,当即道:“大宋自开国以来,就没出过一个英雄豪杰!”
周桐不服气道:“本朝太祖武德皇帝,文武双全,一路长拳、一条盘龙棍,天下无敌,难道不是大英雄?”
方腊听罢,摇了摇头,颇为不屑道:“赵匡胤武功军略的确了得,但他逼死高兴周,是为不仁;屈杀郑子明,是为不义;杯酒释兵权,是为不智。试问,如此一个不仁、不义、不智之人,又怎称得起这‘大英雄’三字呢?”
周桐沉吟片刻,复道:“仁宗年间,杨家将满门忠烈,抗击辽人入侵,这算得上是大英雄了吧?”
方腊点头道:“杨家将的确满门忠烈,可愚忠朝廷,潘仁美等人屡次借此加害,抗辽几番因此失利,难辞其咎。”
周桐气道:“难不成你方十三才是这大宋第一英雄,岂不知义军一起,中原必乱,契丹、女真、西夏、吐蕃、大理蜂拥而起,岂不又是一场五胡乱华么?”
方腊摇头道:“不然!吐蕃国运衰微,偏僻遥远;女真尚未开化,不过一时之勇;大理苟且偷安,不喜刀兵;辽人安享图乐,自顾不暇……不过,眼下的确有人称得上大英雄,不过却非方某!”
“是谁?”
“真的英雄豪杰者,上应无愧于天,下应无愧于民,披肝沥胆,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快意恩仇,成就一番大事业,周兄若是能够放下心中成见,当为这第一大英雄!”方腊笑道。
这马屁拍的响亮,连周桐都是脸色一红,没有继续反驳,一时不去搭理他了。
方腊却是目光灼灼,恨不得对方纳头便拜,自己大业可期!
大理礼佛甚重,段家历代子弟的确有些苟且偷安的味道,不过如今的大理可不是段家的一言堂,天下风云,但凡有点野心的人,都不会安于平静。
点苍山,点苍派众人刚刚将一身伤势修复便汇聚一堂,商讨如何在这次的天下浩劫中分一杯羹。
“吐蕃的事情你们怎么看?”高升泰笑道。
范骅摇了摇头,三公中,司马范骅乃是高家的人,华赫艮年纪最大,早年是段延庆父亲的左膀右臂,如今算是中间派,对这两方全都不怎么亲近,当然,表面上的事情做的还算马马虎虎。整个大理朝堂都是和气一片。
点苍派等人更是乐见其成,天龙寺根基太深,里面究竟有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高手存在,谁都不清楚,鸠摩智自告奋勇去试探,自然让众人开心不已。
“那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明日我去宫里一躺,希望鸠摩智能够试探出点什么来!”
几乎同时,鸠摩智两师兄弟也在谈论明日的天龙寺之行。
吐蕃确实国运衰微,但却不是方腊想象中那样不堪,尤其是吐蕃的民风,几乎人人习武,军队的战力从来都不是问题。随着密宗活佛之位花落大雪山,吐蕃诸部也在鸠摩智的计谋下慢慢的重聚人心,开始凝聚起来,枕戈待旦。
与大理结盟只是为了减去后顾之忧,下一个目标就是回鹘。吐蕃看中的是夹在吐蕃与西夏之间的那块宋国之地,这对于西夏来说无异于是虎口夺食,所以,说服回鹘联手攻击夏,才是吐蕃崛起的重头戏。
与己方势力的志得意满不同,大理段氏却是一片祥和,至少在他们看来,这个节骨眼上,最让人揪心的事情是如何救出大理段家的独苗——段誉。
镇南王府,段正淳一脸苦笑的看着一南一北两处房间,正为儿女私情而苦恼不堪,怎么看都与野心勃勃的高升泰差了太多。
北面的那间屋子里,秦红棉忧心忡忡,不到万不得已,她是如何也撇不下脸来找段正淳的,只是从甘宝宝那里得知了女儿的下落,她便再也顾不得许多了。当年离开姑苏王家,她就将当年的事情看开了,这也是她为何没有向木婉清提及生父之事的原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