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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疲惫于灰暗的都市的天空和黄漠的平原,我怀念着绿色,如同涸辙的鱼盼等着雨水。”——?囚绿记?
临近中午。
纪典刚下火车,小城的味道就从鼻尖上飘过。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里的火车站,实在算不上好。可是小城的气息带着春天的味道扑面而来,真的能让人平了心。
还不错。
周围枝芽新绿,青草薄动。
小城已经过完了冬天。
他只背了个黑色的背包,不大不小。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戴在头顶,帽沿下是一张极为干净好看又不屑一世的脸。脸上还有一小口子伤,脸的主人没给它贴创可贴。
他出了火车站,发现已经有一群拉客的小司机们在火车站门口候着了。他挑了一辆比较顺眼的出租车,把手里的地址给了司机看,然后上了车靠在窗边。
司机看了他一眼就知道这肯定是大城市来的小伙子,长得真俊。司机热情又笑盈盈地说着:“好好好。小伙子长得真俊啊,还没女朋友呢吧?”
纪典脸上平静极了,压着倦意懒懒挤出一个字:
“嗯。”然后打了个哈欠。
车窗外的梧桐树一棵棵往后倒退。纪典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实在快坐吐了,现在只想快点到奶奶家躺床上睡大觉。
三天前。
“你你你...!哎呦气死你爹!你能不能消停点?啊?!”纪铭荣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指着纪典说。
“那帮人打我兄弟。”纪典吊儿郎当靠在沙发上,手插在兜里,表情没一点波澜。
一副我打他们天经地义的模样可把他爹气坏了。
“你!逆子!这都多少回了,啊?回回都是我帮你收拾烂摊子,你当我是你保姆吗?!你爹我脸都快被你丢光了!你哥每天帮我处理公司,你倒好,净给我添乱!下手没轻重你不怕吃牢饭啊?!”纪铭荣是真的快被气死了。
纪典好笑似的扯了扯嘴角,呸了一声:“我怕他们个屁,是他们先...”
“别说了小典,你先回房间去休息,好吗?”陆语涵轻声细语地劝着纪典,说完又回头安慰快被儿子气晕的丈夫。
纪典转身就往房间里走,他巴不得早点离开,省的听这老狐狸吵吵。
可这还没走几步,就又被他爹叫住了。
“我看你就是野惯了,浮躁得很。你后天就给我去你奶奶那边住,好好调理调理你那暴躁脾气。”
“啥时候好了啥时候回来。”纪铭荣忍住没发火了可还在气头上。
纪典听到这儿只是笑了笑,觉得没啥不好:
“正合我意。谢谢纪总宽宏大量。”
随后只留下了一个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纪铭荣听着只想把他摁回来打一顿。
纪典离开前一天晚上,他的狐朋狗友们都知道了,打算来给他送行。
众人聚在一家酒吧。
“不是吧典哥,你真走啊?你要是走了兄弟我想你了怎么办?”狐朋狗友中的一位假装哭兮兮的挽着他的胳膊。
纪典白了他一眼,无情的把他甩开。
“滚。贺止舟你少他妈恶心我。”
“你无情你冷酷,哼!”
纪典不想理这神经病,他手里拿着酒,往池续生那边走,坐下给跟他碰了个杯,说:“续哥,兄弟明天就出发去体验生活了。”
他说着瞟了一眼旁边表情冷漠的池续生,慢悠悠地添了一句;
“你也别太想我。”
池续生终于肯拿正眼看他了,不过像是在看一个傻逼。轻轻抿了一口酒,语气冷淡又嫌弃:“你也少来恶心我。”
纪典看着他那个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反正他脸皮也不算薄,管别人怎么说,他全当是别人夸自己了。
纪典抬起酒杯一口气喝光,随后慢慢的说:“阿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找到你的小满了,就别再拿这副臭脸对着人家了,做兄弟这么多年,我是真的希望你能真的开心起来。”
他笑着,话里却满是真挚。
池续生听到这里,终于轻轻的笑了一声。
“知道。”
好像只要一说到小满,这人表情就变得顺眼多了。
啧啧啧,这坠入爱河的男人啊...
“送行大会”闹腾到夜里两点终于散了场。
纪典正从酒吧洗手间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根要掉不掉的烟。
他倒不是很醉,他知道明天要走了坐车会头疼就少喝了点酒。
他一出门,就看到酒吧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小短裙的女的。
纪典眯了眯眼。
哦,这不是贺止舟那神经病的小女神吗?听贺止舟说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贺止舟天天回寝室就跟他们说:
“今儿又碰到我女神了,一天比一天漂亮!”
贺止舟说她是大美女,纪典倒不觉得。贺止舟听秦雪雅的姐妹说,秦雪雅要追纪典,当天他就对着纪典“又哭又闹”,让他别答应。
但他连她名字都懒得去记,毕竟他可不喜欢这种脸放灯光下还直飘粉的。
纪典叼着烟悠哉悠哉从她旁边走过,看样子没打算停。
一旁的秦雪雅愣了愣,他居然就这么无视她?
没走几步,秦雪雅赶过去伸手拦在他的腰处。
纪典站着没动,居高临下挑了一下眉,冷声问:“什么事。”
秦雪雅红着一张脸,呼了一口气,走到他身前,抬起头对他说:“纪典,我...喜欢你。你别走行吗?”
她好歹也是一中的大美女校花,谁听了她的告白不心动?谁会拒绝的了她的小请求呢?
秦雪雅骄傲的抬起头,仿佛胜券在握,像从没输过的天鹅。
可是纪典听着她夹着说话的声音,就直犯恶心。
一边吊着贺止舟,一边来找他告白。不就想要钱想要别人都围着她转吗?
他好笑似的扯了下嘴角,笑的痞气,低下头看着秦雪雅。
秦雪雅被他这么盯着,脸更红了。
随后他把他吸的烟全部慢悠悠的吐在了她的脸上。
“咳!咳...”秦雪雅被突如其来的烟呛得猛的捂住嘴咳嗽。
又听见上面传来嘲笑又冷漠的声音:
“你是个什么货色,不自己掂量掂量?你喜欢我,关我屁事,我走不走,又关你屁事。”
秦雪雅听明白了意思,但仍是不肯放弃:“你会后悔的纪典。”
纪典听到这儿,真忍不住笑了。
“就你吗?老子后你妈的悔。”他说完没给秦雪雅留下一个表情,直接走了。
这种爱管闲事的女的他最烦。
秦雪雅楞在原地,脸色再难看也终究不敢说什么。
车窗外掠过春色。
“到了,小伙子。”司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