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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了娄敏中后,三娘命娄敏中、黄文炳两人坐下,缓缓又道:“娄先生,我那灵药的确是灵药,可缓解痛楚,切莫相疑。”娄敏中急忙道:“属下不敢。”三娘说的话也没错,鸦片历来都是一味药物,对缓解痛楚有极大功效,只是副作用很大罢了。
娄敏中又道:“主公,那拜火教可否存续?”三娘淡淡一笑道:“自然可以存续下去,拜火教又不是什么邪恶教派,也是导人向善,劝人向往光明,并无不妥。我虽然是白莲教圣女,但山东路内,一般的有佛教、道教、儒家,都不禁绝。拜火教自唐中叶由西域传来,存续数百年,自然有它的道理,自然可存续下去。只是这教主人选,我想既然方天定退意坚定,便由方腊教主之女金芝公主来接任你们的教主之位好了。”
娄敏中躬身领命道:“属下等拜火教众也是这般设想。”顿了顿娄敏中咬牙又道:“主公,只因我拜火教自立教以来,一直同官府作对,若然是在山东路传教,主公会否担忧拜火教同当地官府作对?”
三娘晒然一笑道:“我白莲教之前也是同官府作对的,原因不用说也明白,便是宋廷官府太过腐朽,官官相护,勾结地方恶霸,欺压良善,那宋廷官府,我们自然是要与之作对的。但我山东路官府却不一样,处处都是为百姓设想,我想这样的官府,不论是白莲教还是拜火教,自然便没有理由与它作对了吧。”
顿了顿,三娘缓缓起身,踱了几步后道:“白莲教也好,拜火教也罢,甚至其他教派都好,我将来是都不会禁绝,信仰自由。而若我们当政者害怕这些教派存在,那说明我们的施政有问题,害怕这些教派领导百姓来反对我们。我历来都说过,我们高举义旗,是要天下百姓都有好日子过,若是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教派再多,也是不怕的。但若我们不能给百姓好日子过,那么你禁绝了白莲教,便会有黑莲教,禁绝了拜火教,便会有拜水教出来,这些教派其实乃是放在民间的一面镜子,虽是提醒我们当政者的,有何必要定要禁绝呢?”
娄敏中和黄文炳皆是心里佩服三娘胸襟,但黄文炳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但是主公,我们施政下来,未必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就好像如今我们在山东路消灭了许多地方恶霸和土豪劣绅,还是有许多人对我们不满,只怕他们会借用一些江湖势力或是教派势力生事。”
三娘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可能自然是有,这也是为什么我现下还在做着白莲教圣女的缘故。教派也有正邪之分,有些邪恶教派可能回罔顾事实,污蔑官府,站在百姓的对立面,或以邪术迷惑百姓,或以妖言煽动百姓,来与官府为难。我白莲教便是在民间以正教引领百姓,导人向善,安抚百姓,以作百姓与官府之间的缓冲之用。”
娄敏中和黄文炳都明白过来,历朝历代帝王都讲究受命于天,或泰山封禅,或祭告天地,或以天子自居,而每当王朝末年,气数已尽之时,都会出现百姓托名各种教派来打破君权神授的神话,进而推翻王朝。而在王朝漫长的岁月中,民间也从未断绝过各种教派的起事,但都因为王朝本身的强大而镇压下去,长此以往,矛盾积累到最后,爆发出来必然是将王朝覆灭。
三娘现在的设想却是并不禁绝教派,原因很简单,你若是倒行逆施,让百姓活不下去,一定会有教派兴起,千百年来中原百姓就信这个,所以堵不如疏,还不如就来个信仰自由。其二便是民间有这些教派存在,也对当政者是个很好的警示,要是信教的人多了,说明百姓生活困难,开始求神拜佛了,施政者就应该检讨政策。其三便是三娘自己创建的白莲教一直在为三娘造势,很多事情有非官方的白莲教出面,百姓容易接受得多,三娘扶持白莲教在民间发展,可以做很多官府不能做的事,以为官府的补充。若有其他教派兴起,白莲教以民间传教的方式进行打压。
至于担心白莲教会影响政权,这是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在欧洲,几乎每一个国王都是基督徒,而历来国王加冕都还要教皇加冕,但在国政施政上,却信奉的是国王的是国王的,教皇的是教皇的,两者并不影响。而所谓历史上发动的什么十字军东征,则简单说来是欧洲国家打着正义的名号与中东阿拉伯国家争夺商贸、土地、人口以及财富而已。
再者三娘的镇守府内,信奉白莲教的人其实也只是一部分,好像卢俊义等人还是信佛教,公孙胜等人更不用说就是道教的,信仰是自由的,三娘并不担心将来山东路官府会成为白莲教众的一言堂。当然三娘也有防范措施,那便是严格实行政教分离,对于白莲教是既扶持,但也有所限制,比如说像在白莲教中担任高等职位的人是不许做官的,而现在整个白莲教内也只有三娘这个意外存在。三娘这段时间也在考虑将圣女之位传给他人,而她考虑的人选居然是潘金莲这朵白莲花。
三娘和娄敏中、黄文炳畅谈了很久的教派问题,彻底打消了娄敏中的顾虑,最后拜火教传位给金芝公主,然后三娘答允拜火教在山东路可以传教。
商定后,娄敏中、黄文炳两人告退而去,三娘忙碌了一天,看天色已经是三更天了,许久没有像这般忙碌过,三娘还觉得真是累了。
转回内堂来,只见玉莲抱着小婴儿扈宗明已经睡下,三娘莞尔一笑,也梳洗一番后,睡在两人身边。想不到刚睡下,小孩哭闹起来,玉莲忙抱着小孩起身,唤来奶娘喂奶,到吵得三娘不得入睡,不得已最后三娘只得去书房睡了。
随后三娘都只能睡书房里,只因小孩太吵,每晚要起来几次,而且那小孩一哭,三娘这个做娘的听了,胸前便会不自觉的湿了一片,十分难堪,是以三娘只得躲得远远的,丝毫没有什么母性光辉,开玩笑,奶孩子?还不如一刀杀了三娘。
当然三娘也知道哺乳期过多的奶水是一定要挤掉的,否则奶水在乳腺里会结成块状,很容易硬化而生出什么其他病变来,所以三娘都是自己偷偷挤掉了事。
如此过了旬月,宋廷那边传来消息,童贯大军开始挥师北伐,与金国联手征讨辽国。虽然如今辽国已经是苟延残喘,但军马还是有不少,特别是燕京城内还有精兵数万。
这天,白胜从东京带回一些朝廷内详细消息,三娘当即召见询问起来。原来三娘这里虽然派了林冲所部北上,但一直按兵不动,宋廷之内对于童贯大军北上还有过一番争论。
当日道君皇帝早朝,说起北伐之事来,众文武道:“如今已然与金国结盟伐辽,但山东路军马到了燕京之后,一直按兵不动,童贯大军歇息旬月,当可出兵,众位卿家有何高见?”
群臣之中走出蔡京,颤颤巍巍上前道:“陛下,这山东路军马不堪任用,都只是陈兵在侧,却不敢与辽军厮杀。臣以为当今我大宋兵精粮足,国富民强,正是讨伐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之机。况且思来想去,若是山东路军马好似当年征伐田虎一般,占住燕云十六州便不走了,这也教朝廷为难。是以这收复失地,还是交由童贯大军来办方才是好。”
道君皇帝听罢,缓缓颔首道:“爱卿之言甚是,便召童贯克日起兵北伐,其他卿家以为如何?”
大殿之中走出一人,此人名叫邓洵武,官任知枢密院事,邓洵武道:“陛下,我大宋与辽国签有澶渊之盟。澶渊之盟后,两国结成兄弟之邦,已和平相处一百余年。如今,金国犯辽,作为兄弟之邦,不但不帮忙救火,反而趁火打劫,臣还是以为此事不可。且百年盟誓,一朝弃之,诚恐兵举一动,中国昆虫草木,皆不得休息矣。臣以为不可与辽挑起战端。臣料想这山东路军马按兵不动,也是有此顾忌。”
蔡京大怒道:“邓大人,我朝与辽国和好,乃是因为我朝每年供奉辽国数十万的岁币。如为兄弟,辽国为何索我大宋钱物?再者,燕云十六州本我中原之地,辽贼却占为己有。我大宋与辽国百年兄弟,实为百年之耻辱。现在我大宋国力强盛,此时不报仇雪耻,夺我故地,更待何时?再者,我朝已经与金国签订盟书,难道朝廷大军未发,便要出尔反尔不成?!”
从群臣后面走出一人,此人名叫李纲,现任四品太常少卿之职,李纲道:“陛下,我大宋建国初年,以太宗之神武,赵普之谋略,曹彬、潘美大将之才,征伐四方,百战百胜,却唯独于燕云毫无建树,臣以为即便要童枢密出兵,也要挑选精兵,仔细布置,最好便是能与山东路军马联手,方有胜算。”
李纲四品官职,在朝堂上位列甚低,没等李纲说完,蔡京厉声喝道:“李大人不要以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我大宋已经今非昔比。童枢密方才领精锐军马剿灭方腊逆贼,麾下皆是能征惯战之士,何必依靠一介藩镇兵马?再者那山东路军马又能听朝廷大将调遣么?”
蔡京道:“陛下,所谓‘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现在辽主无道,国政不修,辽国如枯木朽枝,不堪一击。如今金国军马长驱南下,若是出兵晚了,只怕燕云十六州落于金国之手,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当此时。请陛下即刻下令,教童贯领军北上。”
大殿上王黼、李邦彦、梁师成、蔡攸等人都上前道:“臣奏请陛下即刻下旨命童贯出兵伐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