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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她这些话都是随口胡诌的,乐正骄还是送了十数位婢女供她挑选,正好能打着伺候人的名义行监视之实。
玛奇朵昏睡的二十年间,乐正骄为了找寻她那些被火焰烧毁的记忆,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他坚信这些东西只有捏在自己手里才最稳妥。
婢女人数颇多,玛奇朵甚是随意的指向其中一位,“便是你了,剩余几个原路遣返即可。”
闻听此话,被选中的婢女竟于满目慌张中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当年之事,阿优也是被逼无奈,还望灵王能念及过往情分饶我一命。”
如此举止,玛奇朵先是大吃一惊,很快便欢喜起来,驱散众人后连忙将她扶起,“你缘何唤我灵王?当年又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记忆哪里去了?你与我相识且知道我的过去……对不对?”
双手相握,自称阿优的女子颤颤巍巍的开口道:“灵王,是阿优对不住你。”
见她这般贪生怕死,玛奇朵拔下发簪便抵在阿优脖颈,疾言厉色道:“我不要你道歉!赶快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敢有半字虚言,便叫你横着出去。”
与此同时,一直躲在门外观察事态发展的乐正骄不禁抿嘴一笑,“她果然还是这副火急火燎的性子,与从前一模一样。”
一旁的励琰轻声说道:“或许,城主不该将阿优送到此处。若她不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您必会招惹麻烦上身。”
乐正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直至阿优现身,我才敢确认,咱们这位玛奇朵公主是真的失忆了。不然,以她的脾气秉性,早就将这背叛之人扒皮挫骨了。”
见他答非所问,励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乐正骄这才慢条斯理的解释起来。
“阿优本性不坏,当年叛主也是为救情郎一命。如今能与旧主重逢,加上愧疚之情,自会以真心相待。何况,我答应复活她情郎的条件便是要好好照顾朵朵。”
励琰神色越发凝重,“您就不怕她将一切全都告诉公主吗?您要取公主的心,那就是要她的命!性命攸关之际,她还会在乎父女情分吗?”
“阿优不敢,因为这世上只有我能复活她的情郎。至于朵朵,阿优这副模样只会让她心存芥蒂,无论阿优对她多好,玛奇朵都会因为初遇而防着她。
我会让她知道,这世上唯一能保护她的,只有我这个爹爹。离了我,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说这话时,乐正骄再次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励琰不禁苦笑,“阿优得见情郎那日,您便再也没有女儿了。”
乐正骄登时冷了脸,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道:“玛奇朵的确会因无心而亡,可我想要复活小樱,就必须进入绝迹寒潭拿到神器。这件事情上,你我都没有其他选择。”
顿了顿,他又故作轻松道:“加上阿优情郎那条命,就是一命换两命,划算的很。”
励琰叹息道:“只是替公主惋惜罢了。”
“妇人之仁!”乐正骄很是不悦,“退一万步说,她自戕寻死之时还是我救了她!她的命是我给的,我拿她的命换我所爱之人的命,有何不可?”
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递给励琰,不由分说将人推了进去。
那是他珍藏多年的匕首,做工精细,贵重异常,轻易不于人前展示,就连励琰想要窥视一眼都难于登天。
如今,他竟舍得将此物赠予玛奇朵,足见这个女儿在他心中的地位。但不知愧疚与疼爱,哪个分量更重一些。
想着屋内尚不知情的玛奇朵,乐正骄暗自于心中发誓,“我会在你活着的时候,用尽全心全意对待。”
同一时刻,见到励琰进门的阿优突然转变神态,死攥着他的衣角,涕泪连连,“求您垂怜,救阿优一命。”
励琰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向玛奇朵,将匕首递了过去,“启禀公主,城主想用此物换阿优一命,请您高抬贵手。”
玛奇朵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励琰哥哥,我只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而已……”
励琰道:“属下希望公主明白一个道理——日子,是过以后,不是从前。”
玛奇朵使劲摇着头,“道理我懂,可我不甘心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一生,我想找回我的过去又有什么错?”
励琰道:“凡事稍留欠缺,才能持恒。这话——是城主当年说给属下听的。”
见对方将乐正骄搬了出来,玛奇朵沉思半晌,直愣愣的笑出了声,“爹爹此言甚是有理,朵朵不该为难励琰哥哥,更不该为难阿优一介弱女子。”
生怕她突然反悔,阿优急忙磕头道谢,并发誓此生必会忠心护主。
玛奇朵根本不将她的誓言当回事,想着来日方长,只要将她放在自己身边,便总有机会撬开她的嘴。
笑眯眯的接过匕首,玛奇朵冲对方甜甜一笑,“励琰哥哥辛苦了,请替我谢谢爹爹。”
手中空无一物,励琰却露出了为难之色,“属下无德无能,实在担不起公主这声‘哥哥’,以后莫要以此相称。”
怔怔的看了他一眼,玛奇朵才点了点头,“好!本公主,知道了。励护卫可以去找你的城主复命了。”
不谈励琰的资历与能力,光凭他与乐正骄的情分,绝对担得起玛奇朵这声“哥哥”。
可他打心底里便不愿与玛奇朵过分亲近,人的情感越多,牵绊便越多。何况她没几年好活了,与其等她死了日夜伤心,倒不如趁早保持距离。
待他重回乐正骄身边时,着重将玛奇朵前后转变的态度描绘了一番。他不明白,一个如此渴望找回过去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改变原则。
乐正骄一脸淡然,“任何无法解释的事都是有原因的,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
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励琰又问道:“从前的她,素来眼里揉不得沙子,会不会暗地里折磨阿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