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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天刚“哼”了一声,抓起放在身边的一张资料:“2018年,林天逸14岁,读初二,意图强奸自己的班主任。最终结果,林天逸转学了事,班主任被安上作风不正的帽子,遭到校方辞退,无颜见人,流落异乡,在一个小山村任教至今。
“2019年,林天逸15岁,强奸同班女同学吴某,林天逸安然无事,吴某精神失常,父亲气得吐血,至今身体没有完全恢复。
“2020年,林天逸16岁,在华夏大学校园内酒后飙车,撞死一人撞伤三人,林天逸赔偿10万了事,死者家属至今投诉无门。
“2023年,林天逸19岁,平安大道飙车,与人冲突,当街开枪,造成对方下肢残疾,林天逸平安无事。
“2024年,林天逸20岁,聚众****一名16岁的女中学生,事后,汉京警方认定,林天逸第一个与被害人发生关系,不算****,而且女中学生衣着暴露,属于引诱,林天逸成功脱罪。
“2025年……”
“够了!”听着雷天刚一条条读下去,林江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即使没有学过心理学,但几十年官场沉浮,让他深深懂得,加入在谈判中被对手气势所迫,对自己将极为不利,立刻阻止雷天刚再说下去:“就算小逸干过不少错事,难道就该让你儿子活生生踢到终身残疾?法律何在?”
听林江北说到“终身残疾”,雷天刚内心轻笑一声,他深知儿子出手是何等凌厉,林天逸现在的状况可能比死了还不如,刚刚21岁,就再也做不成男人,换成谁也受不了。而林江北说到“法律何在”的时候,雷天刚鼻子里更是发出“嗤”地一声轻哂:“法律,你也相信那个?”
林江北语塞:“你到底想说什么?”
雷天刚靠在沙发里,语气轻松伸出一根手指,仿佛林江北就在眼前:“第一,以你那个混蛋儿子这些年干的好事,踢到终身残疾算是便宜他,要是我儿子也变成这样子,我早弄死他了!”雷霆刚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你居然想到让你这样的混蛋接近安静,你真不怕他真搞出事来?你就不怕那位老爷子拆了你的骨头?你脑子进水了?”
已经坐到床上,准备开始每天一次的例行行功的雷动,不禁“噗嗤”一声乐出声来:“老爸实在太NB了,这是国内政坛顶尖人物啊,也敢像骂三孙子似地骂?”
“你——”林江北被雷天刚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几乎气炸了肺。听着电话中传来粗重的喘气声,雷天刚想也想得到林江北在话筒那头脸色铁青的样子,嘴里却一刻不停地喷过去,这一刻,他似乎已经不是那个掌管共和**情系统的威严将军,而是一个街头地痞:“你什么你,你当老子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不就是想上位,想得到老刘家的支持么?要是你那倒霉儿子能跟安静结婚,不就跟老刘家绑一起了?我说你好歹也50多的人了,还那么幼稚?那位老爷子能看得上你?你秀逗了?”
“雷天刚!”林江北实在忍不住心头的愤怒,断喝一声:“你,你知不知道,这次你儿子打伤的,还有侯家、夏家、贾家、李家的孩子……你就不怕报复?你就不怕鱼死网破?”
“嗤!”雷天刚再次从鼻子里喷出一股不屑的气流:“鱼死网破,你们再死一万次,老子这网也破不了!你忘了老子是干什么的了?我都懒得跟你说,那几个家伙这几年干的事情,如果老子一件一件给他们摆在桌面上,你猜他们会不会跟你一起为难我?”
林江北又说不出话来了,沉默半晌,才阴恻恻地说了一句:“你不怕,难道你儿子也不怕?他才18岁,难道他能一辈子不出门?”言辞中满含威胁之意,气势却明显一挫。
“哈哈哈哈哈——”雷天刚发出一阵开心地大笑:“早猜到你会这么说,果然是一点惊喜都没有啊——明天,明天老子就送儿子去我老部队当兵,有辙,你想去啊!”
林江北怒不可遏:“雷天刚——”
雷天刚轻蔑地笑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淡然起来:“淡定啊,淡定,注意你的风度……要我说,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你们那些破事,很有暴露的危险啊!”
这句话听上去很有些调戏的味道,但林江北却好像很紧张,紧张到偷偷听着的雷动都能感觉到那种难言的压抑,沉默半晌,电话那头的林江北才阴恻恻道:“你什么意思?”
但是很显然,林江北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就连雷动都能听得出来,那声音,竟然微微有些发抖。
“嘿嘿嘿嘿……”雷天刚一阵冷笑,道:“忘记老子是干什么的了?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的破事?通密县,紫玉山庄!”
电话那头的的呼吸忽然粗重起来,半晌之后,毫无征兆的“砰!”地一声,电话重重挂断了。
雷天刚仰天吐出一口长气,皱眉想了半晌,轻轻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剑鱼行动,准备收网!”然后极快又把电话放下,骂了一句:“连打草惊蛇都不懂,妈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雷天刚话音虽然极轻,但已经进入行功状态,神识不用特别运用也几乎笼罩了整个大院的雷动,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疑惑不已:“老爸究竟想干什么?”
但正如雷天刚说的那样,有些事情雷动不知道,也不必知道,到了某种层级的的斗争,虽不见血,却比充斥这血与火的战场更加残酷,也更加波诡云谲。
但是雷动知道,自己的老爸从来不说大话,既然说替自己扛了,那就说明他已经有至少八成胜算!
“有这么一个说话极品,办事却极为靠谱的老爸,还真是件挺舒心的事啊……”在一种几分温暖、几分平静、几分安全的心态中,雷动的身心换换沉入自身经脉,片刻间已经进入无悲无喜,无嗔无怒的境界。
随着周天搬运,雷动内视之下,体内一条条经脉几乎纤毫毕现,而这宽阔无比、极其坚韧的经脉内,雄浑的、几乎已经全部液化的真元,看似缓慢,实际却极为迅速地奔涌着,激荡着,在循环往复不停流转的同时,也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冲击着经脉的内壁,似乎在荡涤经脉内的杂质,又似乎在锤炼着经脉的韧性和强度。
经脉内传来的一阵阵剧痛,让精神力量已经无比强大的雷动,也不得不全神贯注于真气的运转,才能够稍微缓解这种几乎要把自己从体内粉碎的痛苦。
不过,雷动并不以此为苦,他知道,这就是他修习的混沌心诀的特异之处。
是的,混沌决,听上去有些三俗,却正是雷动修炼了将近15年,迅速从一个普通人蹿升到金丹期的修真功法。
这部功法最大的特点就在于“混沌”两个字。她不选择修行者的灵根,不拘囿于某种属性的束缚,几乎所有经脉通达、拘囿修真天赋的人都可以修习。而在修习过程中,与一般功法不同,混沌心诀体内的内力、真气、真元,无时无刻不在全方位冲击着修习者的经脉,让这些经脉更加坚韧、更加强大,也越来越纯净,越来越宽阔,对日后修行的好处之大,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可以说,休息者修为越深厚,修行的速度和质量也会越快,单凭这一点,这部功法就远远凌驾于其他功法之上。
不仅如此,因为在修行中真元不断冲击经脉,带来无以复加的痛苦,修行者对无论来自体内还是体外的痛苦的忍受能力极其变态,就如同那些科幻电影中被改造过的、切掉的痛感神经的超级战士一样,对于外界加诸于身的痛苦,几乎已经视若无睹,却又不像那些超级战士一样完全感受不到危险——在雷东看来,这部功法简直天生就是为各种战斗者职业量身定做的!
真元在经脉中飞快地运行三个周天之后,雷动心念一动,开始有意识地引导这股源源不绝、循环往复的真元,向胸口聚集,冲击,因为在那里,有一个让他仰天长叹上天不公的所在——“天灵锁”!
自从三岁开始修真,就被老神棍师傅看做千年难遇的天才。别人修行,天地灵气会循着一定的经脉,进入自己身体,然后在循着这样的经脉不断运行,而雷动,却是全身十万八千毛孔,每一个毛孔似乎都能够吸纳天地灵气,这让他的修行速度简直一日千里。
但在6岁突破练气期屏障之后,雷动的修行却变化陡生!
虽然修行速度丝毫没有减缓,真气也越来越雄厚,但体内真气竟然完全无法运使!经过老神棍师父多次检查他的经脉,才发现雷动在突破之后,浑身经脉竟然在胸口膻中穴形成一个奇异死结,并在皮肤表面形成一个鲜艳如血的红痣,真气在经脉中固然运行毫无滞涩,但一旦要外放到体外,这个奇异的死结就会立即将真气拦阻下来。
就像是……就像是用经脉和皮肤编织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巨网,又像是一个丝线密集的蚕茧,将全部真气封锁在体内,天地灵气,只能进不能出!
这让雷动成为修炼速度远超常人的“天才”同时,也让他变成一个只能修炼、无法运用的“废材”!
而打开巨网束缚、破茧重生的关键,就在胸口那个红痣!
“天灵锁!”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达到大乘期境界的老神棍师父,当时只是长叹一声,对这种只在传说中存在,却从来没有真正出现过的特异体质毫无办法,只能告诉雷动,传说中,只有在达到大乘期巅峰飞升仙界时,才会在天劫的强大作用下破解。唯一的好消息是,据古老相传,“天灵锁”本身蕴藏着极大的秘密,而具有这种体质的修真者,会在飞升之后,显示出极其强大的战斗力。
但,雷动从来就不是一个甘心认输的人。
就在老神棍师傅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从知道自己体质的哪一天起,雷动就开始用尽一切办法,调动所有力量,去冲击这个阻碍自己发挥自己真正力量的屏障。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从炼气期,筑基期,一直到现在的金丹期,雷动的修为越来越深厚,真元越来越深厚,“天灵锁”却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即使如此,雷动也没有一丝放弃的念头,每一天的修行,他都会向着这个自己最大的敌人,发起义无反顾的冲锋!
“凭什么别人能用,本少爷就不能用?”
在比先前速度更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下,雷动体内真元疯狂地向着胸口经脉的聚集纠结处,向着那颗无形的“天灵锁”,发起强烈的冲锋!
一次,两次,三次……
真元犹如连绵不断的海潮,冲击着岸边的长堤峭壁,前一次的冲击还没结束,后一波冲击已经到达,一浪比一浪高,一浪比一浪强!
这是雷动总结了很多次经验,根据部队冲锋进攻队形,结合海洋潮起潮落的姿态,自行发明的一种修炼方式——每一次的冲击,都集中某一道经脉中最强大火力,达到能够达到的最高速度,而下一道经脉中的真元,则在前面一波冲击还未完全平息的时候,迅速跟进,而且,始终保持一条经脉中的真元,作为预备队,随时预防不测,处理突发情况……
在长达一个多小时、高达30多个波次的冲击结束,自己对痛苦的忍耐力再一次超过极限后,雷动控制着真元,重新恢复了正常的运行。
内视细查,“天灵锁”没有丝毫变化,更没有一丝动摇,让然守护在雷动胸口,阻碍着真元的外放。
但是雷动也并没有灰心失望,因为他已经发现,在这次冲击过程结束后,他体内经脉的韧性和强度,他对真元的控制力,对痛苦的耐受力,比昨天,又有了那么一点点进步。
尽管这种进步几乎微不可查,但在已经到达金丹初期境界的雷动看来,已经是一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极大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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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志刚很腻歪,非常腻歪。
作为蓟辽战区140集团军218师452团一连一排一班班长,龚志刚不是没有见过后门兵,也曾经把这些后门兵训练得哭爹喊妈最终有个真正的兵样子,可这样的后门兵还是头一回见——新兵都下连一个月了,这个兵才大摇大摆地进了军营,他以为或者他老子以为名震天下的铁拳团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没经过新兵连的训练,这个兵会是个什么稀拉样子?他赶得上训练进度吗?班里被他拖了后腿怎么办?
龚志刚越想越腻歪,但是想起营长亲自把他叫到营部,郑重其事把这个兵交到他手里,而且千叮万嘱要他把这个兵好好带出来,不用说,这家伙来头不小,说不定还是军内**,可是,军内**直接去团部,去师部不行吗,干嘛非得到战斗班来?到战斗班来也算了,干嘛不去别的连别的排别的班,非得到我的一班来?
作为一个农村来的老兵,龚志刚很多时候本能地不怎么喜欢城市兵,更不喜欢高干兵、后门兵,在他看来,这些人太娇贵,太傲慢,太难伺候,远不如农村兵那么朴实好管。不但在新兵连就经常拉稀冒泡,下了连更是一不小心就来点花样,弄得基层军官尤其是班长排长们头大无比。
但有时候他也承认,这些兵文化水平高,接受能力强,通常也很聪明,性格也比较大气,他带过的几个这样的兵后来不但也有了个兵样子,还基本都考上军校,成了他的上级,平常老班长老班长地叫的很亲热,相处也很愉快,可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一见到后门兵心里就一个劲儿地犯腻歪。
想起营长拍着自己的肩膀说“你带这样的兵有经验”,龚志刚心里就是一阵不痛快,谁知道为了把那些兵带出来,自己费了多大劲?早知道当初干脆让他们混日子得了,省得一年一年地自找麻烦。
侧头看了身边这个“后门兵”一眼,龚志刚就是一阵皱眉。要说这个兵,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稀拉,头发是按内务条令剃的标准的“刚健型”平头,浅绿色的夏季短袖常服穿在身上很合体,腰杆也挺得很直,和自己一起走也知道三人成行两人成列,齐步走得也想那么回事,可是怎么就越看越别扭呢?
对了,是神态!你看他看向军营周围正在休息的兵们时,那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神态,不用说,平常军队高级干部见多了,所不定还叔叔伯伯地叫着,见了咱们班排长,看不到眼里!你看他那你看他那副松松垮垮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当兵的应该有的锐气,心里就想着在连队混日子是吧?
龚志刚越琢磨越来气,脚下步伐加快,嗖嗖嗖走得一阵风似的。
雷动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紧跟在龚志刚身边,眼睛不住地斜睨这位眉头紧皱、未来两年自己要天天打交道的班长,心里明镜似的:不就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后门兵?看你那个样子也知道你不想要咱?你以为本少爷愿意来?雷动的粗话恨不能一句句喷出来,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说起来,作为一个经验丰富、服役已经超过10年的老资格中级士官,作为全团最佳班长和最好战士之一,带出来的兵说都说不清有多少的老班长,龚志刚有一点真没有看错——雷动真是想在部队混两年拉倒。
雷动的小胳膊终究还是没能拧过老爸那条大粗腿。
本来他以为只要老妈一出马,老爸就会改变主意,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会答应自己去读书的要求——威武的老妈,霸气的老妈,把在外面说一不二号称“雷老虎”的老爸调教得如同猫咪一般乖巧听话的老妈,哪一回不是静静地往那里一坐,老爸的气势就会彻底弱下来?
可是雷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次居然失算了。虽然老妈磨破了舌头,搬出诸如“动动太小”“现在读书要紧”“当兵能找找好工作吗”之类的理由,老爸也连连点头说是是是,可就是死不松口。就算老妈气得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默默流泪,老爸连连赔笑,也没有改变主意。最多答应自己保留汉京大学学籍,服完两年兵役可以随时回来读书。
但是老爸啊,身为年龄只有18却被你练了15年的儿子,我怎么看不出你其实底气十足,算准了我只要进了军营就再也不回来?你就那么有把握?
何况,那件事不是老爸你自己说要替我扛下来的,又不是我求你,而且看样子把握没有十成也有七八成?干什么还非要把我弄部队去?为什么非要让我付出代价?
本来读不读书并不放在雷动眼里,作为一名从小就生活在军营之中的大院子弟,雷动对参军其实并不排斥,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部队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其实已经深深融入到自己血脉之中。
可是现在不是有安静么?没日没夜发奋苦读三个月,成绩从垫底一跃成为高考汉京全市第一,惊掉无数老师眼镜,我为什么啊?满脑子燕子湖畔谈谈情泡泡妞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日子的雷动欲哭无泪,最终忍耐不住:“你真让我去,你就不怕我当逃兵?”
雷天刚的大脸瞬间就阴了下来,沉声道:“你会吗?”
雷动语结,他知道,作为一个从小在部队大院长起来的孩子,“逃兵”绝对是最被人看不起的一种人,他更加知道,在他马上就要去的那支部队,老爸的老部队,由于某种不可为外人道的原因,“逃兵”更是绝对的禁忌。不要说他真的当了逃兵,就算是流露出一点那个意思,自己今后的日子绝对好过不了,就算是自己,也绝对会鄙视自己。
但他仍然不想放弃最后的努力:“那我就公开混日子!”
雷天刚眼睛一横,大手一摆:“混日子你也给我混完两年!”
雷动直接泪奔。
这场父子夫妻混战的结果,不过是将雷动入伍的日子推迟了一天而已。
更悲剧的是,就是在这一天的晚上,那个只教了自己混沌心诀、一套追风步和一路破玉拳、告诉他修真体系的境界和分别之后,就经常性消失,要找他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不找他的时候动不动就“啾”一声冒出来,号称一百年前就达到大乘境界,却说什么也不飞升的老神棍,忽然急匆匆地赶来,二话不说,就在自己身上下了几道禁制:“从今天开始,暂时封印你的真元,以后,你的修炼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在达到元婴期之前,你不能动用任何真元,只能靠自身的**力量,使用普通的搏击术,大概相当于一个突破先天炼气期境界的超级武林高手吧,嗯……可能比林江南强上那么十倍八倍?”就在雷动感觉五雷轰顶的时候,师父得意地加了一句:“这是为师最近刚刚研究出来的,犀利吧?”
“犀利,犀利个头啊!”看着这个自称“为师”、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雷动好容易才控制住一拳砸过去的冲动。
第二天,被师父押着上了火车,奔向辽东。当晚,躺在卧铺上内视丹田,当发现自己以往金光闪闪、围绕在一团氤氲真元内活泼泼的金丹,困在一圈不知名的紫气中间有气无力的时候,雷动欲哭无泪:“守着一个巨大的金库,却一分钱也不能花,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当晚,雷动下定决心:“你不是要我当兵?我就当一个整天混日子的稀拉兵,看看谁丢脸!你不是要我继续修炼,我就偏不练,我急死你!”
现在,太阳已经下山,经过一天火车,又在山路上颠簸了半天的雷动,终于来到这座大山中的军营,摊上一个对自己充满傲慢和偏见、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班长,心里那份腻歪,提也不用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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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如此渴望看到一个人。已经两天了,雷动还没有像他临走前所说的那样来看自己。
第一天上午,安静想,大概他要休息吧。
下午的时候,安静想,大概他在忙着安排事情?
晚上,安静在那个小山村的小小屋子里,坐卧不宁。
第二天,安静一早就走到小院外,遥望着那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出神。
为什么我会这么希望见到他?不,不,我不是希望见到他,我是希望他没出事……不,我是希望这件事早点平息,我就可以回到学校……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没有来?
夕阳逐渐落下,雷动仍然没有来。
一脸担忧的雷动的朋友“王大哥”走出院门,轻轻说道:“回屋吧,小雷可能是有事……实在担心的话,打个电话吧。”
安静似乎没有听清楚王大哥的话,机械地点了点头,却猛然惊觉:有事?他出事了?
看着王大哥递过来的那部破旧的手机,安静的心几乎跳出胸膛。
那一串不知道想了多少遍、已经深深刻在脑海里的号码,再一次浮上心头,安静猛地咬了咬牙,不管有用没用,不管能不能帮到雷动,至少要试一试!
就在安静纤细白皙,几乎如同透明一般的手指,轻轻按下第一个数字的时候,“叮铃铃——”手机刺耳而带着一丝破音的铃声急促地响起来。
眼睛匆匆一扫,安静的双眼就是一凝,来电显示中的号码,正是她即将拨出的那一个!
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打出去,这个号码却已经打过来?而且是打到一部毫不相干的人的手机上?
难道……
惊疑不定,却又带着一丝侥幸和期望,安静深深吸一口气,轻轻按下接听键。
“您好……”
“是安静吗?”电话那头的人操着浓重荆楚一带口音,声音低沉,语速不快,有些苍老,却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从电话中透出来,语气更是带着一种不容人拒绝回答的强大自信,安静不由一滞,几乎有些慌乱:“是我……我是安静……”说完这句话,安静的心已经镇定下来。
“哦,哈哈,真是小红丫头啊。”电话中的威严奇迹般地瞬间消失,变得极为慈祥亲切。
“啊”了一声,安静心里怪异极了,“小红”是他的乳名,几乎只有母亲一个人这样称呼她,对面的老人竟然也知道,那显然是非常亲近的,可是自己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您,您是……”安静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是唐中原。”苍老的声音仍然淡淡的,传到安静的耳中,却不啻一声霹雳!
让安静几乎大叫出来!
竟然是他!怎么可能!
她当然知道唐中原是谁,那是一位在共和国大地上,几十年间一直威名赫赫的超级大人物,甚至,在一些人心目中,已经是一种传说,是轻轻咳嗽一声都会天地变色的超级大人物!
可是这样一位威名赫赫的人物,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按下激动的心情,安静再次开口:“唐老……”
“不要叫唐老,叫爷爷……叫太爷爷吧。”老人的声音显得很高兴:“啥时候到家里来玩,陪我老头子说说话。”
“哦,太……太爷爷,”安静第一次叫出这样的称呼,心里很别扭,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老爷子声名赫赫,整个共和国又有几个能这样称呼他老人家的?
但安静并没有忘掉自己的本意,期期艾艾地开口:“太爷爷,我想打听一件事,我……我……”话到唇边,却又不知道如何措辞,一时语迟。电话那头的老爷子显然很理解安静的心情,“呵呵呵”地轻笑了几声:“是雷家那个小子的事情吧?他老子在我这里,让他跟你说。”
“我是雷动的老……咳咳……老爸雷天刚。”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伯父您好……”安静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心慌。
“好,好,第一句话就是打听雷动的事,嗯,是个好姑娘!”雷天刚在那边的声音也变得慈和起来,安静的脸上一红,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暧昧呢?
“雷动他……他没事吧?”安静红着脸问道。
“没事了,我昨天送他进部队锻炼两年。那件事也解决了,我明天派人接你下山,啊,啊,刘老要跟你说话。”雷天刚话音刚落,唐老爷子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不用担心,没事了,小红丫头,明天到太爷爷家里来……”
唐老爷子还在说着什么,安静机械地“嗯嗯”地答应着,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当兵去了?那不是要受很多苦?他受得了么?不会的,他那么厉害……
各种念头在心中忽起忽落,安静手里拿着电话,心里却忽然冒出一句诗:此去何时见也,杨柳岸,晓风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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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7月1日,下午。140集团军218师452团一连宿舍前。
今年的天气有些反常,蓟辽战区地处共和国北部高纬度地区,平常这个时候本还不该道最热的时候,但雷动站在这里时,却感觉到毫无遮挡的太阳光,带着利剑一般的热力,从头顶直戳戳地射下来,照在平整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反射出一片耀人眼目的白光,令人头晕目眩,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放射着火辣辣的热浪。尤其在雷动看来,这见鬼的天气,和强逼自己参军的老爸、封印自己真元的老神棍师傅,以及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班长龚志刚一样,都是那么令人讨厌很愤恨。
藏身在周边树上的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叫得人心中一阵一阵烦躁。一阵风吹过,高高竖立在楼前的八一军旗,以及那面鲜艳的尖刀连连旗呼啦啦作响。
100多位军人笔直地站在那两面旗帜下,纹丝不动,任阳光直勾勾地打下来,100多张年轻的面孔上,闪耀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
连长张和站在军旗下,纵声喝道:“同志们!”
“哗!”100多个兵整齐划一地立正。
张和还礼:“请稍息。”顿了一下,大声道:“今天,我们召开全连军人大会,是为了欢迎刚刚加入我们连队的新同志、新战友,雷动!”
兵们热烈鼓掌,目不斜视,却以余光寻找着什么。因为即使是刚刚入伍的战士也知道,这种在新兵已经全部下连之后才参军的事情,绝对是不正常的,发生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要么这个新参军的家伙本身很牛X,要么,这个家伙的老爸很牛X!本连队来了牛X人,当然要瞻仰一下!
只有站在队列里的雷动暗暗撇撇嘴:“怎么哪的部队都一个样子?人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就鼓掌?G点咋就这么低呢?”
张和摆了摆手,掌声停歇:“现在,雷动进行入伍宣誓,大家一起,和雷动同志一起,重温军人誓词。我希望,每一位指战员都要把誓词的每一个字牢牢刻在心底,全力以赴,做一个好兵!做一个永远忠诚于祖国的坚强战士!做一个技战术出类拔萃的战士!雷动!”
“到!”自幼在军队大院长大,假期更是直接被老爸送到部队“体验生活”的雷动本能地一挺胸,大声回答。但随即自嘲:“真是犯贱!”脸上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样子。
张和看上去很满意雷动那声洪亮的答到声,叫道:“出列!”
雷动转身出列,走到队列前,面向军旗立正,他的步伐上和姿态找不出什么毛病,但雷动脸上的的表情却让张和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龚志刚!”
“到!”
“你们班的兵,你领誓!”
“是!”
龚志刚跑步出列,站在军旗下,面向兵们大声喝道:“我是人民子弟兵军人——”
“我是人民子弟兵军人——”兵们高呼。雷动也张开嘴跟着喊。
龚志刚一眼就看见了雷动吊儿郎当的神情,两条浓密的眉毛不由凝成了一股,心中怒气难忍,可是庄重严肃的军人誓词仪式是不能够被打断的,龚志刚强按怒火,狠狠瞪了雷动一眼,心道:回头再好好收拾你!
“我宣誓,”这句话,龚志刚不知为何念得怒火冲天,张和在一旁悄悄瞪了他一眼。
“我宣誓,”兵们齐声高呼。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
“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
“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
“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
“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
“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
龚志刚的声音越来越高,兵们的声音越来越大,随着慷慨激昂的誓词,百余军人肃然而立,从胸腔喷出的吼声响彻天地,100多人的方队,居然喊出了山呼海啸的气势。远处其他连队零零散散的兵,也从一开始的惊疑奇怪指指点点,变得肃然而立,齐声响应。
这一刻,整个军营上空似乎忽然升腾起一股杀气!
雷动的心激荡起来,这一幕军人宣誓的场面,他并不陌生,每当大院机关新兵入伍宣誓,老爸就会让他远远观摩。但是,不身临其境,雷动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仪式是这样庄严,这样慷慨,这样气势逼人!
脸上吊儿郎当懒洋洋的神色不见了,雷动的身体越挺越直,十多年来的“业余”训练,十多年来老爸的耳提面命,十几年来蛰伏在体内的军人的血脉,在这一刻,猝然迸发。
雷动屹立在方队前排,身体纹丝不动,用尽全力,和兵们一起,狂呼着军人对祖国对人民的充满热血的至爱!
雷动的神情变化让龚志刚微微一愣:这个吊儿郎当的稀拉兵也会出现这种表情?他的嘴角微微颤抖,他的身体挺得笔直,他的脸上放射着光芒,他的全身肌肉紧绷,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量呼喊,
这个兵就还不算无药可救!龚志刚微微松了一口气,对雷动的厌恶感也稍稍减弱。
不过龚志刚的好心情没持续几秒钟就再次恶劣起来,因为就在他一眨眼的工夫,雷动脸上的表情又变回那一副懒洋洋吊儿郎当的样子!
龚志刚自然不知道,面前一副稀拉样子的雷动,刚刚经历了一场**和内心的痛苦缠斗。
就在兵们的宣誓仪式到**的同时,雷动的气势也达到顶点,那一刻,他的身躯顶天立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自己,猛然间,天地间一股浩然之气,从他的头顶直灌进去,刹那间突破他身上数重穴道,直透丹田。丹田处本来暗淡无光的金丹,滴溜溜一阵旋转,将这股浩然之气尽数收了进去,随后反向旋转,将这股奇异的真气反哺回他的身体,霎时间,雷动的身体一阵鼓荡,身上每一条肌肉似乎都要被撕裂一般,雷动只能靠着强大意志力压抑着这种突入骨髓、恨不得让自己以头撞墙的疼痛。雷动纵声嘶吼,将体内乱窜的真气一点一点理顺。
一分多钟的时间,竟让雷动觉得似乎有十年百年那么长!
就在军人誓词终于吼完的那一瞬间,雷动体内狂暴的真气终于安静下来,而刚才似乎恢复了一点生气的金丹,再度变得黯淡,除了体积稍微变大了一点之外,再没有别的变化。
“这是你的宿命……记住你的使命……”那个每次自己修为跃升就在梦中出现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了,仿佛在天边,又似在自己体内回荡。
雷动知道,就在参军入伍的第一天,自己的修为再一次大规模提升了,虽然没有达到碎丹成婴的地步,但已经无限靠近,体内的已经液化的真元,已经有了逐渐凝固的趋势,变得如同泥浆一样浓稠,却又缓慢但平稳地流动不绝。而自己的肉身,更被进一步强化,几乎达到了无坚不摧、无可抵挡的地步。
如果在三天之前,这样的变化会让自己欣喜若狂,非原地翻上几百个跟头不足以表达,但是现在?修为再高有什么用?还不是一点都用不出来?肉身再强悍又有什么用?跟谁打?难道要把对面的连长教导员还有那个自己怎么都看不顺眼的班长抓过来揍一顿?难道还能让自己一步跨到汉京,去见那个自己魂牵梦绕的姑娘一面?
想到安静那秀美的面容,雷动心中就是没由来的一痛。
妈的,老子是来混日子的,什么责任,什么宿命,跟老子有一毛钱关系!雷动恶狠狠地想,脸上的凶厉一闪而逝,又变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自己的心底,为什么会有一点隐隐的痛苦?
就在这时,雷动那愈发强大的神识感觉到,有两道仿佛带着刺的目光,狠狠盯着自己的脸,不用问,一定是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位班长。
“解散!各班排带回!”宣誓结束,张和干脆地下了解散的命令。
“杀!”兵们跳起来猛喊一声,随即在各班长带领下便步返回宿舍。
回到班里的龚志刚看了一眼雷动,又在班里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终于下了决心:“乌云!”
一个身高1米85左右,满身彪悍之气的黑脸大汉“啪”地一个立正:“到!”
“你各方面素质比较好,要多照顾新战士,你和雷东结个对子,互相帮助,互相提高!”
“是!”乌云响亮地答了一声。
“是。”雷动声音不大,显得有些沉闷。
龚志刚强忍住心头的不快,尽力放缓自己的声音:“乌云,现在你帮着雷动整理内务,下午学习你跟他讲一讲注意事项,尤其要加强我部光荣历史教育。”
“碰!”龚志刚转身就走,狠狠关上门,撇下张口欲答的乌云,走向连长宿舍。他要跟连长好好说道说道,为什么有好兵不忘自己班里送,偏要给自己一个这么让人头疼的?
雷动知道,要想安安稳稳地混两年,首先就不能得罪这位兵头将尾的班长,可是照现在的情形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乐观。神识跟踪着龚志刚远去的背影,雷动苦笑了一下:走一步看一步吧,混日子?看来没那么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