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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儿子不是亲生的,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温柔望着已被收拾干净,焕然一新的研究所大厅,喃喃自语。
“也许,他知道。”金明叹了口气。
“你们俩怎么看起来笨笨的,结果个个都是无所不知的大师!”一旁的夏梦像是重新认识两人一样,上下打量着。
“我很聪明的好不好。”金明翻了个白眼,罕见的主动接话。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谁的光信被队友骂成狗,说你是个*屁不是的小学生。”温柔一脸友善的微笑着说道,“市级亚瑟跟你玩了以后,牌子直接掉成县级。”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你把把送超鬼?”金明说着掏出手机,翻开昨晚的战绩。
顾恺瞥了一眼,李信2/9,亚瑟1/11,这两个人说谁坑谁,好像还真不太好判断。
“不服来solo,你输了,今天晚饭加三勺香菜。”
“两勺行不行?”
“怂了?哈哈哈,就三勺,敢不敢。”温柔笑的前仰后合。
“那你输了,一个月不准喝可乐。”金明咬咬牙,放出了大招。
“喂,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了?喂?”
“高情商:听不见,低情商:我怂了,没看出来啊温柔,智商不行,情商还挺高,哈哈哈。”
“要不来局真人solo?”温柔挑了挑眉毛,不屑道。
“who怕who!”
“呦,初中没毕业还拽英文呢?”
口角逐渐升级为武斗,二人在房间里追逐打闹起来。
少女干净利落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摇摆,随着灯光绚烂了一整个房间。
屋外的烈日晒得人头脑发懵。
华东第二人类研究所,二号住宅区,五楼。
顾恺把空调调到二十一度,站在窗边,看着这个世界。
昨天听王叔说严主任堕落后会变成兽形,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完全的觉醒者,而是受到刺激而觉醒的迷失者。
而他的觉醒,是由她的老婆来完成的。
就像动物幼崽会天然的亲昵第一个看到的人,迷失者也同样如此,所以他才会那么在乎她。
但是也正因为他迷失者的身份,他的老婆和其他的觉醒者才一直看不起他。
也就是他的天赋[智慧]比较特殊,对于研究这个世界出现的问题,很有帮助,才让他一直做到了研究所主任。
迷失者里,他算是命好的了。
“想什么呢?”
身后一道浑厚稳重的声音传来,是王叔。
“王叔,你怎么来了?”
顾恺偏过头去看王叔,他背光而站,头顶太阳,即使眯着眼睛,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身形好似更挺拔了一些,头顶的阳光把他衬的像个神明。
“祭奠一下老严,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
“我在想,既然她的老婆看不起他,为什么又和他结婚。”
顾恺不解道,倘若严主任像其他迷失者一般,从未得到过救赎,是不是也就不会因为重新堕入黑暗,而沉沦深渊。
“张静那时候不太检点,经常乱搞男女关系,怀了孕,找不到孩子父亲,家里人嫌丢人,不肯接纳她。可能是出于报复心理,故意和老王结婚,让家里难堪。”
“那温柔说严主任的孩子不是亲生的是指的他妻子的第一个孩子?”
顾恺疑惑道,到了生命的最后,严主任都在担心孩子以后的生活,连妻子都能因爱生恨而残忍分尸,怎么可能对不是亲生的孩子这么在意。
“老二也不是。”王叔叹了口气,“我听说,他们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同房过,因为他老婆担心不知他什么时候就会受到刺激,再次堕落。”
“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人呐,见到了光,就不愿意再融入黑暗,哪怕是孤独的躲在阳光的角落,至少阳光也曾照耀过。”
“可他最后还是融入了黑暗。”
“但他仍然牵挂着自己的孩子,仍然愿意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贡献给这群曾经伤害过他的人。”王叔像一位洞明世事的长者,理性的看着世间的一切“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一个拥有极其特殊的[智慧]的人,对于他的经历来讲,与其说他融入黑暗,倒不如说他被他眼中光明排斥。”
“人们排斥迷失者,就像兽会吃掉恐惧他们的人一样,本能的排斥和自己不一样的事物,难分对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阳光愈发的强烈,刺的顾恺睁不开眼。
“世上的事情没有绝对,就像太阳曾在上一刻温暖的照耀你,也曾在下一刻用强烈的光伤害你。”
“”
“所以,不用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只需要做我们想做的。”
“为什么会有些人,即便是面对着这样复杂的人性世界,即便遭受着再多的不公和背叛,也愿意挺身而出?”
顾恺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一刻他想到了父亲,想到大疫之下那些抛家舍业被人误解也要扛鼎逆行的“守夜人”,想到了那个救了人还被网暴的摄影师。
为了这些人,他们这么做,值得吗?
王叔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笑容,“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
“那次他给我的回答是——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堕落,是因为缺失了信仰。有些人因为失去信仰而迷茫,而有些人跋山涉水,只为重铸信仰荣光!”
“后者,我们称之为英雄。”
“王叔,你是英雄吗?”顾恺仰起脸看着这个男人,他的身影似乎更加的伟岸。
“我配不上英雄这个词,我曾经玷污过它。”王叔的眼神晦暗,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但当注视到顾恺的一刹那又燃起了一丝光,“但我希望你成为英雄!”
“还有我,我也要做英雄,我要做个像妈妈一样的英雄。”温柔大喊着,一双灵动的眼眸鬼灵精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抱住王叔的胳膊撒娇。
“你呢胖子?”温柔转过头拉住金明的手,期待的看着对方。
“我...”金明踌躇着,脸上的表情局促不安,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不对,小猪。
“怂包。”温柔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对着金明一通数落...
金明只是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英雄。”夏梦口中呢喃,思绪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自己饿的两眼火花,也要让她吃上饭的人,就是她心里的英雄。
“为什么你希望我成为英雄?”
顾恺认真的看着王叔,他想听听这个男人嘴里的答案。
王叔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