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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松远说:“一般的狗,是不喜欢人摸它的脑袋的。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因为狗看不到头顶,摸脑袋它会产生压力,于是,极易受到它的攻击。但大将不一样,它能知道是战友在摸它,你抚摸它的脑袋,它能理解你友好的表示,它会很高兴与你亲近。”
见她仍然很怀疑的样子,虞松远又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它最喜欢人摸它的脖子和背部,你奖励它时就摸摸它的脖子,它会很高兴。你现在就试着摸摸看。”
她果真试探性地摸摸它的脑袋和脖子。大将立即高兴得高高竖起尾巴,左右摇晃着,围着她不停地跳跃、打转。
虞松远说:“你现在不害怕它了吧。它完全能听懂人的话,仅仅是不会说罢了。你再试试,随便让它干什么。”
她说:“大将,坐下。”大将立即坐下,歪着脑袋,调皮地看着她。
“大将,不准歪头!”大将立即高高地昂起脑袋。
她说:“大将,跳!”大将立即腾空高高跳起,然后又坐下。
她说:“大将,跑!”大将迅速象箭一样冲出,但很快又竖着两只大耳朵,茫然地掉头望着她,然后又望了望虞松远。
虞松远说:“这个口令有问题,它在抗议。”林雪不解地望着他,虞松远说:“它在问你,光是让我跑,跑到哪啊?”
林雪恍然大悟,兴奋地道:“是是,这个不怪大将。”
话刚说完,大将就跑到她身边坐下,歪着头,眼睛依然很调皮地看她,仿佛说,“你看,是你的错,不怪我吧。”
林雪被它逗得拍着小手咯咯大笑,快乐的天性又回到小女孩脸上。显然对狗的恐惧终于慢慢地消失,这既令虞松远感到欣慰,心里又感到丝丝苦涩。
为了让她抛弃对这个所谓“鬼屋”的恐怖感,他又给她讲起了大将舍命斗蟒蛇的传奇故事,她睁大眼睛听完,忘记洗手里的衣服,“虞大哥,你不会是编的吧?”
虞松远说:“是真的。哪天我带你到那个地方去看看,你就相信了。”
林雪开始与虞松远和大将友好相处,距离感在慢慢消失。与大将又玩闹了一会后,便开始坐在虞松远旁边洗衣服。
这是虞松远第一次近距离仔细看着她。这之前,虽然也是近距离接触,但从没有时间观察她,也没有见过她全部的面貌。他看到女孩面黄肌瘦,身材瘦小,营养明显不足,一看就是苦大仇深的穷人家孩子。
但她五官精致,皮肤细腻。衣服虽然破旧,但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头上的马尾辫,更是俏皮可爱。而且,性格还很要强,很有主见。越看,她分明越象一个人,太象了,长相、说话、动作、气质无一不象。
虞松远感到有点吃惊,天哪,这也真是太神奇了吧。
“虞大哥,你盯着我看干吗?我哪不对吗?”她有点慌乱地用手理理头发。
天,连理头发的动作都分毫不差,造物主真是太神奇了。虞松远见她问,便只好实话实说,“小不点,你很象一个人。”
“谁?”
“我婶子。”
“怎么会?我才十五岁不到。”
洗完自己的衣服,她又拿过虞松远的盆说:“虞大哥,你也不会洗衣服,还浪费肥皂粉,以后你的衣服我给你洗吧,你用功学习。”
虞松远看着她纯净、无邪的目光,知道她幼小、封闭的心灵,已经照进一缕阳光,便甩甩手上的水说,“那好吧,小丫头,先谢了。”
林雪不满地说:“我叫林雪,别叫我丫头,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丫头了。就因为我是丫头,大大和妈妈从小都不喜欢我。”
虞松远赶紧说:“好好,林雪同志,难为你了。”又没话找话地问她,“你是校办工厂正式工人,你们不是有专门的宿舍么?”
林雪的眼睛又红了,“我是顶替大大进厂的,女工宿舍没地方。厂里找校务处,校务处推托说只有这里有空房子,让我先住这里,等调出宿舍再搬去。”
虞松远又问:“你多大?怎么不上学?”
林雪说:“过年我就满十五周岁了,大大身体不好,只好提前退休。家里穷,还有两个弟弟在上学,我初中没上完就顶替上班了。”摸了摸坐在她身边的大将,又说:“其实,你不知道,我学习可好了,初二时基本就把高一课本自学完了。不信你考我。”
虞松远真的提了几个高中一年级问题,她果然都对答如流。这让虞松远心里感到很欣慰,这是一个要强的、聪明的女孩,同时,她是真正地信任他和大将了。
“你学习能力这么强,完全可以自学考大学。”
“哪里那么容易,都是命。我们家我是老大,我得挣钱供两个弟弟上学哩。但我以后会在职学**学课程,比如电大、自学考试什么的。”
虞松远无言,又是一个与自己一样的可怜虫。林雪在洗衣服,见他陷入深思,便让他回宿舍复习。虞松远便走进室内,拿着秦红用过的古汉语复习资料开始复习。
林雪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和大将在一块疯闹开了。真是小女孩天性,刚才还吓得不轻,就差哭了,这会又嬉闹开了。不一会,大将懒懒地走进来,躺在他的脚边打起了盹。外面,则不时传来林雪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声音。
周末学校食堂一般不替学生蒸盒饭,一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午饭时间到了。虞松远便拿出干冷的烙饼和盐炒黄豆,将开水倒进饭盒,准备开饭。大将也将自己的饭盆叼过来,虞松远也给它倒了点开水。
正在这时,林雪敲敲门,甩着马尾走进来,这也是她第一次走进虞松远的房间。她拍拍大将的脑袋,大将欢快的围着她打转,还咬咬她的裤角,邀请她共进午餐。虞松远也发出邀请说,“一起吃吧?”
林雪却有些害羞地鼓起勇气对他说:“虞大哥,谢谢你照顾我,中午我想请你吃饭。”
“你请我?吃饭?”虞松远好奇。
她认真而又自豪地说:“对,只要你不笑话。”
“好,有人请吃饭,多好的事。我当然不笑话。”虞松远说。
他跟着林雪来到厨房,只见这里已经彻底清扫过,锅碗也清洗得干干净净,破旧的门窗用旧报纸糊得严实,桌子上一大盆清炒罗卜,两口锅里热气腾腾。虞松远揭开锅盖一看,大锅里用大麦采子和山芋干煮了干饭,小锅里是大白菜汤。
虞松远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真是穷人的孩子,将来绝对是持家好手。自己莫是因祸得福,捡着一块石头,突然变作宝了。
林雪兴奋地说:“以后学校不开饭,我们就在这里吃。这里的宝贝太多了,哇,哪垄下全是大白菜和大罗卜,每个垄下都是,排得密密麻麻的,好多好多。”
“油盐酱醋呢,是你买的?”虞松远问。
“不是,前天路过老师宿舍,有两个老师阿姨硬塞给我的。”
虞松远是真饿了,顾不上刨根问底。三个人围桌而坐,虞松远与女孩对面坐,大将坐侧面,俨然象模象样的一家三口人,吃得其乐融融。
如此丰盛,大将也敞开肚皮,面前的盆里吃完了,就抬起大脑袋,静静地一会望着虞松远,一会望着女孩。意思是,“二位,能别光顾着自己吗?”二人便立即哈哈笑着齐动手,又给它添了一盆。
吃完饭,虞松远拍着肚皮说:“好吃,太好吃了。”
林雪紧张地问:“真的吗?别骗我。”
虞松远说:“真好吃。不过,我们搞个分工,以后偷菜的事归我,做饭归你。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被学校抓住可就不美了。”
林雪欣喜地点头称是,“那天我路过老师宿舍院时,两个阿姨叫住我,给了我一些油盐酱醋,一瓶面酱。她们说,学校菜地里埋的大白菜与罗卜,每年都吃不完,到天热的时候就烂掉扔了。老师们家家都吃地下的这些菜,你们周末没地方吃饭时,就悄悄挖出些菜自己做,别让学校知道就成。”
虞松远鼻子发酸,心中好不感慨,天底下好人还是多。又问她:“你平时都在教工食堂吃吗?”
她说:“按规定我应该在食堂买饭吃,但我没钱,平时都是和学生一起蒸饭盒。我从家里带来不少罗卜干,都是我自己在老家用盐腌的,可好吃了,下次吃饭你尝尝。”说着,脸上漾满自豪。
虞松远突然很想让女孩快乐起来,就象妹妹虞雅、虞小惠和陈静,或者虞小红、虞小梅和虞小银三个小侄女一样,于是便说:“中午饭你请我,晚饭我回请你很有意义的篝火野炊,包你终生难忘?”
林雪到底是孩子,兴趣立即上来了,“怎么样篝火野炊,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在这里做好,然后点篝火在外面吃吗?”
虞松远说:“暂时保密,现在就行动,一会给你个大大的惊喜。”
说干就干,虞松远拿着铁锹、鱼钩鱼线鱼杆和小饭盒,小饭盒内放着盐和佐料、两勺猪油。大将兴致勃发,跃跃yu试,不停地跳跃。林雪也受到感染,甩动着马尾,兴奋地与大将嬉戏着。
虞松远正要带领大家出发,见她棉衣单薄,光着脑袋,便又回到宿舍,拿出一条宽大的灰色毛线围巾。围巾很厚很长,围到林雪的头上,然后又在脖子上围了两圈,胸前还余一大截。
林雪一动不动地让他围着,很快被围成了一个洋娃娃,温暖着身体,温馨着心。
虞松远转着圈看了看,“再有一付手套就齐活了,可惜暂时没有。这样吧,你把手插进衣服兜里就不冷了。”又对玩得正欢的大将叫道:“大将,跟小爷我捕猎去!”说着,拿起家伙带领大家浩浩荡荡出发。
路上林雪问:“它叫你什么?小爷?”
“对啊,我们一直是爷俩。对了,它该叫你什么呢?叫小奶或者小婶吧。”
“你讨厌,乱七八糟,那么难听。”
“要不,叫姐姐?”
“不行,那辈分就比你矮一辈了。叫姑姑吧,对,以后就叫姑姑。”大将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跑在前头。似乎想说,我又不会说话,随你俩的便,反正你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