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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之后南枝便入了屋命帘儿在多给翁师师沏一杯茶,而秦疏酒则是看着翁师师说道:“现下的日头可是越来毒了,这大热天的怎不在自己宫里头呆着,倒是上我们这来?也不怕叫热气煞到让陛下担心。”关切的说着,秦疏酒这关切的话可是半分都不少,倒是叫翁师师赔了罪说道。
“叫窈姐姐担心是妹妹不是,只是方才姐姐也说了,终日在宫里头呆着免不得觉得人都烦闷,倒不如上姐姐这儿说说话,反倒能缓解这夏日的暑闷。妹妹我一个人住在兰莞宫,不似姐姐两人处一宫平日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这闷久了倒是越发觉得人烦热了,所以只能上姐姐这儿讨一杯茶喝,姐姐该不会笑嫌妹妹不请自来,烦了吧。”说了这样打趣的话,语中也是有着几分的调笑。
调笑虽是调笑,不过秦疏酒还是正色回道:“瞎说什么,我和苏姐姐怎会嫌了你。”这话说完苏蝶也是在一旁应道:“便是,都是自家姐妹来来往往还需要打什么招呼,以后你若是不觉得累便时常来走走,宫里头能说话的人也是少的,我都快闷坏了。”
宫中规矩多,就算已是入宫快一年苏蝶也还是没适应,现在这般一想更是觉得乏趣极了,那说叨的话也是换来了秦疏酒的又一提醒,倒是叫苏蝶直呼受不了看着翁师师便说道:“你瞧瞧你瞧瞧,这便是我为何要你常来的缘由了,这疏酒也不知哪来的那样多的大道理,平日里总是这个谨慎那个小心,姐妹们说个话有时都叫她弄得紧张兮兮的。你看看,再这样下去以后我都不敢在同她说话了,真怕哪一朝叫她活生生给琐碎死。”
话倒是埋怨,不过人可没半分埋怨的意思,见苏蝶这样埋怨着秦疏酒,翁师师那儿倒是忙着替秦疏酒讨了公道,看着苏蝶说道:“苏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姐姐那是因为担心着您才百番提醒的,若不然换成是旁人,不上心的姐姐才不会这般操心琐碎呢。”
话倒是替着秦疏酒说的,只不过这样的话叫秦疏酒听了免不得多瞧了翁师师两眼,倒是不禁寻思了起来。微微寻思随后笑道:“姐姐你瞧瞧,连师师都瞧得出我是为了你好,你还天天嫌我多话,以后我可不在多嘴了。”佯装不悦的说着,这话倒是叫苏蝶笑得更开了,直接指着她便是说道:“你瞧瞧她,平时也没见她这般的小气,今日倒是横起脾气来。这要是叫陛下瞧见了,我看陛下往后可还说你贤惠谦和。”
话一出连带这翁师师也给逗笑了,倒是秦疏酒自己也忍不住抿了唇,正说笑着宫外头又有内侍进来,这一次倒是急了不少以至于人来没开口苏蝶便问道:“何事这般焦急?”苏蝶问完那内侍便说道:“回婕妤的话,方才蓬莱殿那儿传来话,说贵妃娘娘召婕妤美人上蓬莱殿。”
“郑贵妃?”这郑贵妃突然的召见叫人不免寻思起来,当下苏蝶便惑道了一句,而秦疏酒那心里头也是没个谱的。看着那禀报的内侍,秦疏酒问道:“何人来传的话?”内侍回道:“回美人的话,是贵妃娘娘身边的黄公公。”
“黄公公?”轻身默念了一句,随后秦疏酒说道:“这黄公公来亲传的旨,想来贵妃娘娘那儿有什么要紧的事吧,姐姐,咱们还是速速前去较为妥当免得一会儿叫贵妃娘娘等了可就不好了。”
虽不知郑贵妃这一次召见所为何事,不过这贵妃娘娘的召见也不可不应,当下苏蝶便点了头,点了头两个人正起了身却又听那内侍说道:“刚那黄公公传完召后杂好似听到黄公公说了要去一趟兰莞宫,杂便回了黄公公翁才人正在宫内,黄公公便命了杂说贵妃娘娘也一块召了翁才人。”
“贵妃娘娘竟然也召了我?”这话可叫翁师师自己都觉得诧异了,毕竟这郑贵妃可是不曾召过她,今日这样一听到叫翁师师有些受宠若惊,当下人也起了身倒是有些回不来神。
召了她与苏蝶,秦疏酒多少还能明白,毕竟郑贵妃也是召过他两,不过翁师师倒还是头一遭,虽然秦疏酒那心里头也是百思寻觅,不过嘴上还是说道:“贵妃娘娘召见可是好事,妹妹还不赶紧梳洗一下好随我们一同前去。”
秦疏酒那样一提醒翁师师这才回了神,随后赶忙应道。
尽心的梳洗一番后三人这才前往蓬莱殿听召,郑贵妃此次也不只是召了她们三人,连带这宫内其余的妃嫔也是召了不少,四妃中来了贤妃,九嫔召了昭仪跟昭容,至于婕妤以下的便是所有人都来了。还真是难得瞧个齐全,秦疏酒到也是没作声的将所有的人都打量了一遍。给郑贵妃同候贤妃叩过安后,在郑贵妃的示意之下方才起了身随后赐坐入席。
这人倒也是齐全了,坐于那正位之上的郑贵妃一扫殿堂之下坐着的众妃嫔,那一扫之后方才说道:“本宫今日召了众妃嫔前来,想来大伙儿心里头也是惑吧。”此话一出妃嫔们便是齐声喝道:“娘娘传召臣妾悉听教诲,不敢有惑。”齐声话落之后郑贵妃点了头随后说道:“有惑也属常然,既然都已来了那本宫也就不卖关子了,本宫今日传召众姐妹们为的便是那许氏之事。”
此话一出殿堂之下倒是窃窃私语起来,许落心那一事宫里头早就人尽皆知,如今郑贵妃这样提及不免叫人心中升了疑惑,几人私语那是并不能少的。见妃嫔们有的已是在那儿轻言私语,郑贵妃突然厉了声说道:“许氏藐视后宫竟然因一己私欲下毒欲谋害宫中妃嫔,此时着实可恶法理难容,如今已叫陛下褫夺了品阶打入掖庭狱服罪,众姐妹们可皆知此事。”
突然厉下的声音叫那些窃窃私语的妃嫔们忙着收了自己的私语,当下便又是齐声应道:“臣妾已知。”
这齐声落下之后赖昭仪颔了首说道:“许氏之心已然歹毒,毒害妃嫔更是其罪当诛,陛下将其打入掖庭狱已属看在往日的情面上轻罚了。陛下虽然是看了情分的,不过那许氏滔罪宫内妃嫔无不痛斥其蛇心,必然是牢牢记此事时刻敲策自己。”
赖昭仪的这一番话不只是替自己说的,倒是连带这在场的所有妃嫔们都一块帮着表了态,当下妃嫔们皆是迎合,而那幽昭容也是微勾着唇不甚在意的说道:“那许氏不过是偶然一人,宫内的姐妹们那心都是齐的,众人一块服侍陛下想来是不会有谁在藏那恶毒之心吧。”说着这样的话却是扫看这坐于下位的其余人,幽昭容这般说道。
她的话郑贵妃也是点头认可,只是认可归认可,这整肃宫规的话却还是要说的。面色可是半分都没有松懈,郑贵妃说道:“众姐妹的心是齐的,同尽心服侍陛下这一点本宫不是不知,只是这偌大的后宫里头免不得有那样一两个人如同许氏一般藏有恶毒之心之人。陛下皇后因这一事极其震怒,尤其是皇后更是下了懿旨必当整肃后宫,免得这后宫里也是惨了宫外那些晦祸之气,倒是误了我大姜国运势。”
皇后的懿旨,那必当是宫内所有妃嫔都要遵的,当下妃嫔们更是连声应着,应过之后郑贵妃便又说道:“皇后本是要亲历整肃后宫,奈何皇后身子不适实在劳累不得,便下了旨让本宫亲理这后宫之事。以后这宫内若是在发现这等子晦祸之事,本宫必当严惩绝不姑息养奸。”最后的这一番话可是下了狠的,也是叫妃嫔们晓得这郑贵妃的决断与心思,当下更是连番应着不敢多言一句。
后宫安定关乎前朝之势,所以那样的事当然不可再现,是时的狠绝也是必然的,郑贵妃的这一番话也是叫妃嫔们记了心。说完之后倒也不再压沉着那一张脸,面上稍微缓和之后郑贵妃突然看向秦疏酒随后说道。
“许氏这一事,也是惊了窈美人了。”
郑贵妃这话说完秦疏酒赶忙起了身,随后欠身应道:“多谢娘娘牵挂,臣妾并无碍,也是多亏了陛下福恩方才避了祸事。”
“虽是陛下福恩不过也是窈美人福幸方才避开了这一事,若不然可是凶多吉少了。”郑贵妃的叹话刚说完便听那闵婕妤说道:“对了,我好似听闻那宫里头有人说,这一次那许氏下的可是恶毒,还有那窈美人宫里头都有人叫那毒物给毒死了。这要不是窈美人福幸,若真沾了那毒,实在叫人不敢多想。”
有些后怕的说着,这样的事不管何人想起怕是心里头也觉得有些惶惊,王美人当即也是一旁应道:“竟有人毒死了,那毒物该有多烈?”张美人接口说道:“听闻是那虞美人的果子制成的酥糕,不过虞美人不是那御园里种植的花,怎么会有毒呢?”
虞美人,御园倒是偶尔可见,因为生得娇艳张美人还算钟爱,结果叫这件事如此一惊倒是对那花升起的惧意,便是提及了。她这一提本是想起说说,却不曾想陈书仪竟然起了身随后叩拜跪下说道:“臣妾有罪,望贵妃娘娘责罚。”
莫名的话叫众位妃嫔都觉得奇了,当下便看着梦婕妤,郑贵妃问道:“梦婕妤何罪之有?”陈书仪跪道:“虞美人之毒乃是臣妾告知许氏,臣妾有罪。”这话倒是叫人轻呼,当即看着陈书仪竟是不敢相信,而那郑贵妃也是惑的,虽是疑惑却也不似其余妃嫔那般偶轻私语,而是看着陈书仪说道。
“这是何意?”
“回娘娘,先前有一日臣妾在御园内见许氏摆赏虞美人,便同许氏说了那虞美人有毒,想来是因臣妾的话而叫许氏心生歹念险些害了窈妹妹,还望贵妃娘娘降罪。”
先还以为陈书仪同这事有关,到是料想竟是这般,当即郑贵妃便说道:“你劝说也是好心,是那许氏自己生了歹念怨不得你,起来吧。”郑贵妃也是个明事理的,当即便免了陈书仪之罪让其起了身,而陈书仪也是谢过了郑贵妃并朝了秦疏酒欠身说道:“也是妹妹福泽恩厚方才多了这一劫,还望妹妹莫要因此而怪了姐姐。”
这样的话可是折煞秦疏酒,当即忙起身回礼,秦疏酒说道:“姐姐言重了,此事怎么也怪不到姐姐头上,姐姐这样说可是折煞妹妹了。”
“妹妹若是不怪姐姐便是好了。”笑着回着,陈书仪轻言笑道,这两人倒也是那多礼之人,来来往往便是回了数句,彼此之间方说着却听那候贤妃说道:“窈美人到真是福幸之人,方才梦婕妤也说了,那虞美人可是剧毒,想来入了口便是真要交代了性命,若不是巧了宫人替着受了罪,怕是窈美人就危险了。不过窈美人乃是那陛下心尖上的人,陛下甚是恩宠,还时常入延英殿陪侍陛下,想来这隆恩自当是浩荡的,有着陛下的恩宠这恩泽自然是众姐妹之中佼佼。即便那许氏真是怀了歹心想来窈美人也得天庇佑,怕是伤不了的。”
这话说着,听上去倒是好听,可是候贤妃那面上的笑意总叫人觉得有着几分旁的意思,当即秦疏酒忙欠了身说道:“娘娘抬爱了,臣妾的恩宠哪能算是这妃嫔中的佼佼者,不过是陛下偶然记起才召过去罢了。不似娘娘,陛下时常记挂着,陛下日理万机忙于朝政,可是来这后宫十回倒是有三回会去娘娘的温室殿陪娘娘用膳,此举便足以知娘娘在陛下的心中非臣妾等可比,娘娘与贵妃娘娘那才是陛下心尖上的肉。”
后宫里头,陛下可以恩宠,但是恩宠却绝不能胜过那上位的娘娘,若不然仔细自己的身边随时都可能出事。不过候贤妃如何说,秦疏酒便是谦卑的,也是不敢恃宠而骄,此番话到也叫候贤妃听了觉得心里头舒坦,也是笑了一声不过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秦疏酒一眼,倒也不说话了。
候贤妃的话叫那秦疏酒忙着跪下应话,倒是郑贵妃瞧了之后也没等人跪上太久便是说道:“贤妃妹妹不过是顺口那样一说,窈美人就算是回话也不用跪着,起身说话。”
“臣妾遵命。”应过之后秦疏酒方才起身,随后回了自己的席位,正落了座那儿的闵婕妤倒是起身了,先是欠身拜过随后说道:“娘娘,乐平公主年岁尚幼实在是不能长时间离了臣妾,臣妾出来也是许久,先行拜退。”说完长欠着身倒是未急着起来,而那郑贵妃听闻之后也是点着头说道。
“乐平公主年岁尚小的确不能长时间离了生母,既然如此闵婕妤便退了吧。”
“叩谢贵妃娘娘,贤妃娘娘,臣妾拜退。”道过之后闵婕妤便先一步退了出去,而那郑贵妃也是时说道:“今日奉皇后懿旨传召诸位妃嫔便是因那许氏之事,如今诸位妃嫔与本宫一块聆听了皇后的教诲,便是就此散了吧。”
郑贵妃既说散了,妃嫔们便是应了,当下起身叩谢之后方才退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