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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和宋天星等人并肩战斗过好些天,但对这种独特的致礼方式,太叔康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不过毕竟是玄仙后期的绝顶高手,又身居昊天门宗主之位数万年之久,表面上却完全看不出异样来,微微点头拱拱手,温言道:“一路辛苦。”其言语温和,态度和蔼而又丝毫不失礼数,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但旁边的丰庆云却诧异地睁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震惊。身为仙界第一大超级宗门的门主,何曾见过太叔康竟然会对一个大乘期巅峰的后辈如此客气?就算对方是那个“义勇军”的人吧,可有必要这么客气么?
倒是路平君微微动容,目光灼灼看着贝世亮,若有所思。只有他才知道,这个刚刚出现的“义勇军”战斗力究竟有多么可怕,而从刚才的话看,这位还不到真仙境界的贝世亮,在义勇军的地位,显然要比宋天星等人高得多,不见他说“雷老大”么?很明显,这个“雷老大”不会是别人,只能是那个叫雷动的后辈,而能和一手创建义勇军的雷动称兄道弟,贝世亮又该是什么样的人物?
这时候的太叔康已经转向右手边那个清癯而邋遢的修士:“这位,就是冷大师?”
那修士抱拳施礼:“是晚辈,大师之称却不敢当。”说完就此闭嘴,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太叔康也不以为忤,许多器师、阵师之类修士中的天才人物,都有这样的毛病,他们的脑子好像时刻都在想着什么、计算着什么,有些人甚至站在当地不动不说话三五天,太叔康早就见的多了,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道:“不过,你的修为……哦,是了,原来用了法宝遮蔽了。”
按说,一见面就问人家的修为秘密,是很不恰当的。但以太叔康的身份地位,这种话问出来,却是再正常不过,就好像长辈询问后辈一样,纯粹属于一种关心。而且以他的修为和眼光,可以说仙界绝大部分人在他面前都不会有什么秘密,但这位冷大师的修为,最初竟然有些看不清楚,身上的气息更是隐晦到了极点,若果不是自己,很可能就被瞒过去了,这让太叔康实在有些好奇。
“啊,”冷姓修士呆了一下,好像才刚刚反应过来,伸手在胸前轻轻按了一下,天仙中期的修为顿时显现出来,“我自己制造的一个小东西,还在试验阶段,就是为了隐匿修士的气息,以利于隐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嘴里说着不值一提,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冷大师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得意,而且,似乎也只有谈起自己制作的法宝之际,他的表情才会生动起来,话也才会多说上那么两句。
队伍最后,日月城城主身上的冷汗“刷”就流下来了。
从太叔门主和丰、路两位长老来到这片区域之后,城主大人就一直心头惴惴不安,他是在想不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还隐藏着连门主都要重视的人物,这让他感到极为惶恐。
但在当他听到这位冷大师竟然隐藏了自己的修为,当然看到这位冷大师真正的修为之后,惶恐,就立刻变成了恐惧。
如果说不知道这里还有两个大人物,还算是他一时失察的话,那么作为甄别城内修士身份修为,并将他们集中“关押”起来的负责人,竟然让一个天仙级别的高手混了进来,那简直就是失职,是对宗门的犯罪!如果这个人是宗门的敌人,那么在距离城防这么近的地方,将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是难以想象的!而一旦有事,他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
一想到宗门对失职渎职弟子的重重严厉刑罚,城主那胖胖的身体就有些摇晃起来。
丰庆云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了过来,他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多么严厉,但目光中那种不满却是瞎子都看得出来。胖城主就觉得整个心从前胸凉到了后背,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这位可是刑堂堂主!别看他平日在日月城几乎算得上权势熏天,但他自己知道,在刑堂堂主眼里,在宗门任何一个高层乃至中层分堂分舵主面前,他连个屁都算不上!
“请里边说话!”贝世亮的声音响起来,太叔康带着丰庆云、路平君、宋天星等人鱼贯而入,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看了城主一眼,对丰庆云道:“就不要惩罚他了,冷大师的法宝,不是他能够识破的。”
“遵门主法旨。”
一道强大而无形的隔绝阵法缓缓升起,彻底遮蔽了中间那间小小的屋子,满头大汗的胖城主如蒙大赦,回过神来时却已经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小院中其他房间的修士,都已经死死躲在房内,连看都不敢向外看一眼,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六识全部封闭掉。就算是在蠢的人也知道,这次来的是了不起的大人物,而他们商量的事情……妈的还是不要想了,只希望无论好坏,都不要牵扯到自己就好了……
没有人知道小屋子里的人都说了些什么,在大半个时辰之后,隔绝阵法才缓缓撤去,太叔康、丰庆云和路平君缓缓走出房门,他们带走了日月城的胖城主和手下所有侍卫,却留下了那十六个装束奇特的修士。
太叔康离开那个小院落不久之后,一支小小的,每个人手上都持有一面昊天门最高级令牌的队伍,也悄然离开了。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人就这么手持令牌,穿梭于大街小巷,足迹遍布日月城每一个角落,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而仍然居住在这一带的人,只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些人离开时那些莫名其妙的对话。
“老贝,那给我什么航空母舰的东西,今天总能够跟我详细说说了吧?”
“我怕了你了,可你总得让我把活儿派下去吧?”
“好吧好吧,一定要快一点啊……还有,别忘了那个核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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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知道,在魔族大军围城之日,日月城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还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一个小插曲,更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极微小的时间,对日后的日月城之战、甚至对整个仙界究竟意味着什么,因为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已经被牢牢吸引在那场正在进行的规模空前的大战之上。
战斗已经进行了两天两夜。
在这两天两夜中,从东、南两个方向蜂拥而至的魔族,终于全部赶到了日月城下。据估计,魔族修士总数数以亿计,而密密麻麻的鸟人,更是远超这个数量。如此庞大的数量,已经令方圆十万里之内,全部被填满,密密麻麻的魔族和鸟人,看得人心头阵阵发寒。天空中,大地上,到处都是激战时爆发出来的火光和轰鸣。
两天两夜中,战斗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大地被犁了一遍又一遍,天空被鲜血和白光笼罩,整个日月城周围,都变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
两天两夜中,昊天门阵内阵外超过七百万修士,死战不退,将魔族和鸟人死死顶在护城大阵之外。
在这个过程中,昊天门曾经发动过无数次反突击,但除了击杀了超过千万的魔族和鸟人之外,只接应了不到五十万修士退入城中,大部分修士,仍然在护城大阵外与敌展开残酷的绞杀战斗。
而天量的敌人,让战斗变得非常不利,道现在为止,已经有超过二十万修士血溅战场,永远沉睡在这片大地上。而战斗的形势似乎越发不利起来,东南西北四个战场,昊天门修士已经被压缩在一片越来越小的区域内,而防护面积超过方圆万里的护城大阵,也在无穷魔族和鸟人的攻击下,不断向回收缩,到现在,其防护直径,已经不足五千里,眼看着就已经要接近日月城本体城防。
这种状况,让在玄武院议事大殿观战的各宗门高层忧心忡忡。
是,一直到现在为止,护城大阵还能够支持,七百万修士还在坚持战斗,无论哪一个方面,都还没有露出不支的现象,都还没有崩溃的可能,代表着太叔康的那面万丈大旗,仍然在空中高高飘扬,还在给所有战斗的门下以支撑下去的力量。但看看方圆十万里内那铺天盖地的魔族,看看那些魔族和鸟人疯狂的、悍不畏死的攻击,如同汹涌的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扑过来,谁也不知道,哪一个战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纰漏,谁也不知道护城大阵还能支持多久,谁也不知道那些正在血战的修士,什么时候会因为伤亡过大而彻底崩溃。
而这样的事情,只要发生一次,就代表着这场战斗已经走到了尾声。而这样失败,就几乎意味着仙界彻底的失败。
谁都知道现在仙界的情况有多么危急。无数大小宗门、大小势力,已经几乎被彻底被击垮,五大超级宗门中,乾坤门和玉虚宫被彻底打残,昆仑仙山战斗力十成中只残存一成,太清门自身难保。只有昊天门还保留着大部分战斗力,还能够进行有效的抵抗,成为仙界的最后一根支柱,如果这根支柱也最终倒下了……人们已经可以想象,仙界将面临什么样的险恶局面,那几乎就带代表着在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中,仙界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看着那面在空中高高飘扬的大旗,超过九成人脸上都充满了焦虑。而剩下的一成,则把目光投到了尼山老人和敖烈身上。传说中,昆仑仙山的参与力量已经稳定下来,并且在敖烈的主持下,和妖族达成了合作协议,号称随时都有可能重新投入战场。
虽然就算有昆仑仙山和妖族大军加入,这场大战也未必能够赢得下来,可是,这已经是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他们多么希望,从尼山老人和敖烈那里,得到哪怕一点点暗示。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无论是尼山老人还是敖烈,脸色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他们始终那么平静地看着玄光镜中的画面,表情波澜不惊,尼山老人甚至好整以暇地年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这算是雍容大气,还是成竹在胸?
高层们不由自主地暗自叹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西方。如果真有这么一只奇兵的话,他们应该就是来自这个方向,但是这股力量真的存在么?他们现在又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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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不是可以动手了?”日月城以西,砥平川某个所在,瑶台墨玉舟中,安静踌躇着说道,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已经有不忍之色。
不仅是安静,就连水瑶仙,以及木青远和龙九,脸上都有些不忍。
在此之前,就算是经历过昆仑仙山之战的木青远,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内心会有这样的纠结。当铺天盖地的魔族和鸟人,向昊天门发起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那残酷的场面带给他心灵上的冲击和震撼,比一个多月前自己亲身经历的那场大战,不知道剧烈了多少倍,毕竟那时候,他还在悔恨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还在鸟人阵中拼死战斗,根本无暇细想甚至无暇观察到这样的残酷场面。
看着防护阵法不断缩小,看着一个又一个昊天门修士在战斗中被杀死、被轰成一团团肉酱,木青远觉得自己心都绞成了一团——一个多月前,自己的门下弟子,是不是也曾经这样,在激烈的战斗中,不断失去自己的生命?
眼前的杀戮,和记忆中的场景,好像在逐渐重合起来,这种感觉,几乎让木青远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