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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正一下,风铃子是这个局里面的聪明人,可惜已经死了。”
利德回头对向折花说道:
“不对,应该说,幸亏她死了,不然我们大概看不到这份口供了。仔细想想,风铃子既然是风尘女子,人情世故上应该还是很熟练的。她或许强迫自己相信那些人许下的承诺,但在她的心里,多半从一开始就猜到自己的结局了。”
利德的笔停留在了风铃子口供的一段独白上:
“这世上啊,人人都说女人是红颜祸水,最喜欢骗人。可男人做的下贱事又少了吗?骗财骗色,无所不用其极。那渊业家财万贯,却舍不得在我身上多花一分钱。答应我的价格,转头就作废,他好狠的心啊……!”
这样的话语在口供中出现了数次,都是后悔自己不该相信渊业。
如果能拿到原版口供的话,应该能从她的笔迹中推测出更多的东西。例如哪个字写得跟其他字略有区别,哪段话的末尾用墨迹做了标记等等。但因为口供是别人抄写的,所以很多线索没办法顺利获取,但不妨碍利德去进行一些大胆的猜测。
如果提前假定风铃子有在这份口供中留下什么的话,许多话语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她对于渊业的批判已经上升到了对男性的重拳出击,可以猜到她在这个时候已经渐渐开始不相信那些对自己逼供的人,不相信他们所说的“乖乖回答就放你出去”这类承诺。但是一个身处于牢狱中的弱女子就算看出什么也无济于事,所以她只能选择按对方的计划走完,平平淡淡地赴死,但是却在口供中留下反噬一口的线索。
向折花大概也明白了前后关系,心里很不是滋味地说道:
“为什么要这般牵连无辜……”
利德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牵连无辜?案子查到这里,很明显能看出所谓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是有人提前设下的套。风铃子自己选择参与布局,恐怕没少收别人的好处。那天伪装成良家妇女大声呼救的不是她?她算个锤子无辜,她顶多是干了坏事被人灭口,临死前报复心上来想要拉着对方一起死而已。”
向折花琢磨了一下,倒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说道:
“不管怎么说,因为她的关系,案子又可以继续查下去了……”
话音刚落,向折花忽然想起自己的爷爷是当前的主要嫌疑人,于是立刻闭上了嘴巴。她有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把自己带入到查案组的身份中去,往往话说出口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出工不出力。
利德将风铃子口供中,所有有关时间、地点、人物的内容联系起来,随后对向折花说道:
“今晚半夜三更,我会出去一趟。你留在屋子里,我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向折花顿时警惕,问道:
“什么任务?”
利德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凑到她的耳边小声低语。向折花脸色一红,伸手就打算抽利德一巴掌,不料利德反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绕到她的背后轻轻拍了拍,语气温和地说道:
“乖,听话。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身后的家族。”
向折花嘴角抽动,但终归还是什么都没说。
当天夜里,城主府安插过来的眼线依旧在外面待命,忽然看到屋子内的光亮骤然一黯。紧接着传来向折花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干什么……”
“别这样……唔……”
“先,先洗澡……”
随后屋子内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布帘上映出一名少女的朦胧身影,只见她慢慢地褪去衣衫,脚尖清点木桶中的热水,试了试温度,随后整个人走了进去。而利德则一路走到窗前,大概窗向外张望了几眼,目光停留在城主府眼线的方位,微微皱了下眉。
城主府的眼线赶忙移开视线,换了个位置藏匿。
又过了一会儿,向折花美人出浴,像是被一只手直接拉扯到了床上,身体一个踉跄,浴巾也滑落在地上。不久之后,屋子内传来了一声嘤咛,随后就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长吟。几位城主府的眼线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压低声音说道:
“卧槽,牛皮啊。”
屋子里的向折花一个人骑在被子上,一边扭腰一边用杀人的视线盯着绣了鸳鸯的枕头。
后半夜的时候,乔装打扮的利德回了屋子,这时候向折花嗓子都喊的有些哑了。她瞪了一眼利德,利德则故意提高音量说道:
“别,别!这位好汉,放我一条生路,我腰都快断了啊!!”
然后朝向折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慢慢摸到床上,将一个铁盒放在了两人中间。向折花目光犹疑地盯着这个盒子,利德并没有点蜡烛,借着窗帘缝隙渗进来的些许微光,轻手轻脚地把盒子打开了。
里面是一些光艳照人的珠宝,以及一本薄薄的账册。
“青楼的女孩子,大多都会私下里攒一笔钱……或许是恩客的打赏,或许是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都会小心谨慎地存着。因为任谁都知道自己吃的是青春饭,每个人都有年老珠黄的时候,如果不能在青春年华就被人赎身,那么就一定要在年轻时攒下充足的财富,给自己的后半生一个保障。很多青楼的老鸨都知道有这事,但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利德并没有看那些珠宝,而是把手伸向了那一卷账册,继续说道:
“风铃子也不例外。我顺着她在口供中留下的提示,又乔装打扮去了趟青楼,问了几个和她相熟的妓女,确定了她藏东西的地方。风铃子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或许会私下里留下一些线索……”
利德打开了账册。前面是各个恩客的打赏记录,他匆匆翻过,直接看向最后一页。
文字中那种慌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昨日,有两个蒙面人翻入我的房内,让我配合他们演一出戏,我很害怕……”
“他们给了我很多钱,让我不要说出去。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背景,他们要我做的事情并不困难……但有一天,其中一个人似乎看上了我,弄了我一晚上之后沉沉睡去,说了一些梦话……”
“他说要去向城主大人汇报,栽赃主和派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屋外乌云笼罩,一道雷光划破天空。